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水花四溅。
倒影被翻搅成了无数碎片，打碎了水面上秾丽张扬的俊脸。
阿博修用邪气掀起了温泉水浪，跃身跳了进去，温热的泉水如丝如缕的缠绕上来。
周边咕噜噜的白色气泡形成面纱，阿博修看不清水里的状况，身形不断下坠。
这口本该不深的泉眼此刻如临地狱，像大海一样宽阔幽深，不见底部。
阿博修面色凝了一瞬。
跳进来别有洞天，从岸上看这里像一口不深的温泉，跳进来就发现别有洞天，这口眼简直跟海似的深邃，他往下坠了多久还没坠到底。
身后，一道冰凉阴戾的眼神盯上他的脖颈。
阿博修甚至没有回头，他突然举臂格挡，挡住了袭过来的胳膊，后肘用力怼上来者的腹部，双手灵活的制住来者的手腕，用力一扭。
他清晰听到闷哼声，沙沙哑哑，优越性感，分明在水里，嗓音却意外的传进阿博修的耳膜里。
“你打我……”
阿博修听到隐含疑惑的声音，好像真的不理解阿博修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你为了别人，打我？”
阿博修微怔，正要回头看这个罪魁祸首，下巴突然被钳制住，一个冰冷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下一秒，是毫不留情的攻城掠地，吻得又狠又深。
口腔被探进来的柔软堵住，肆意翻搅，阿博修被吻得正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霎时身体僵硬成铁块，眼睁睁看着亲吻他的人用沉醉迷离的表情，一点点探索他的口腔。
华美到和人类不沾边的容颜，每一处棱形边角下精刻出的昳丽。
垂下的眉眼本该张扬肆意，这会儿像被打过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莫名难受委屈，瞳孔黯然着，让阿博修心里也紧了一下。
……等等！现在不是惊艳的时候。
阿博修睁大双眸，眼底惊怒。
“啪！”
他狠狠扇了疯子一巴掌。
火辣辣的滚烫传来，疯子被扇得人都傻了，他松开了唇，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着阿博修，眼神幽怨的好像在看什么天怒人怨的罪人。
疯子不明白，他脑子有点糊涂了。
他还在生气，准备没个三天哄不好了，转头商人以一种更生气的姿态对他动手，又是怼小腹又是扇巴掌，还想扭断他的手腕！
疯子有点想还手，又不太敢动手，他捂着脸看商人先生，表情茫然：“你打我？”
像被渣男娶进门的新妇，第一次被家暴男动手的破碎和绝望。
他的表情在【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不爱我了！】里来回流转，最后定格在无措和可怜上。
疯子欲言又止，他勒紧胳膊抱住阿博修，不明白自己就杀了两个贱人，为什么会惹商人生气。
不应该，商人先生不会因为他乱杀人生气的，更不会因为这件小事扇他巴掌。
疯子满头雾水，低头讨好吮着阿博修的脖颈。
柔软的唇给予男人酥麻的快感，技巧娴熟，让阿博修打了个激灵，尾椎骨都麻了，差点软倒在疯子的怀里。
阿博修之前被他搂进怀里深吻，现在满口腔都是别人的味道，脖子还被鱼嘴又亲又啃，他反胃到想干呕出声，狠狠扯开了疯子的手。
“滚！”
商人脸上充满了嫌恶和冷漠，瞬间刺痛了鱼的心脏。
疯子捂着被打出血痕的手背，眼眶都憋红了，好半响才挤出一句：“……怎么了？”
阿博修勒住疯子的脖子，眼镜下凌冽的杀意毫不掩饰。
疯子心都寒了，脸色煞白一片。
鱼的智商随了爸妈，聪明的时候像巫妖妈妈，笨的时候像塞壬爸爸，只要不犯拗，不在商人面前，疯子的智商一般都占据高地。
懒得动脑不代表他没脑子，在突然冷漠的商人身上，疯子一惯不思考的鱼脑突然转了起来，他对上商人过于漠视的眸子，福至心灵：
“你不记得我？”
商人先生把他忘记了……
疯子定了半晌，他脑子里疯狂思索一件事，灵魂如此熟悉，行为处事又不尽相同，那还是商人吗？
是不完整的商人，是一半的商人。
对于没有记忆的商人来说，他只是阿博修。
对于疯子来说，这是一个不完整的爱人，只有记忆回归才叫完整。
