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仗义多是屠狗辈
一口气跑出好远，直到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时，两个人这才躲到一条小巷中停了下来。
九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昱，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当我真有那么好心？”沈昱鄙视地瞪了她一眼，冷笑道：“千万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债主，你还欠我十贯……不，现在已经是十二贯钱了，别想这么轻易地溜走，再说，我刚刚可是听那人说了，把你卖了可值几十两，兴许还能赚点利息回来。”
自从懂事起，九妹便生活在尔虞我诈中，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自己几乎一眼便能看穿，当初要不是看沈昱有些傻，自己也未必会去偷他的钱，现在听到沈昱这么说，自己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得意洋洋道：“我会把你刚刚说的告诉给大娘，看大娘揍不揍你。”
“你……够狠。”沈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先是探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接着道：“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我现在饿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顿饱饭再说。”
“要不……吃花卷去？”九妹突然想起昨天吃过的花卷，肚子变得更饿了。
沈昱眨了眨眼睛，点头夸道：“好主意，即能吃饱，又不用花钱，真是够聪明。”
等两个饿着肚子来到当初那条街口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有一群人堵在卖馒头的位置上，樊大正在时面忙得不亦乐乎，一屉屉的花卷不停被捧了出来，很快又被人给装走。
“大意了，这么多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够抢到位置？”沈昱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要不……再等等？”花卷的味道让九妹有些回味无穷，总想再多吃几个。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招呼道：“昱哥儿，你来了，快点进来歇会。”
沈昱一扭头，见到的却是一家卖煎饼果子的朝自己招手，自己也想看看他今天的生意如何，只是看到他门口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时，自己顿时一愣，不解道：“今天的生意这么不好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哎，昱哥儿你是来晚了，昨天准备的面糊都用光了，人早就散了。”那人满面春风的样子，赚了钱心情自然好，看到九妹的目光一直盯着卖花卷的地方时，那人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问道：“二位还没吃饭吧？刚好我这还留了几份，稍等片刻，煎饼果子马上就好。”
“他说的煎饼果子是不是前一阵子卖得很火的东西？要三十文一份？”九妹见掌柜的走掉，自己偷偷地问沈昱。
沈昱点了点头，却扭头朝掌柜的问道：“这街上怎么就剩你一家了？其余三家去哪里了？”
掌柜的一边忙，一边回道：“我们四家商量好了，东西南北四城一家一店，谁也别抢谁的生意，这样大家都有钱赚。”
“嗯，这才是经商之道。”沈昱点了点头。
不大会的功夫，一份煎饼果子便送了上来，还没等沈昱看清楚，便被九妹一把将盘子抢到自己面前，也不顾烫一口便咬了下去。
“好吃。”一口下肚，九妹含糊不清地伸出大拇指冲着掌柜比划了一下。
掌柜正准备着第二份，听到九妹的夸奖，自己哈哈笑道：“我可是昱哥儿亲自教出来的，怎么能不好吃。”
“这，这东西是你教他的？”九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惊讶地看着沈昱。
“怎么，不相信？”沈昱瞪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偷的那些钱，就是他们给的学费，本来是想把宅子买下来的，现在……”
九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喃喃道：“大不了以后我赚钱还你呗。”
“你赚钱？”沈昱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能哄我娘开心就已经不错了。”
这时，第二份煎饼果子也送了过来，掌柜的跟沈昱聊了两句，倒是知趣地收拾东西去了，直到这时，沈昱才不慌不忙地问起今天的事情，九妹一边吃一边讲了起来。
自己自幼便是孤儿，为了生活下去，从小便学会了偷东西，当然开始的时候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成功，被抓、被打这些都是经常的事情，后来自己想了个主意，找了些同样吃不饱的小乞丐在一起，由自己出手去偷，其余的几个人则躲在暗处，若是失主追上来，便仗着人多打一顿，大家伙便跑掉，然后把钱给分了。
而这一次之所以出事，就是因为自己从沈昱那里偷来的银票没有分，因为黑牛母亲病重，所以全都给了他，没想到惹得其余两个人生气，居然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天海帮，然后一大早他们便过来抓人，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早早留了逃生的密道，自己恐怕也得被抓了。
原来是这样，她能把偷来的钱全给了黑牛，也算是够仗义的，只是这天海帮却让人有些头疼。
九妹盯着沈昱看了半天，突然小声道：“你能帮我把黑牛救出来吗？”
沈昱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有些棘手，你也看到了，我也没什么本事，怕是打不过他们。”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救。”九妹恨恨地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你？”沈昱冷笑道：“你怎么去救？现在只要你敢露面就得被他们给抓起来，你没听人家说吗，你还能卖几十两呢。”
九妹心知自己的事，自己刚刚说的不过是气话，现在偷来的银票用掉了，人却没有救出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空盘子，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哭要是有用，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混蛋了。”沈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三口两口把煎饼果子吃掉，长舒了口气道：“我领你去见一个人，能不能救出人来，就看他的了。”
一听沈昱答应，九妹脸上的眼泪果然不见了踪影，跟在沈昱身后出了街，朝着不远处走去。
当二人来到一处空地的时候，沈昱停了下来，目光在四周寻找了起来。
九妹呆呆地看了看四周，不解道：“你在找谁？”
“找能救人的人，你看，他来了。”
视线中，健壮的陆炳手里拎着一个棍状的东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