货？金大龙愣了一下，看向李辉。
两人一番无言对视之后，这才想起来当初他们与吴文才谈的具体条件。
他们当初对吴文才吹了大牛，借着龙王小舅子的名头空口白牙吹了个天大的牛皮，如今他们在秦州无亲无故，去哪儿弄那么多水下的宝贝给他？
还是金大龙脑子转得快，他立刻对吴文才说：“正是要为吴兄弟求宝，这才需要提前祭拜龙王啊，龙王爷一高兴，那宝贝还不是多多滴！”
这么一着急，他竟是也不再一说三唱了，语速正常了许多。
吴文才懒得拆穿他，像是在认真思量，其实内心的小人白眼都快翻出天际去了。
真拿他当二傻子，这时候银子给了你们，那绝对是打了水漂！
至于大傻子是谁，还用问吗，当然是眼前这两人了！
好一会儿，金大龙和李辉催了好几遍，吴文才才道：“不知贵教打算何时祭拜，准备何时出发，要在哪里祭拜？”
一连三问，金、李二人本来就没多大主张，如今只是觉得缺银子，心想只要有了银子，还担心事做不成？
谁知一路上瞧着都没怎么长脑子的吴文才突然机灵了起来，这让他们颇感棘手。
见二人一时间没有回答，吴文才故作理解道：“在下知道有些问题可能涉及贵教机密，二位不方便据实以告，但二位也该理解，在下是个生意人，不能毫无计划地投资，所以还需二位商量出个章程，也好叫在下放心。”
这话合情合理，虽然金大龙与李辉不乐意，但也不得不答应下来，银子还没到手，对方就依然是大爷。
吴文才觑着对方的神情，暗中腹诽：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乖孙贼！
二人请吴文才先回房休息，第二天给他答复。
吴文才一想，正好明天小肉包那里也有了答案，那就一起等着呗，回去后啥也没想，倒头就睡。
因为拜龙教的事，蔡袅袅不得不改变接下来的计划。
本以为事情还在掌控之中，只等拜龙教一行人到了黄河湖口，再将其一举拿下，可第二天，一件事打了蔡袅袅一个措手不及。
秦州城中突然传出一条流言：这次黄河发大水是龙王爷给世人的警告，表达的是对当今朝廷的不满！
这条流言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就飞遍了秦州城的大街小巷。
茶余饭后，老百姓多多少少都会谈到这件事情，以讹传讹，这流言就越来越像是真的。
蔡袅袅预感不妙，这流言若是再不控制，恐怕没有几天就会传遍整个大晋朝。
想到赵显正在安县辛苦救灾，却有人在背后这么捣鬼，她就怒不可遏。
思来想去，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立刻找来蔡鼠，这样那样吩咐一番，心里才算安生了一些，但对拜龙教的痛恨已经达到了顶峰。
原本就觉得这拜龙教邪门，如今可真是图穷匕见，把真正的目的暴露出来了。
他们这是要与整个大晋朝廷做对啊！
如果真的是永康帝这个皇帝做得不好，她也不会这么生气，可是如今大晋国百姓安居乐业，日子眼看一天比一天好，竟出现这么一窝蛀虫，要毁了大晋朝辛辛苦苦建立几十年的基业。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又赶紧写了封信，派人给赵显送去。
流言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消除的，即便她现在已有所行动，但结果依然不乐观。
俗话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如今秦州百姓正处在洪水灾难之中，正是民怨沸腾之时，这一流言犹如火上浇油，若不控制，早晚会炸锅！
要想控制流言，尤其是这种根本没法解释清楚的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一个更大的事件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而对百姓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永远都是银子！
不到一日，城里就传出这样一个消息：一群乞丐在城外的山里挖到了银子，平均每人收获足有三四两。
三四两是什么概念，在这个时代，普通家庭，一家四口人每个月的花销不到二两银子。
过得节省些，这些银子够一个人吃一年！
而且，注意哦，不是单单一个人挖到了银子，是一群乞丐每个人都挖到了。
这传言十分真，因为有人亲眼看到他们到城里有名的酒楼点了一桌子菜，十来个乞丐，一共吃了三两八钱，然后抹着油光锃亮的嘴，一人买了把锋利的铁锹继续上山了。
这个消息在秦州城瞬间轰动了！
茶馆酒楼一下子都空了，没有人还有那闲工夫磕牙了，他们现在都有了一项伟大的事业，就是去山里挖银子！
以前，小伙伴们相约，开口是：“走着！听说万春楼新来个花魁，哥几个去瞧瞧？”
现在，小伙伴们一人一把铁锹，开门见山道：“有没有空一起去挖银子啊？”
以前，大街上遇到熟人，这么打招呼：“李大娘，我看城里难民又多了，千万看好家里的东西，丢了可找不回来！”
现在，大街上遇到，问的是：“哟！昨儿挖了多少银子，嘿，我挖得不多，也就够家里俩月花用！”
可以说，短短几日时间，秦州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几乎没人还记得什么龙王将怒，什么大水什么传言。
以前，城外安置区老弱妇孺嗷嗷叫唤着等待救济，现在空无一人，大大小小都进了山。
……
秦州某处，一人藏在黑暗里，浑身怒气：“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流言早该传出秦州城了，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另一人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山里像是下了银子，漫山遍野的铜钱和银子，现在秦州城的百姓都去挖银子了，这传言也就没人讨论了。”
暗处那人不可置信：“下银子？胡扯，这种屁话也有人信？”
另一人连忙道：“大人，是真的，小人亲自去验证了，而且不少人都挖到了！”
暗处那人阴笑一声：“亲自验证了？别告诉我你也跟着去挖了？”
另一人身子一哆嗦，竟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