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别跑，给老娘站住。”
一声粗犷的女声传来，赫连役左手拎着一只鸭子的脖子，狼狈的朝水萦这边跑来，躲到了她的身后。
一名妇人举着一根棒槌，气喘吁吁的追过来，斗气十足，“小兔崽子，老娘把你打的屁股开花，打死你这个贼祸害。”
“大娘，大娘…”水萦急忙拦住妇人，不明所以道：“他怎么你了？”
“这小兔崽子偷老娘的鸭子。”妇人双目圆睁，一手掐腰，一手举着棒槌，势要夺回鸭子。
那只鸭子，脖子长长的伸着，双目圆睁，十足的死不瞑目。
这个赫连役，既然偷一名妇人的鸭子，水萦觉得丢脸急了，急忙安抚，“大娘，我替他给你银子好不好？”
她拿出二两银子塞给妇人，连连道歉：“大娘，他不懂事，您饶他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不让他偷东西了。”
二两银子，够买好几只鸭子，妇人喜滋滋的收了银子，瞧向水萦，“你是他媳妇？”
水萦尴尬一笑，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妇人惋惜道：“小姑娘，你怎么能瞧着他长得俊俏就嫁给他，这男人呀，长得俊俏最是无用，可惜了。”
妇人说着，瞪向躲在水萦身后的赫连役，“你这贼毛，也能找这么好的媳妇，老天不公呀。”
说罢，收起棒槌下山去了。
水萦扭头看向赫连役，气道：“赫连役，你几岁了，还偷人鸭子！”
赫连役囧急了，“我怎么知道这是人养的鸭子。”
他打死一只鸭子，刚捡起来上山，就见一名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抡起棒槌朝他追来。
“那你见人追你，就不知道还回去吗？”
“都打死了，我总不能还她一只死的吧？”赫连役很是认真的看向水萦。
水萦彻底被赫连役打败了，想到他被人追的满山跑，丢人的样子，嫌弃道：“你不是武功很高吗？连一个妇人都甩不掉。”
“我把她甩掉了，她找谁要银子去。万一再摔倒了，我还得赔她药钱。”
竟然说的很有道理。
水萦恼羞成怒，“是你赔的吗，那是我赔的。”连脸面都赔进去了。
“我身上没银子。”赫连役嘿嘿一笑，指着手中的鸭子，“我给你烤鸭子去。”
水萦气呼呼的跟过去，二两银子的鸭子，可得盯着他好好烤。
鸭子的香味渐渐飘出，水萦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赫连役，你这几日没事情做吗？”总陪着自己在山上练剑。
“太子忙着东宫采选的事情，康王忙着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亲信，所以这一段时间，我闲来无事，教教你。”赫连役解释。
“东宫采选，会有楚曦吗？”水萦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仍记得楚曦当初不想嫁给太子时的慌张样子。
“太子那么喜欢她，定然会让她去的。”赫连役理所当然道。
水萦试探的问了一句：“若是楚曦不想去，你有办法帮她吗？”
赫连役骤然望向水萦，满满的探寻。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他确实没有职责帮自己。
“她想去。”赫连役低头拨弄火堆，低声解释：“卫廉临死之前，写了一封罪己书上呈皇上。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楚曦入东宫不受阻力。
“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她，你还少动歪心思的好，免的她更恨你。”赫连役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加了一句：“她曾经和酆岳有婚约，若不是太子，谁敢娶她。这也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水萦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太子会让她当太子妃吗？”
“太子不比旁人。她在丧期，能参选都实属不易。父亲又只是四品，她是没资格参选太子妃的。但太子那么喜欢她，自然不会委屈了她，会给她一个好名分的。”
“再好听的名分，不还是妾吗？”水萦心里酸酸的。
“或许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赫连役一句安慰的话，更加重了水萦的苦涩。
是啊，不在乎了。是自己害她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不，不一样，她没有找自己报仇，她还是要比自己善良的。
“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去改变她的命运与选择。因果祸福，你料不到，也不必悲春伤秋。”赫连役扯下一条鸭腿，递向水萦，“吃吧！”
“赫连役，你直接说我自作多情不就是了。用得着咬文嚼字的，文采又不好。”水萦瞪他一眼，抓过鸭腿。
“你在我这，想多少，都不算自作多情。”赫连役看着女子撑的鼓鼓的脸颊，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水萦没有听清。
猛然间，无数只箭矢从天而降。赫连役飞刀而出，起身将水萦护在身后。
山顶上渐渐冒出二十几名蒙面男子，手持长弓，背箭袋，佩长刀。为首的男子，手持长剑，渐渐走了出来，指向水萦，“你，躲开。”
水萦横剑站到了赫连役身边，小声问：“喂，我能不能挡住箭？”
赫连役轻轻一笑，“你若能挡十支箭，明日我教你轻功。”
“真的？”水萦两眼放光。
两人旁若无人，欢声笑语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为首蒙面男子的眼眸。他轻轻挥手，箭矢再次落下。
赫连役飞刀挡开，箭矢纷纷落地。
“赫连役，你能不能给我留两支。”眼见学轻功的机会要泡汤，水萦有些气恼。
赫连役捏捏水萦的脸颊，笑道：“乖，这次给你留一支。”
为首的蒙面男子再也忍不下去，挥剑而上。
赫连役将水萦揽到身后，飞掌向前。蒙面男子持剑刺向赫连役心口，赫连役偏身躲过，谁知，剑锋一横，尾随而至，划向他的左臂。
刺啦一声，赫连役左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两颗石子从赫连役袖中飞出，一颗弹飞了蒙面男子的长剑，一颗掀飞了他的面巾。
两人对峙而立。
“赫连役，你怎么样！”水萦急忙去看他的伤口。
“萦儿，过来！”
好熟悉的声音，水萦看过去，惊疑道：“世子！”
蒙面男子，竟然是酆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