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的话问完，男人一直没有回答。
诺大的地下室一片寂静，除了男人有些粗重的呼吸以外，便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良久。
男人才开了口：“会吓到你。”
顿了顿，又道：“所以你别过来。”
会吓到她？
黎酒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怔愣，脑海里想到了以前在疯人院的时候，男人的那副样子，当时霍戾也是不愿意见她。
难道他又变成了那副样子？
想到这，黎酒边朝男人走进，边道：“不会的，不会吓到我的。”
她一遍遍的安抚着他：“阿戾，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害怕的。”
可离男人只有一米之距的时候，霍戾整个人都往墙角缩了缩，然后脑袋别到了一旁，不去看她。
可还是让黎酒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跟她想的一样，不过比她想的更严重了点，男人的症状跟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所露出来的肌肤上都布满了青筋，包括手上，脸上，不仅是青筋，还有红色的血丝。
“是不是……很丑？”
霍戾将脸别到了一旁，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女孩，而是低着头才问的，也可以说是他不敢抬头，他怕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她。
说完，他又道：“不过没事，给我点时间，就好了。”
的确，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会好了。
他的体质就是这样的，从小都是，不管当时的症状有多严重，但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会恢复正常，只不过这几天这些症状来的有点频繁。
他怕吓到她，就每天夜里离开霍家，在霍家不远处的角落里待着，等身上的症状消失后，他才会回去。
只是今天晚上的症状比往常要稍微严重了点，他等了好久都没有见身上的这些东西消失，索性就来到了这里。
“不丑。”
黎酒很快便回答了，又往男人这边走了两步，然后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轻轻开了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觉得好看。”
之后她又伸出了只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脑袋上，揉了揉：“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这个黎酒倒还真没有说谎，霍戾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感受到她的举动，霍戾整个身子都轻怔了下，但始终都没有抬头，他想去摸摸眼前的人，但是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便忍着不去看她，也不去碰她。
黎酒似乎是胆大了许多，朝男人又靠近了些，然后试探性的伸出了双手，将男人圈在了怀里，然后保住了他。
在他耳边轻声喃道：“霍戾，你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这句话入了霍戾的耳，最后入了他的心。
垂放在两侧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那双原本修长漂亮的手上此刻却是布满了青筋，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心里发紧。
那双手缓缓圈住了女孩的背。
最后收紧了许多。
夜色浓郁，今晚的夜色很美，没有乌云，有的只有闪烁的欢快的繁星，繁星挂在黑幕上，时光静好。
不知抱了多久，也不知最后是怎么回事。
反正最后霍戾倒是好了，然后被黎酒拉着手走出了地下室。
在里面的时候，霍戾对她说了一些话。
她很开心。
他抱着她，将她抱得很紧，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她听得很清楚，他说：“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你离开了我，我会死的。”
霍戾没有说假，要是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他，他一定会死的，不是被什么人害死的，也不是中了什么毒，他想，他会自己了结自己。
他从生下来的时候，母亲便离世了，后来父亲和继母把他当做怪物送进了疯人院，除了爷爷，没有人爱他，他当时被送到疯人院的时候就想过了，与其被做实验，还不如自己了结。
可到后来他遇见了她。
最后支撑他活下去的也是她。
如果她离开了他，那就没有什么能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本来很讨厌这个世界，后来她闯进了他的世界里，自此他除了讨厌这个世界以外，唯一喜欢的就只有她了。
黎酒当时回的是：“我不会离开你。”
似乎觉得还不够表达内心的感情，她又添了两个字：“永远。”
后来，霍戾情况好了些，就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那一刻，周围很安静，安静的一点杂音都没有，她能清楚感受到那无比清晰的心跳。
砰、砰、砰……
像是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砸在她的心上。
他对她说，他的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对于杀人这件事，他早就麻木了，他的心更是黑烂了，烂到最后早就死了，没了一点生息，后来因为她，那颗早就死了的心才有了那么一点生息。
他说：“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
让她看看他是真的很爱她，很爱她。
虽然这种情感霍戾也说不清楚，但是他后来想了想，如果有一天黎酒要他把心挖出来，他想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向她证明自己真的很爱她。
黎酒拉着男人进了浴室，因为霍戾的身上很脏，看模样来老宅的时候他还在外面摔倒了，所以身上沾了很多灰土。
她帮他把外套脱了，又给他洗了手。
他的手很大，也很漂亮，骨节又细又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掌心很大，握起来很有安全感，对于黎酒这个小手的人来说是真的很有安全感。
仿佛握着他的手便拥有了全世界那般。
后来……唔……后来黎酒就不记得了。
只是洗着洗着手就干别的事情了。
那件事情黎酒觉得很奇妙，虽然一开始不怎么舒服，但到后面便会觉得很奇妙，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黎酒想把那件事分享给别人说。
但霍戾告诉她，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黎酒觉得既然是小秘密就不能告诉别人了。
后来，黎酒忽然想到宋斯年还在外面找着他们，秘密进行到一半她便要去拿手机给宋斯年发消息，却被强迫夺走了手机。
黎酒说，斯哥还有其他人还在外面找着他们两个呢。
但是霍戾说，让他们找着。
黎酒有点小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某人心眼有点坏，他做的不厚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何况那些人找不到他，也能多给他点时间让他多和女孩进行这个小秘密。
嗯，一直在外面寻找的某些人是到天蒙蒙亮才收到霍戾的消息，只有那么一句话：我和小酒在老宅。
宋五惊：“这他妈是干了一晚上？”
说好的肾虚呢？
结果被宋斯年一记冷眼吓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