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女子，看到萧怀瑾如此温润有礼的一面，早就羞红了脸。
萧怀瑾也一向很有信心，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拿不下的女子。
但是七弟子却只是杀了她一眼，就双手环胸站在顾陌身后，表情愣是没有丝毫变化。
萧怀瑾脸色顿时一僵，又继续说道：“姑娘，我观你根骨清奇，若愿随我修行，必能成就大道，何必在此与鬼物为伍？”
七弟子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萧怀瑾，“……”
如此貌美的女子，却偏偏没有礼貌。
可见顾陌根本就不会教徒弟，只会耽误了这女子的好前程。
不过没关系，这女子以后得前程，他管定了，定然不会让她在顾陌身边被埋没了。
想着，萧怀瑾还对着七弟子眨了眨眼睛。
七弟子，“……？”
脑子有病吧？？
萧怀瑾见七弟子木着脸，也只当她是内心羞涩表面淡定，收回了目光，正色说道：
“顾陌，我此次前来，是为苏衍讨个公道。”
萧怀瑾叹息摇头：“苏衍行事或许激进，但本心是为教化众生，你看，这些道友都是受我教化，如今造福一方，可见教化比起打杀更加重要，然而顾姑娘却将苏衍打的魂飞魄散，未免太过偏激了。”
“教化？”顾陌突然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苏衍确实挺会教化的，将翠影湖三百口人打的魂飞魄散？如今我也将他打的魂飞魄散，不正是跟他学的教化手段吗？”
萧怀瑾面色不变：“执迷不悟者，当施雷霆手段，顾姑娘，你心有怨怼，我能理解，也怜你修行不易，不如这样——”
他展开双臂，做出包容姿态，“你将槐墟让出，带着弟子们归入我门下，你我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我必以礼相待，助你们转修正道，如何？”
顾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了。
“怎么个以礼相待法？把女修纳入后宫‘悉心指点’，把男修当成自己的打狗为自己鞍前马后？
顾陌嗤了一声，“萧怀瑾，你这一套哄了多少傻子？翠影湖三百多条人命，死了还被苏衍打的魂飞魄散，再无来世，你一句‘一笔勾销’就完了？”
萧怀瑾面露悲悯：“当年之事，本座也很痛心，但那些人执念太深，不肯放下仇恨转世投胎，最终魂飞魄散也是无奈之举。”
“放屁！”
顾陌黑袍暴涨，“是你纵容苏衍虐杀他们！什么教化，什么超度，全是你们杀人取乐的借口！”
气氛骤然紧张，萧怀瑾身后的走狗们怒喝：“放肆！竟敢对圣人无礼！”
萧怀瑾摇头叹息：“顾陌，你入魔太深了，如今你杀我义弟，伤我门人，此事总要有个交代，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交代？”
顾陌故作惊讶，“当年苏衍屠杀翠影湖，你给他什么交代了？不过轻飘飘一句‘教化不力’自碎丹田罢了。”
她突然拍手，“啊，我想起来了，你让他闭门思过三日是吧？”
顾陌转身对十二个弟子道：“来，咱们也学学萧圣人的大度，之前是哪个徒弟伤了苏衍？站出来给圣人道个歉。”
七弟子，行了一礼：“是晚辈一时失手……”
顾陌抬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这一下，算是我替徒弟给苏衍赔罪了，萧圣人，这下总可以了吧？”
萧怀瑾温润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顾陌，你这是在戏弄我？？一条人命，拍一下就算了？”
“那要怎样？”
顾陌无辜地摊手，“他已经死了，但我的徒弟们还活着，总不能让他们偿命吧？有什么能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呢？圣人你说是吧？”
顾陌学着萧怀瑾当年的语气，“教化不力，我也有责，我再道个歉，这样够不够？”
“强词夺理！”
萧怀瑾身后一人怒斥，“苏少爷乃圣人义弟，岂是你们这些贱民可比的？”
“好一个贱民！将世间之人分为三六九等，贱民就可随意打杀，萧怀瑾，这就是你教化的结果？”
萧怀瑾瞪了身后之人一眼，又听顾陌怒道：
“当年苏衍杀翠影湖百姓时，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教化一下就好、不必偿命，我如今都是用你教化的道理来对待你的狗，怎么轮到你的狗死了，规矩就变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萧怀瑾一时语塞，随即沉下脸：“强词夺理！苏衍杀人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
“为了什么？”
顾陌打断他，“为了你那个虚伪的‘大同世界’？萧怀瑾，你口口声声天下苍生，做的却是强取豪夺的勾当！这圣人之名，你有什么资格担着？”
她突然伸手一指萧怀瑾身后的那群人，“你们这群蠢货，真以为他是圣人？问问你们他圣人之姿照拂过的地方，这些年被他‘教化’死了多少人！”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露出疑惑之色。
萧怀见势不妙，语气转冷：“顾陌，本座念你修行不易，一再忍让，既然你执迷不悟……“
他袖袍一挥，“那就别怪本座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
顾陌大笑，“好啊，那我也给你个机会。”
她张开双臂，“萧怀瑾，你不是要教化我吗？来啊，我站在这里任你‘教化’。只要你能用你那套大道理说服我，槐墟双手奉上！”
萧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冥顽不灵！本座最后劝你一句，归顺于我，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才是正道！”
顾陌突然收起笑容，漆黑的眼眸直视萧怀瑾：“萧怀瑾，你口口声声为了苍生，那我问你——为什么非要你当老大才能拯救天下？你到底是为了当老大，还是为了苍生？”
她不等萧怀瑾回答，继续道：“不如这样，你归顺于我，尊奉我为圣人，我保证比你做得更好，如何？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谁坐那个位置不一样？”
萧怀瑾，“……”
顾陌，“怎么，不愿意？看来你关心的不是苍生，而是谁当这个老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