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食堂,果然如王水玉所料,里面排队打饭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窗口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学生,大多也都缩着脖子,一副怕冷的样子。
王水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着调侃道:“看吧!我就说嘛,那帮家伙肯定都缩在教室里孵蛋呢!就咱们仨不怕冷,有口福咯!”
林小雨立刻冲她比了个“六六六”的手势,赵沅雯也学着电视里江湖好汉的样子,抱拳拱了拱,脸上带着佩服的笑容。
王水玉这“神机妙算”,确实值得点赞。
因为人少,她们几乎没怎么排队就轮到了。
今天的早餐果然不负“周五加餐”的盛名,格外丰盛!
主食不再是单调的白粥或馒头,而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猪肉炖牛肉粥!
浓稠的粥底里,大块的炖得软烂的牛肉和猪肉清晰可见,肉香混合着米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除此之外,每人还有一份晶莹剔透、皮薄馅大的鲜肉烧麦!
烧麦顶端点缀着橙红的蟹籽或嫩绿的豌豆,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更让人惊喜的是,因为今天用餐的人少,食堂大妈的心情似乎也格外好,手一点都不抖!
给她们盛粥的时候,勺子沉甸甸地舀起,满满当当地扣进碗里,粥都快从碗沿溢出来了!
轮到打烧麦的时候,大妈更是豪气地一铲就是四个,稳稳地放在每个人的餐盘里!
“谢谢阿姨!”
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道谢,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喜悦。
端着这分量十足、香气扑鼻的早餐,她们都觉得今天早起挨冻值了!
打好主食,她们又走到旁边的小菜台,各自挖了些爽口的泡萝卜、酸豆角之类的咸菜,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走上了相对安静的二层食堂。
二楼果然人更少,她们找了个靠窗的明亮位置坐下。
窗外是雨后湿漉漉的操场和清新的空气,窗内是温暖的食物和好友的陪伴。
“开动!”
王水玉一声令下,三人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早餐。
牛肉粥炖得极其入味,肉块入口即化,粥米软糯香滑,喝下去一股暖流从喉咙直达胃里,驱散了清晨所有的寒意。
鲜肉烧麦更是皮q弹、馅鲜美,咬一口汁水丰盈,让人回味无穷。
她们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内容无非是吐槽昨晚的作业、八卦班里的趣事、或者憧憬着下午三点放学后的自由时光。
食堂里回荡着她们轻松愉快的笑声和碗勺碰撞的清脆声响。
这一刻,什么学习的压力、早起的困倦、天气的寒冷,仿佛都被眼前这碗热粥和这份友情驱散了。
她们就像三个最普通的、正在享受美好早餐的女孩,沉浸在简单而真实的快乐里,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幸福的“干饭人”。
这顿周五的早餐,无疑为即将到来的周末,开了一个温暖又满足的好头。
三人将碗里最后一口香浓的肉粥喝光,又意犹未尽地吃掉了最后一个烧麦,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她们端着空荡荡的餐盘下了楼,在水槽边仔细地冲洗干净,然后放回了指定的回收处。
做完这一切,清晨的困意似乎又随着饱腹感悄悄袭来。
她们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地朝着教学楼走去。
虽然经过一顿热乎乎的早餐和一路的走动,身体已经清醒了许多,但雨后清晨那股湿冷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依旧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走到教学楼门口,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推开教室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学校的教室似乎总有一种神奇的“体质”:冬天的时候,无论外面多么寒风刺骨,只要把门窗关严实,几十个学生挤在一起,呼出的热气就能让教室里变得暖烘烘的,甚至有些闷热;
可一到夏天,即便把所有门窗都开到最大,仅靠几台老旧吊扇卖力地摇头,也丝毫驱散不了那股蒸笼般的酷热,只能说是“冬暖夏热”的典型代表了。
此刻,教室里就是一片温暖甚至有些慵懒的景象。
门被推开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大部分同学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勤奋的学霸正趁着早读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补着昨晚没写完的作业;
有像她们一样吃饱喝足后抵挡不住困意的,正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教室后排的角落里,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男生围在一起,偷偷摸摸地在课桌下打扑克牌,不时发出压抑的低笑和懊恼的叹息。
讲台上,一个男生正苦着脸,姿势别扭地蹲着马步,显然是违反了某条班规正在接受惩罚,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
班主任还没来,整个教室弥漫着一种无序却又自成一体的和谐氛围。
赵沅雯、林小雨和王水玉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王水玉抬头看了一眼黑板角落,值日生用粉笔写下的今日课程表——第一节课是语文。
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书包里掏出了语文课本,整齐地放在桌角。
然而,和其他或奋笔疾书或紧张背诵的同学不同,她们三人因为提前完成了作业,该要求背诵的课文也早已烂熟于心,此刻面对语文课,反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课本摊开了,笔也拿出来了,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预习?新课还没讲。
