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海兵们早已停止了攻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擦拭着被火药喷射熏黑的甲板以及满布火药渣的炮筒。
鬼蜘蛛站在赤犬的身侧，缓缓开口:“中将同意弗雷准将，将那个孩子先留在船上?这不是太和规矩。“
鬼蜘蛛是一个强硬的鹰派，他向来并不在乎平民的死伤，哪怕对方是一个小女孩。
只要任务能够完成，海军的正义能够得到伸张，他鬼蜘蛛完全无所谓士兵的生死，更别说平民了。
他一直以萨卡斯基为自己的楷模。而今天自己尊敬的长官对于那个叫弗雷的小子的纵容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之前任由他自行登岛搜寻，现在又同意他将一个小女孩带上军舰。
虽说并没有明令禁止，但是这里毕竟是军队，一个暴力机构，带一个小女孩登舰让他有些不舒服。
刚照顾小罗宾睡下的弗雷出了舱室，看着站在船头萨卡斯基两人。
对于两人那种为了任务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这种理念。但现在以他的视角看来只能说，尊重这种理念，但不认同。
如果站在历史的角度，又有哪位霸主或者将军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甚至冷血无情的主?
即使青史留名的明君贤王都逃不脱一顶厚黑的帽子，更何况军队这种自古培养职业屠夫的血肉磨盘。
一将功成万骨枯，白起、韩信、李靖、卫青、霍去病、戚继光、郑和、岳飞…………这些在华夏历史上的军神又有哪个是好讲仁义的宋襄公?
战场上能以最高效的手段对敌人造成最大程度杀伤，更是无数军队追求和企图达到的终极目标。
在弗雷前世将这种理论运用于实践的终极产物则是各国趋之若鹜的核武。
只需要人动动手指，只要一颗一个广岛就没有了，两颗就可以让一个国家去当哈巴狗。手动滑稽
萨卡斯基神色不变，没有直接回答鬼蜘蛛的问题而是转身看向了弗雷。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么？”
“当然可以赤犬中将。
“我想知道在您心中我们是什么人。”
萨卡斯基回首道:“我们的身份是维护秩序与正义的海军“
“那什么是海军？”
这问题一旁的鬼蜘蛛，抢先肯定的答道：“世界政府直属的军事组织，以绝对的正义之名在全世界维持治安工作以及海上军事的进攻和防御。”
“那么我们是军队对吧？”
“是的，准将，这毫无疑问。”
随即弗雷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萨卡斯基中间鬼蜘蛛少将，什么是军人呢？”
“军人....”鬼蜘蛛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字，一时竟有些犹豫。
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我们是和平的保卫者，我们是在军队中服役的军职人员，维护世界政府政权的稳定和加盟国治下的安定。”
说完鬼蜘蛛抬头看向身边的萨卡斯基，而萨卡斯基则是微微颔首显然是认同这些观点的。
看到中将的认同，鬼蜘蛛也不急躁，回过头看着弗雷，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弗雷不紧不慢地扯了扯领口，开口道：“军人是与战争相生相随的。我们存在的目的是以暴制暴来平息动乱和战争。”
这番话颇合萨卡斯基和鬼蜘蛛胃口，连人一起点头认同。
弗雷继续说下去“军人是为战争而生，为和平而死。当了兵不等于就是军人，真正的军人心怀着正义、满腔热血，用自己的铮铮铁骨去扞卫家国、百姓的安全和利益。”
不少的士兵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看向这边，侧耳听着弗雷的话语。
有些甚至不断点头。
而萨卡斯基和鬼蜘蛛的神情也更加的严肃郑重，这是一种新的关于正义关于军队的思想。
都是对正义的理解是大家都需要尊重的。
弗雷环顾四周，再次开口，声音洪亮：“军人的本质就是奉献、就是承担，军人在最青春的时间选择了奉献，选择了牺牲。”
“军人！在最孤独的时候选择了坚强与坚韧！！军人！在面对亲人和爱人的埋怨时，选择了忍耐和沉默！！军人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选择了奋不顾身、选择了舍生忘死！！！”
在甲板上，一些士兵、将官望向萨卡斯基眼神充斥着莫名的狂热与敬畏。
甲板上鸦雀无声，不少海军将士们回忆着自己加入海军时的那份热血与对正义的追求。
弗雷自回过头看向在沉思的中将少将：“我们的军费是来自哪里？”
不等鬼蜘蛛开口，他便自问自答道：“是世界政府。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世界政府的财力从何而来？”
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各大加盟国之中。”
“对！来自各加盟国，那么各加盟国的钱又来自哪里？”有军士将擦拭火炮的抹布放下，有些迟疑：“是来自各国家的国民、臣民的税金。”
弗雷迅速接口：“不错，来自我们广大的平民，用他们纳税的钱供养着军队！甚至绝大多数海军士兵也都来自各地心怀正义的平民！！”
“那么你们告诉我，如果我们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和利益，那么，这和背叛有什么区别？！”
“军人既然选择了军旅，尽管有许多难言的无奈和伤感，但这不会成为我们当逃兵、拒绝执行任务的理由，军旅在给予了我们刚强和力量的同时也给予了我们责任和义务。”
“军人要吃常人不能吃之苦，忍常人不能忍之痛。作为一个小兵，你可以浑浑噩噩无所事事。”
“但是作为军人，一个守护和平的军人！要有骨气！！军人！！！要有灵魂！！！军人要有你想要所守护的东西！！！”
弗雷大吼出声，直接将对于正义的询问变成了一场即兴演讲，他不求所有人都认同他的观点，只希望能让士兵们记住、坚守住自己身为“人”的底线。
不论是收养莫奈砂糖还有罗宾，又或者是救助平民，弗雷尽力做到了最好。
他救不了奥哈拉岛上的学者、救不了奥尔维亚，更救不了萨乌罗。
但他希望今后这种类似的惨剧不会再次上演。刻骨的伤痛一次就够了。
弗雷希望改变的，不止是自己。他的力量无力于终止这次的打击，也不指望能改变世界政府的指令。
但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以自己的微薄之力逐步影响着海军本部。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即使自己实力惊人、被上层看重。
但若是这种本是由上而下的艰难改革有着内部一致认可的由下向上的意志支持，相比会轻松很多吧。
有数位海军将校双脚靠拢，举起了手向着弗雷的方向敬礼致意。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没有掌声，没有喝彩，但军人们沉默着，用军队的方式向着中将展示着自己由衷的敬意。
一直沉默的鬼蜘蛛若有所悟的看着面前年轻的准将。
而萨卡斯基的神色也有些复杂以及思考。
即使是冷酷铁血的他，即使过去了很久。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
但今日弗雷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人们对正义的定义和理解或有不同，但军人的铁骨和尊严还有对平民的守护，才是弗雷想最终告诉大家的。
他肃然立正，向着弗雷一礼。
弗雷激动高昂的声音在甲板上升起：“告诉我，你们是什么？”
甲板上的众人声音冲破了云霄：“军人！军人！军人！”
热血沸腾，向中国军队敬礼，向为了祖国奉献一声的伟大的人们敬礼，军魂不灭意志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