那一刹那，阿博修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从看情人一般的温软讨好，最后变于看陌生人的眼神，成为疯子一惯的神态。
——玩味的像玩弄猎物的捕食者。
下一秒，阿博修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脊背撞上温泉壁，耳边似乎传来骨骼的移位的“咔擦”声。
他猝不及防的呛了口水，下意识去反抗。
疯子身上被无形的力量割出几道伤，鲜血肆溢，他就像没有痛觉似的，半点不把深可见骨的伤口当回事。
见身上出现了伤口，疯子歪头打量了男人半天，犹豫着什么，想着要不要还手。
商人伤到他，疯子肯定不会还手，可阿博修是一半的商人，疯子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一半的手。
阿博修还没搞清楚他在犹豫什么，就见疯子拿起短刃掷了过来，刀刃划过水流，阵阵森寒的光芒像闪电似的，快得眼花缭乱。
短刀钉进阿博修的胸膛，胸口被刀尖破开，血水溢在温水里。
在阿博修惊愕的眼神里，疯子游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拔出刀刃，收回腰间束好。
阿博修：“？”是不是有病？
你想亲我，还是想杀我？他无声问。
疯子弯起眉眼，捧起阿博修的脸蛋啄了两口，尤其在那张漂亮的唇上辗转。
利弊权衡之下，阿博修这次没有出手，温驯的被疯子抱进怀里亲吻，只有深吻的时候不禁推拒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疯子的一举一动，判断这个神经病的来头和实力。
嘴唇被人占据着，眼睛全然被疯子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占据，没一会儿阿博修就开始眼晕了。
被神经病的脸暴击的太狠，他眼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疯子松开了禁锢的猎物，他贪婪的瞄视着阿博修的俊脸，依依不舍。
“商人先生，我要走了。”疯子冰冷的指尖抚上他的鼻尖，享受略显生涩的阿博修，语气霸道，“不要再让别人碰你，一点也不允许。”
他实力强横，游戏为了防备他，交叠起无数个sss+副本，形成危险遍布的世界，把疯子困在里面出不来。
疯子这几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商人被无数人觊觎，快醋死了！
好不容易搞个小分身出来杀人解恨，又被阿博修又打又骂，还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再让无关紧要的人碰你，我就把你锁起来。”
疯子推着他的身体往岸上游，此刻两人不是身在温泉，而是疯子开辟出来的空间，空间溢满了海水，无尽黝黑。
阿博修像海里浮动的漂流瓶，他高大修长的身材此刻意外的柔软，被疯子举臂托举，逐渐浮向明亮光辉的海面。
疯子缓慢松开手，身体往海水底部坠落，长着璞爪的指尖恋恋不舍的和阿博修的指尖勾在一起。
他长着血色鱼鳞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神阴冷发狠：“记住，我会再来找你。”
等他把交叠禁锢的那些副本摧毁……
一枚生拔下来的鳞片塞进阿博修的手里，上面还渗着血丝。
疯子用力一推，把商人推出水面，温柔道：
“我爱你。”
破水声响起。
阿博修的上半身破出温泉，他怔怔站在才到他腰部高的浅池温泉里。
波光粼粼的水面被璀璨的光芒照射出无尽的光线，男人沐浴在金黄色的光晕里。
阿博修低头看温泉，这么浅的一个池子，还不到两米，站起来也就到他腰部的位置，压根淹不死人。
仿佛他刚才的坠入、游海全是错觉。
真的是幻觉？
“主人，你手上是什么？”
隋江的疑问惊醒了沉思的阿博修，男人低头一看。
他的手上，正攥着一枚带血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