复习?旧课已经掌握。
于是,在周围一片“忙碌”的背景下,她们三个很快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
最初的几分钟,她们还试图装模作样地看看书,但很快,无聊感就战胜了假装学习的意志。
王水玉最先忍不住,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旁边的赵沅雯,压低声音说:“喂,雯雯,昨天那个数学题最后一步你是怎么解的?我总觉得我那个方法有点绕。”
赵沅雯转过头,小声地解释起来。
林小雨也凑过头来听。
数学题讨论完了,话题又自然而然地跳到了昨晚看的电视剧情节上,接着又聊起了周末有什么打算,学校里最近有什么新鲜八卦……三个女孩的脑袋越凑越近,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生动,时不时还发出极力压抑的轻笑。
她们这种“忙里偷闲”的闲聊,与教室里其他同学或紧张或放松的状态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周五早晨教室一角独特的风景。
对于已经完成学习任务的她们来说,这课前短暂的十几分钟,成了真正属于她们自己的、轻松而惬意的时光。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她们才迅速收敛笑容,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闲聊时的愉快。
早上8点35分,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五分钟,语文老师才抱着教案和课本,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脸上带着一丝匆忙,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从容。
走进教室,她的第一步并不是走向讲台,而是先来到了那个还在讲台旁苦着脸蹲马步的男生面前。
“行了,知道错了吗?下去吧。”语文老师语气平淡,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男生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腿脚都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飞快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语文老师这才走到讲台后,将东西放下,目光扫过台下已经安静下来的学生:“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第一页。”
大家依言照做,心里却有些嘀咕,不知道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天不讲新课,”
语文老师开门见山,“我们从头开始,复习第一页到第十五页的所有课文和古诗词。大家自己看,十分钟后我开始抽查。”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翻书声和窃窃私语。
复习旧课?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前十五页的内容早就滚瓜烂熟了,复习起来毫无压力。
十分钟很快过去。
语文老师开始她的“特色”抽查。
她讲解诗词和文言文段落时,有一个习惯:很少点那些积极举手、跃跃欲试的学生,反而更喜欢“突袭”那些低着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人。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一段,表达了诗人怎样的情感?后面那个穿蓝衣服的男生,你来说说。”
她随手指向一个正偷偷在桌下看漫画的男生。
那男生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强说出“思乡之情”四个字,惹得周围同学一阵低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蒹葭’指的是什么植物?靠窗边玩橡皮的那个女生,回答一下。”
被点名的女生手忙脚乱地收起橡皮,涨红了脸,小声回答:“芦……芦苇。”
整个复习过程,大部分时间都流畅地进行着,毕竟内容确实简单。
但总有几个人会成为“重点关照对象”。
比如严国宇,被问到“《论语》十二章中‘学而时习之’的‘之’指代什么”时,他抓耳挠腮,硬是憋出一句“指的是……学习很快乐?”,引得哄堂大笑;
李怀康把“柳宗元”说成了“刘宗元”;
何泽背《静夜思》背到一半卡壳;
旭东升更是离谱,被要求解释“温故而知新”,他想了半天,冒出一句“就是……把旧东西加热一下就能当新的吃?”差点没把语文老师气笑。
这些小小的插曲给枯燥的复习增添了些许“乐趣”。
眼看着十五页的内容很快复习完毕,语文老师抬手看了看表,发现距离下课还有将近二十分钟。
她显然不打算提前下课,也不想讲新的内容。
于是,她合上书,做出了决定:“好了,复习就到这里。下面还有时间,大家把书翻到第十五页,重点背诵课文第十五段到第二十段。现在开始,排好队,一个一个到我面前来背。背完的可以提前准备下一节课。”
命令一下,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但大家还是认命地开始行动。
学生们自发地排成了一条长队,从讲台前蜿蜒到教室后方。
每个人走到语文老师面前,都需要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开始流畅地或者磕磕巴巴地背诵指定的段落。
赵沅雯、林小雨和王水玉也排在了队伍中间。
看着前面同学或流畅自如或紧张忘词的样子,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一丝丝紧张。
这突如其来的“背诵流水线”,让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混过这二十分钟的她们,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应对老师的“突击检查”。
教室里只剩下学生们背诵课文的声音,以及语文老师偶尔的提醒和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