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辛会欣然同意，谁知对方却是摇了摇头：“我家主公说了，我们不要钱，只要种子和耕牛。”
听到这两样东西，人牙子的眉头扭成死结：“这倒是有些困难了，如今的世道，一个壮劳力都未必能换来十斤粮种，五个壮劳力都换不到耕牛，你家...主公莫不是不想做这个交易。”
不得不说，这山寨里的人养得是真好，若是带出去能换到不少好东西。
而她做的就是这走南闯北，跨越多国的生意，如今世道不好，再多人都能卖出去。
她刚刚也看了，这些人里面不乏相貌出挑的，好好养上几天，定然会受欢迎。
只是这家女主人...主公的条件着实有些苛刻了。
感觉人牙子似乎不想做这生意，辛当即急躁起来。
正准备和人牙子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余光的声音：“我倒是不知，如今这奴隶的行情竟是如此不好了。”
众人齐齐向后望去，却见余光正慢悠悠的向这边走来。
辛赶忙迎上去：“主公!”
那人牙子则是站在原地未动，只微微对余光福了福身：“主公。”
她见过的主公多了，每个想要起事的都会给自己按个主公的名头，除非这主公名下能有十几二十个城。
否则若是见人就行礼，那她这个身子骨可吃不消。
如今这点礼数，已经是她对余光最大的尊重。
余光倒也不在乎人牙子的态度，而是在一个男人身边停下。
经过自主的选择，但凡心里还有些杀气的，都决定让余光将他们卖出去。
毕竟卖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可留下却只能成为残废。
一些女人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一并带在身边，生怕余光残暴的将他们祸害了。
余光也不出意料的再次收获了一堆老弱病残。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人牙子，忽然掐住男人的下巴，将男人的脸朝向人牙子的方向：“我竟不知，如今这样的质素的奴隶都不好交易了。”
虽说之前已经听闻辛的主公是个女人，可当亲眼看到时，人牙子眼中还是闪过一抹讶异：原以为女子像自己这样，做个走南闯北牙婆已经是极致，没想到还真有想要争夺天下的女主公。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牙婆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职业素养：“主公的奴隶自然是好交易的，只是主公这边想要的交换条件略有苛刻。”
余光笑着点头：“依夫人所言应该出什么价格，夫人在别处做生意多半都喜欢以物易物，为何偏偏在我这无处用钱的山寨，却想要用钱币交易。”
人牙子做的都是高端的大生意，而且只服务于大客户。
如今的人都很讲究礼法礼仪，说话时也要尽全力展示自己的素养，能说十句话，绝不简化成九句。
即使做生意，也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生怕被人扣上一个市侩的帽子。
人牙子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怼脸扒皮的一天。
只是她的反应也很快，当即对余光笑道：“这些天着实忙昏了头，见主公这边敞亮如同城镇，竟是忘了我现在身处山寨。
只是主公要的这些东西着实有些为难我，恐怕我一时拿不出来，不然我先带人走，待回头攒够了东西给你送过来。”
余光笑着看向她：“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是待在山寨里的，脑子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灵光，买卖交易，古往今来都是银货两讫，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先带走货，回头再算钱的。”
人牙子面色如常：“主公说笑，生意这东西如何做都是人定的，只要买卖双方商定协议便好，倒是无需介意形势。”
真当她是吓大的了！
两人的视线交汇于半空，辛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这两位好强的气场。
空气凝滞了片刻，余光忽然对人牙子笑道：“我可以不要种子，但耕牛必须给我备齐。”
见余光退了一步，人牙子认真想了想：“耕牛最多给你两头，倒是种子可以多给你些。”
原以为余光会继续同自己争执，却见余光笑的一脸温柔：“那就说定了。”
反正山上不缺劳力，她原本想要的就是种子。
人牙子：“...”她这算是赢了么？
身为比较出名的人牙子，身边带的人和东西都不少。
见人牙子着手下将那些愿意被卖的人，一个个的灌了药塞上木笼车。
辛想要过去探听对方打算将人卖去何处，却被黑拉住：“做这种生意的最怕打听，你莫要交恶。”
辛忍不住去看余光：“可主公不是已经同人家不愉快了么？”
这话让黑忍不住叹气：“你若是不信便自己看吧。”
就见人牙子上车后，忽然向着余光那边丢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坛子出来：“主公，这次请你吃酒，下次记得还我。”
余光接住坛子轻轻嗅了嗅，的确有股子淡淡的酒香。
如今这世道居然能弄到酒，这人倒是个有本事的。
这些人走后，村子响起一片哀嚎，声音足足响了一天一夜，而后便再次陷入安静。
只是余光带来的那些人，开始向山上倒腾各种烧窑的东西，村子里渐渐燃起浓烟。
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农人们用牛车拉着一些缺胳膊断腿的人，带着工具在山上开荒。
由于少了手脚和不能说话，农人们交代过如何行动过后，便将这些人分散着拉回山头。
若是有想要偷懒的人，便按照余光说的，直接将人丢在山上等死。
有了这个奖惩制度，作死的人果然少了，虽然干的很慢，可大家都在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
农人们也都感到非常省心，毕竟这些人不能说话，也就无法反驳他们，更不可能纠结在一起反对他们的管理，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整个村寨中出现了一副欣欣向荣的耕作景象。
就当众人以为余光准备扎根山上，从此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时，余光又做出另一个惊人之举。
她将人牙子给她的铜币，和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着之前大家在山上采到的酸涩野果统统丢进窑坑里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