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形容的轻松感自心底深处弥漫开，就连那渐渐浓郁的森寒也消散了许多。
陈烨淡淡的笑了笑，道：“明白了，师父。”
除唐震外的其他人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阴霾，甚至有人脸上泛起了怒意。
肖敬亭看向陈烨：“陈烨，你的决定呢？想清楚，毕竟关系你的未来。”
陈烨道：“想清楚了，不过在给出答案之前想问诸位长老几个问题。”
肖敬亭道：“问。”
陈烨道：“从入门到现在，宗门给了我什么？”
此言一出，众位长老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看向陈烨的目光不可抑制地泛起冷意。
不等他们回答，陈烨又自说道：“一品武脉，代表着什么？各位长老应该比我清楚，相信即便入大型宗门，待遇也不会很差，但我毅然选择了紫阳宗，成了紫阳宗的一份子。”
“也曾想着有朝一日宗门因我而发扬光大，我因身为紫阳宗弟子而倍感光荣。”
“但我的武脉却莫名其妙被人废了，而且还是宗内的一个试炼任务中被废。”
“我实在想不明白。”
肖敬亭冷冷道：“那只是一个意外。”
陈烨冷笑道：“是吗？一个宗内试炼任务，还没到地方就遇到了偷袭，偏偏我曾经的未婚妻，在我武脉被废后便和您的儿子肖灵峰如胶似漆，而我则被贬为了杂役弟子，外加二十枚培元丹补偿，肖长老，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何吗？”
肖敬亭面色彻底沉了下去：“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作为女人，不愿在一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再正常不过，至于被贬为杂役，也是宗规如此，但那都是过去，又何必耿耿于怀？
人，终究要向前看，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优秀，才能让别人仰望、后悔，这也是你当下要做的，军功虽好，却也只是名头，唯有换成实际的修行资源提升自己，才是务实之举。”
陈烨坚定摇头，大声道：“肖长老错了，当下要做的是找出废我武脉的凶手，还我一个公道，若一个连为门人弟子讨个公道都不愿的宗门，又凭什么相信它能引领门人走向更好的未来？凭什么要我以其大局为重？凭什么要我为其做出更多贡献？”
“诸位长老，谁能回答我？”
陈烨双目泛红扫视众人：
“更何况我为宗门做出的贡献已经够多了，说句不敬的话，在座诸位有几人替宗门获取超过两千八百的国家功勋？”
此言一出，人人变色，不少人甚至面色涨红，却又无言以对。
正如陈烨所言，在座除了易东城和唐震，获取国家功勋超过两千八的一个也没有，不说两千八，即便超过一千的也没几人。
这一刻，除易东城和唐震外，余者尽皆震怒。
似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弟子，竟敢如此和在座众人说话，整个紫阳宗历史，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他怎么敢？怎么能？
在场可是紫阳宗真正的高层啊，决定宗门政令及走向，某种程度更是有着生杀大权。
陈烨这番话几乎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今后如何在紫阳宗立足？
此刻，就连易东城也皱起了眉头，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他也没想到陈烨会如此大胆，如此不顾后果，虽一时痛快了，后续却必定会有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即便有他这个师父顶着，也绝不会例外。
一时间，他有些后悔了，难道自己之前的态度让他有了什么误会？以为可以肆无忌惮？
他想开口制止。
犹豫几次，却最终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总感觉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有些看不透，甚至这一切本就是故意为之。
“大胆。”
程素素突然拍案而起，对陈烨怒目而视：“陈烨，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如此与我等讲话，按宗规，可治你藐视宗门、藐视师长之罪。”
陈烨冷潮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敢问程长老，您老人家为宗门获取了多少国家功勋？”
“你……你……”
程素素被气得胸脯起伏，面色涨红，一时间却无法辩驳。
陈烨却得理不饶人，怒气冲冲道：“说我大胆？还要治我的罪？我就想问凭什么？我入宗极短，所得宗门馈赠少之又少，受人迫害还无处申述，但我没有怨恨，没有退缩，还以孱弱之身为宗门获取了大量国家功勋。”
“而你呢？消耗了多少宗门资源？又贡献了多少国家功勋？心里难道没数？”
“好个狂徒，好个狂徒，今日非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程素素气得全身发抖，站起身想要动手，却被一声冷哼震住。
易东城目光冷厉盯着她：“程长老，我的徒弟暂时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好，好，好得很。”
程素素一屁股坐回去，又看向肖敬亭，冷声道：“三长老，如此不顾大局之徒，何须废话，关系宗门未来，哪里由得他？”
“程长老的意思是要强逼？”
易东城忽地站起身，一股恐怖的气势升腾而起，直逼程素素：“你怕是忘了军功代表着什么了吧？”
程素素面色大变，冷汗直流，喃喃不敢言。
“行了，东城，坐下。”
一直不曾说话的唐震突然起身，拍了拍易东城的肩膀，后者这才从程素素身上挪开目光，转而扫视众人，冷冷道：“军功乃个人荣誉，非自愿不可取，不可用，诸位记住这点。”
说完，重新坐了回去。
“东城说得不错，军功取决于自愿，不可强逼。”
唐震叹了口气，目光扫视所有人，最终落在陈烨身上，道：“小陈放心，没人能逼你，不过为大局计，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陈烨道：“我需要一个公道，其它好商量。”
唐震道：“好，我做主，全力追查你武脉被废之事，定给你个公道。”
陈烨道：“宗主的话自是一言九鼎，我等着。”
唐震点头：“好了，你且去，放心修炼，不用担心什么。”
陈烨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大殿。
却能明显感觉到好几道蕴含冷意的目光，如同针刺般落在后背上。
但他却不在乎，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有时候敌人沉寂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才借机点把火，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