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黄律师看明白了一点。
章伯轩这是在为郑之卉出头。
“章总，章总我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对郑小姐不敬的，你饶了我吧。”
黄律师手颤抖个不停，但他不敢擅自放下手，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章伯轩。
章伯轩这才慢条斯理地将茶壶放了下来。
“抱歉，太久没泡茶，手有点生硬。”
他瞥了黄律师一眼，还不忘说一句：“黄律师都被烫到手了，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
黄律师：“……”
他敢躲吗？
进来之前，外面那几个煞气腾腾的保镖他又不是没看到。
谁知道躲了，他一会还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黄律师满额大汗，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昂贵的纸砂茶杯放下，还得陪着笑，“……不碍事的。”
“黄律师在这一行其实挺有本事。”
章伯轩忽然来这么一句，黄律师不知道他下面的意思是什么，一时间都不敢接话了。
章伯轩接着叹息一句，“可惜跟了郑建祥……”
闻言，黄律师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看着章伯轩。
“我觉得黄律师可能是八字跟雁城的风水不太合得来，所以才会事业不顺的，你觉得呢？”
对上章伯轩沉厉的眼神，黄律师心头大惊。
这话，不就是要把他赶出雁城的意思吗。
之前郑建祥入狱，章伯轩都没动他，今日却为了郑之卉就……
想到这，黄律师后悔极了自己居然把主意打到郑之卉身上。
“章总，章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黄律师。”钱助理打断了他的求饶声。
“雁城风水不养你，你换一个地方起码还是条活路，若是非要留下，那后果……未必是你能承担的。”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你滚出雁城已经是仁慈。
黄律师看向面容冷峻的章伯轩，不敢再多说了。
“章总的意思我懂了，我……我会离开雁城的。”他哭丧着一张脸说。
章伯轩淡淡道，“我看了黄历，今晚之前走，于你，是黄道吉时。”
傍晚六点半。
郑之卉准时抵达黄律师说的那家中餐厅，到了大堂便给他打去电话。
却不想一连打了三通，电话都没人接。
她在大堂等了半个小时，再打电话，黄律师的手机却已处于关机状态。
以为对方手机是没电了的缘故，郑之卉便直接走到餐厅前台报了黄律师说的房间号。
却不料被告知这个房间的预定在下午已经被取消了。
“取消了？”郑之卉一脸愕然，“你确定吗？”
“确定的，女士。”
郑之卉以为是自己记错房间号了，连忙又报出黄律师的名字，结果前台表示没有他的预定。
怎么会这样？
人联系不上，订位也是假的。
郑之卉不知道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但她并不认为黄律师是骗她的，毕竟，他没必要这么做，如果不想帮她，直接拒绝就好了，没必要约她来这。
八点多。
还在公司处理公务的章伯轩接到了钱助理的电话。
“章总，郑小姐已经从餐厅离开并安全到家了。”
“嗯。”
章伯轩挂了电话，随即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灯火斑斓的夜景，他的面容影绰地映在玻璃窗上，神色晦暗不清。
——
之后的两天，郑氏兄妹都联系不上黄律师，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他的整个律师团队都一同消失了。
“妈的，这姓黄的真他妈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病房里，郑邵元气得连手机都扔了出去，“他不是靠着我们郑家的扶持能有今天的成就？现在郑家落难，他居然逃了。”
“哥，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郑之卉也是一脸焦灼。
“黄律师都丢下我们的案子不管了，现在雁城还有律师敢接我们家的案子吗？”
“有钱自然就会有人能用，但关键是现在我们……”没钱。
郑邵元感觉头又开始疼了，忍不住“嘶”了一声捂住额头，郑之卉见状连忙道，“哥，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你这几天还是得注意休养身体。”
郑邵元抬头，上下看着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她一个娇养长大的千金，能想到什么办法弄钱，猛地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很凶道，
“我告诉你，你可是郑家大小姐，你可别给我做那种作贱自己的事，我们郑家再破落，我也断不会要你出去卖。”
“……”
郑之卉没好气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去……去做这种事。”
“那你想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郑之卉说，“总之，你现在脑子不好使，你就先不要操心这些了。”
“不是，郑之卉，你骂谁脑子不好使。”
郑之卉懒得跟他互掐，拿着水壶起身出了病房打水去了。
第二天下午。
郑之卉来到商场，进了一家曾经她经常光顾的珠宝店。
“欢迎光临——”
店里的销售员对郑之卉可不陌生，毕竟曾经，她可是店里的超级VIp，只是如今……
郑家的事情在雁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郑家破产了？
店里的销售看到她，眼神不免都意味深长了起来，但很快便有人上前来招呼。
作为销售，她们是靠业绩吃饭的，只要有钱能在店里消费的，她们可不管对方家里是什么情况。
“郑小姐，您今天想要挑选点什么样式的珠宝？”销售员客气询问。
郑之卉从踏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但她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她问眼前的销售员，“我记得你们这里是可以回收珠宝的，是吗？”
原来不是来买珠宝，而是卖珠宝换钱的呀？
销售员脸上笑容不变，“是的，郑小姐，我们这里确实有这个渠道。不过珠宝得让专业鉴定师鉴定之后才能给出价格。”
郑之卉点头，“好。”
“那您先在这边坐着稍等，我去请我们的鉴定师出来。”
销售员把郑之卉请到一旁的沙发落座，然后便去了后台。
坐在沙发上，郑之卉缓缓拉开自己的包包，伸手抚摸着里面的一只首饰盒子，眼神充满了不舍和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