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是柳依依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不仅长得妩媚柔美，服侍男人的手段更是一流。
程之吟就是因为尝到了甜头，这才欲罢不能，最终为她赎身。
这样的尤物，他只想一个人享用。
所以，他现在还不想放手。
“母亲，她，已经是儿子的人了。”程之吟有些为难。
“那又如何，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给她几个钱就打发了。”秦氏不以为意。
“母亲，依依她不是那样的人。”程之吟又道。
秦氏愕然，这个儿子从小对她百依百顺，现在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忤逆她？
“吟儿，你是不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了，你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名声呢？”
程青山也点头：“女人多得是，为了一个女人搞坏自己的名声，不值当。”
他的话引得杨氏怨恨地看了他好几眼，程青山纳了几房小妾，杨氏人老珠黄，自然是独守空房的时候多。
不过她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当下干笑了几声，才道：“是啊，等到以后遇到喜欢就纳进房中，我看悠然也不是个容不下人的，若是好人家的女儿，定也不会这般偷偷摸摸，无名无分地跟着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哎哟一声，像是才想起什么，用帕子掩着嘴。
“这女子，该不会是……”
她话没有说完，但是秦氏已经明白了，秦氏的脸当即白了，立刻道：“吟儿，你告诉我，这女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出身？”
“母亲……”程之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双膝一软，在秦氏面前跪了下去，一言不发。
气氛顿时像是凝滞了一般，秦氏胸口上下起伏，程青山则脸色铁青，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吟儿，那女子，可是风尘中人？”
“大哥！”秦氏捂着胸口，不满地瞪着程青山，他怎么能把吟儿跟风尘女子扯到一起呢？
程之吟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哐当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程之吟抬头，看到秦氏痛苦地皱着眉，脸色惨白，缓缓地倒了下去。
“母亲……”
程之吟慌忙爬起来，一把扶住了秦氏。
“走……走开……”秦氏气若游丝，用尽全力推开他。
“母亲，对不起……”程之吟心急如焚，生怕秦氏有个万一，连声道歉。
“走，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子！”秦氏双唇颤抖。
程青山担心出事，连忙叫人去请府医，又让人将秦氏扶到房间去，程之吟想跟过去，被他阻止了。
“你母亲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别进去了。”
程之吟只能站在门口，眼睁睁等着府医到来。
这边闹得人仰马翻，阮悠然却一派悠然自在，洗漱完毕后，她一头青丝随意地披在脑后，中衣外批了一件简单的家常服，坐在桌边看书。
小芝在一旁绣荷包，过了一会就腰酸背痛起来，她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看到阮悠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忍不住问：“小姐，您这看得是什么书，这么入神？”
“孙子兵法。”阮悠然头也没抬。
小芝挠了挠头：“没有听说过，好看吗？”
阮悠然忍住笑：“好看，很好看。”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看这些，是为了怎么对付程家，怎么与程之吟和离，这小丫头会不会以为她疯了？
小芝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能读书识字真好。”
不像她，平时也只能做做女红什么的。
阮悠然想了想，放下了书。
“你想学的话，我来教你啊。”
小芝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们做人奴婢的，怎么能识字？”
“只要你想，没什么不行的。”阮悠然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又拿出一张白纸摊开放在桌上。
小芝看着那洁白的纸张，只觉得十分新奇。
她从小就被卖进阮家，学会了循规蹈矩，忠于主人；也学会了针织女红和厨艺，但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让她读书识字。
“我先来教你认你自己的名字。”
阮悠然说着，在纸上写下了“小芝”两个字，小芝看着清秀娟丽的字体，未干的墨迹闪着淡淡的光芒，她的眼睛也闪闪发光。
“这是……我的名字？”
“对呀，这个是“小”，这个是“芝”。”阮悠然指给她看。
“嗯，记住了。”小芝的眼睛看成了一条缝，这样的笑容感染到了阮悠然。
只是一个名字，就可以开心成这样。
“来，我教你写。”
阮悠然握着小芝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地在旁边又写了一遍。
看她学得差不多了，这才放开：“你自己来。”
“好！”小芝兴奋得小脸通红。
看着小芝笨拙地拿着笔写字的样子，阮悠然的眼圈红了，她欠小芝的太多了，以后就让她来弥补她吧。
谁说女子一辈子都在困在小小的闺房之中，谁说不依靠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她记起她去世之后，她的灵魂飘飘荡荡，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在那里，女子不再是男人的附庸，她们跟男子一共读书，一起共事，她们勇敢，独立，自信而从容，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她们敢爱敢恨，对待婚姻亦然，洒脱自在，让她赞叹不已，也羡慕不已。
她想过那样的生活，强大到无所畏惧；她也希望小芝能够自由如风，不被她的身份所束缚。
小芝在她的心里，已经不再是丫鬟，而是姐妹。
“小姐，我写好了，写好了！”正想着，小芝已经欢快地叫起来，阮悠然转头去看，差点笑出声来。
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两团小小的麻线缠绕在一起，她很努力才分辨出那是“小芝”。
“嗯，写得不错！”阮悠然压住抽动的嘴角，称赞道。
小芝看着她，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般闪亮：“真的，真的不错吗？”
“嗯，真的哈哈哈……”阮悠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捂着肚子，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
小芝被她笑得连耳朵都红了，嘟着嘴快要哭出来了。
“小姐，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阮悠然好半天才收住笑，不忘安慰小芝受伤的心，“其实，你第一次写已经写得很好呢，比我当年还要好！”
虽然说的是一句假话，但是她却说得真心实意，小芝很快就信了。
“小姐，我是不是很聪明？”
“嗯，我家小芝很聪明，以后，我就叫你读书识字吧！”
“小姐，你真好！”
两人正说着，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院里的刘嬷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面上很是着急：“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