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蓝海张了好几次口，却是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
声音沙哑，甚至有几分颤抖。
说出这四个字，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成湘莲缓缓转过身来，满脸笑意。
“好久不见！”
成湘莲倒是声音雀跃。
宋蓝海不知道是因为她依然地毫不在意，就像当年。
还是为了让两人的气氛能不那么沉闷，才强装欢颜。
宋蓝海看着成湘莲的脸庞，这张让他想了这么多年的脸庞，还是一如当年的明媚，只是在那眼角，有了岁月的痕迹。
他好想也对成湘莲笑一笑，但是挤了半天都挤不出来，就像这么多年的思念挂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笑不出来。
最终，他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你还是风华正茂。”眼眶却湿润了。
成湘莲眼里也有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不过她知道，这是故人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激动，并不是那爱而不得的无奈和心酸。
甚至，她并不觉得她爱过宋蓝海，多年来，她困苦伤心的时候，也会想起宋蓝海，但她都觉得那是一种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并不是心动，并不是爱。
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她对爱的定义是心动，不是依赖，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云自扬也没有了那种心动的感觉，但是她还是觉得对宋蓝海的感情不是爱。
成湘莲苦涩一笑道：“海哥说笑了，都是半老徐娘了，还什么风华正茂。”
这时的宋蓝海也才放松下来，他悠悠道：“永远都是小姑娘。”其实这句话他省去了“在我心里”几个字。
成湘莲摇了摇头道：“二十多年了……”
宋蓝海点了点头道：“是啊，时间好不经用，再见已是半生。”
两人都有点恍惚，沉默了片刻。
成湘莲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宋蓝海，眉毛挑了挑道：“倒是海哥你，还是那么洒脱随性。”
说着指了指宋蓝海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俏皮的笑了起来。
宋蓝海一时看痴了，心想，她还是那么可爱。
成湘莲看宋蓝海那一副猪哥相，白了他一眼。
宋蓝海回过神来，老脸微红，尴尬一笑道：“我……我来的着急，没来得及换。”
成湘莲看宋蓝海在他跟前还是这么腼腆，手足无措，心下有一丝丝甜意。
她笑着道：“逗你呢，快坐，我给你泡茶，这是我存了很多年的好茶，当年也是我自己炒制的。”
一边说着，成湘莲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茶叶，开始为宋蓝海沏茶。
宋蓝海深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成湘莲忙碌的身影，心想，如果当年没有云自扬，他们这样也是多么温馨啊。
成湘莲在宋蓝海的对面坐下，开始泡茶。
宋蓝海看着她优雅的身姿，享受了一会儿这份宁静和温馨，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成湘莲一个不小心把茶杯盖子掉在了桌子上，又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泡茶，勉强笑了笑道：“挺好的。”
宋蓝海心下一紧，皱眉道：“你自称居士，是他对你不好吗？”
成湘莲笑了笑，摇了摇头道：“真的挺好的，海哥，喝茶。”说着递上了一杯茶。
宋蓝海也知道她是不想说，也没有勉强，毕竟她也早为人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好茶。”
成湘莲却是开始介绍这茶是什么地方种的，什么时候采的，怎么采摘的，如何炒制的。
成湘莲又问了很多家乡旧时朋友的近况，时而惊叹，时而惋惜，当听到有的老人已经故去的时候，成湘莲也会黯然神伤。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成湘莲一直叽叽喳喳地像个小女孩，和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判若两人。
期间西门官人也是到了老地方蹲守。
宋蓝海一直听着她说，时不时地问上一句，感受这份温馨，是的，他就是觉得温馨。
过了好一会儿，等成湘莲说完，宋蓝海宠溺地看着成湘莲道：“莲儿，你真是一点儿没有变，还是像个孩子。”
成湘莲浑身一震，是为这个称呼，也是为自己的状态。
这个称呼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听过了，此时听起来依然那么亲切。
但是更震惊的是自己的状态。
她这时才发现，她在宋蓝海跟前如此轻松随意，即使多年不见，一点没有生疏的感觉，关键是没有像和云自扬在一起那样的小心翼翼。
更不会为了讨好云自扬去做一些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
她有那么一时的恍惚，到底什么是爱，是那所谓的心动，还是那种踏实的依赖感。
到底像和宋蓝海一起，这种真实自我表现是爱，还是像她对云自扬那样，委曲求全，压抑自己的感觉，一味付出才是爱。
不对，自己还是爱云自扬的，因为爱，所以才愿意为他付出吧，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不是付诸东流了吗？
但是，自己快乐吗？
她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她也是很快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问道：“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嫂子对你还好吗？”
宋蓝海自嘲一笑道：“嫂子？哪有什么嫂子，依然一个人。”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成湘莲，看着对方一脸震惊中有一丝愧疚。
他心里有欣慰，也有心酸，怕成湘莲自责，他又接着道：“不过过得很好，把精力用在炼丹、炼器上，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
说着又喝了一口茶，低头掩饰着自己的落寞。
成湘莲面色一暗道：“海哥，对不起，我……”
宋蓝海“哈哈”一笑道：“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的选择罢了，你别想那么多。”
成湘莲点了点头，问道：“海哥既然那么喜欢炼丹，现在什么段位了？”
宋蓝海抿了抿嘴道：“高级炼丹师吧，不过再进步很难了，材料难以收集，技能进步很难。”
成湘莲笑了笑道：“已经很好了，最起码炼安神丹是肯定万无一失了。”
宋蓝海一愣，这才想起，成湘莲之前捎信让他过来，还是为了安神丹啊。
宋蓝海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安神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