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的表情肉见可见地沉了下来，从来都是他打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暴扣。
许星落眨了眨眼睛，想要离沈致远一点，是她做地不对。
可沈致抱着她，她又挂着点滴，没敢大动作：“要不……你打回来？”
许星落把木棍递了过去，只是表面上的客气，没想到沈致真的接了过去。
有些不太情愿地抓紧不想让沈致拿走，奈何力气没有沈致大，木棍还是落到了沈致手中。
许星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反正沈致已经安全了，敲一下又不会死，就是……疼一下。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难道她还是在做梦，许星落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沈致在把玩那根木棍。
桃木做的，上面有淡淡的木质香味，整体呈白色，上面磕着简单的花纹，最上方系了一块红布。
“桃木？”
许星落嗯了一声。
“辟邪用的？”
许星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致这才明白了许星落为什么要敲他，真以为他被妖怪附身了吗？
“都是假的，没有妖怪。”沈致看着许星落，“刚刚做噩梦，梦见妖怪了？”
许星落欲言又止，她也不想信，可沈致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致知道许星落是在担心什么，想着怎么能解释这件事，又不让许星落远离自己。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信那些故事，”沈致眼皮阖了一下，“以后生病了别出门，下次晕倒可没人捡你。”
“哈？”许星落被沈致的话弄晕了，她现在还是在做梦吗？慢悠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疼。
“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沈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今天晕倒在村口了，幸亏我回来看到了。”
许星落一脸蒙，沈致是在说胡话吗？伸手想要去碰沈致的额头，也不烫。
“生病的是你，烧傻也是你烧傻。”
许星落看了一眼打点滴的手，被沈致堵得无话可说：“你是说，我晕倒了？你把我带了回来，然后我们……我没有找到你吗？”
“没有。”沈致回答地干脆。
许星落舔了一下嘴唇，觉得整个人头晕乎乎的，有些艰难地问：“那……你又见到一个老人吗？说你有血光之灾？”
“这么大的雪，见什么老人，你想咒我也不用这样。”
“可是……我记得，”许星落眉头蹙了起来，可是她明明记得她找到沈致了。
“许星落，”沈致眼里噙了笑意，“你也是学了这么多年科学的人了，别说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可能……是我做梦了吧。”许星落看沈致不像是说谎，那就有可能是她烧糊涂了。
“我真的没有没有找到你吗？”许星落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那……你现在……还在生气吗？”许星落垂下了头，问得有些小声翼翼。
如果那是梦，她跟沈致是不是还在冷战，沈致会不会像梦里那样说，要跟她保持距离。
沈致没答话，慢条斯理地把许星落手上的医用胶带撕开。
“生气。”
许星落的头垂了下去，扣了扣枕头的边角，沈致下一句话却让许星落抬起了头。
“你要哄我吗？”沈致眼睫很长，眼睛漆黑，鼻梁高挺，垂头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极了偶像剧里唇红齿白的深情男主角。
“怎么哄？”
沈致俯身靠近，诱哄道：“闭眼，我告诉你怎么哄。”
许星落抓了抓手边的棉被，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不愿意？”
许星落纠结了一下，还是在沈致靠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扎针的手上突然出现力道，医用创可贴被人用拇指按住，力道不小，但是不疼。
许星落睁眼的时候唇角落了一个吻。
“乖。”
许星落听到沈致夸小孩一样的夸奖，脸上漾起了一层薄红。
看到已经被拔掉的针头，才知道沈致刚才的用意，他是怕自己疼吗？
沈致的拇指摁着伤口，指甲圆润干净，下面有个小月牙。皮肤很白，哪怕覆在许星落的手背上，也没有落下成。
许星落心口一动，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沈致的手。
哪怕是冬天，室内没有暖气，他的手依旧是温的，一下就能包裹住许星落的手。
许星落以前很少跟人有身体接触，有一段时间，女同桌靠她身上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现在，她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可以真切地感觉到的温暖和柔软。
亲人和关系格外好的朋友之间的争吵好像是每个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甚至占了人生命中绝大部分的争吵比例。
但这些争吵，从来都是以一个人先低头结束，连和好都可以不那么正式，一说话，双方都默认了隔阂的消失。
许星落输液的速度很慢，输了四瓶，输完已经十一点了。
“你回去休息吧。”许星落的声音沙沙的，鼻子很塞。
沈致眼里有淡淡的红血丝，眼下有一小片乌青。
沈致嗯了一声，给许星落盖好了被子，走到临时铺的床那里。
陪护床只有180cm，睡觉又不可能头前面从不留一点距离，沈致蜷缩着身子，才堪堪凑合。
沈致不应该跟许山一起睡吗？许星落看着睡得并不舒服的沈致，问道：“你……不习惯两个人睡吗？”
沈致眼皮一动，没有睁开：“怕你不习惯。”
“……”
“早点休息别多想，”沈致声音淡淡的，有些倦懒，“我在这看着你。”
“你不是说那是假的吗？”许星落翻了翻身，对着沈致说道，“我不害怕了，你去床上休息吧。”
沈致懒懒地抬了抬眼睛：“我碍你眼了？”
“没，”许星落连忙否认，“我是怕你不舒服，而且这个陪护床是单布，你不冷吗？”
“是不舒服，”沈致懒懒地道，抬了一下眼，“我怕睡你的床，你会更不舒服。”
许星落闻言索性又面朝屋顶：“你不会去隔壁睡吗？”
“许叔叔已经睡着了，你让我去吵醒他？”
许星落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沈致说：“不用有心理负担，等我老了别忘了陪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