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生,穿着同样清凉,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皮质物体,正做出一个向前“佩戴”的动作。
听到开门声,后面那个女生动作顿住,侧过头,看向门口。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
后面那个女生脸上原本带着的、某种“玩闹”或“兴奋”的表情,瞬间僵住,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尴尬!她手里那根黑色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蒙着眼的前面那个女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疑惑地侧了侧头:“嗯?怎么了?继续啊?带派不老铁?”
后面那女生猛地回过神,发出一声几乎能刺穿耳膜的、惊天动地的尖叫:“啊——!!!”
这声尖叫,如同冷水浇头,瞬间将赵羲凰那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刺激得清醒了大半!她终于看清楚了地上那根黑色的东西——那形状,那材质……分明是……!
“对不起!走错了!SoRRY!SoRRY!”
赵羲凰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连声道歉,声音都变了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风度,几乎是连滚爬地退出房间,“砰”地一声用尽全力甩上门!
然后头也不回,撒丫子就往走廊另一头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简直要蹦出来!脸颊滚烫,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回放。
天啊!地啊!她看到了什么!她走错了宿舍!撞破了什么!这……这大学宿舍都玩得这么……这么野的吗?!带派?老铁?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赵羲凰一路狂奔,直到确认离那间“307”足够远,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酒精带来的晕眩被这极致的惊吓冲散了大半,但脸上的热度却久久不退。
太尴尬了!太社死了!她以后还怎么在艺术系混!会不会被灭口啊!
她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周围的门牌号,又回想了一下辅导员给的宿舍号……好像是“317”?不是“307”?她真的走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她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正确的宿舍号走去。
幸好,这次没再出错。
她用微微发颤的手拿出钥匙,打开“317”的房门。
房间内一片漆黑安静,她的三位室友似乎都还没回来或者已经睡了。
赵羲凰反手关上门,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逃亡。
她摸索着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柔和的光线照亮了这间整洁但尚显空旷的四人寝室。
她的床铺在靠窗的位置,桌上还摆着家人给她准备的夜灯和小盆栽。
她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想倒杯水压压惊。
然而,就在她转身,目光扫过自己那张铺着崭新蓝色床品的床铺时——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瞳孔骤缩。
只见她那干净整洁的床铺上,此刻,竟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居家服的男人,正半靠在她的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那副悠闲自得的神情。
他似乎刚刷完一个短视频,拇指正在上滑,准备看下一个。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和那骤然停滞的呼吸,男人抬起头,看向僵立在书桌旁的赵羲凰。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手机屏幕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掠过一丝毫不意外的、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是轩辕千山。
赵羲凰的大脑再次宕机。
今晚的惊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一波比一波离谱!
“你……你怎么来了?!”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因为惊吓和酒精,声音还有些发颤和沙哑,“你怎么进来的?!这是我的宿舍!”
轩辕千山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坐直身体,双臂交叠枕在脑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我来视察我领地”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怎么,我不能来?”
他顿了顿,看着赵羲凰那副惊魂未定、脸颊绯红、眼神呆滞的可爱模样,嘴角的弧度加深,语气却平静无波:
“明天一早的飞机,要去欧洲出差,谈bSJ技术整合和固态电池供应链的事,大概得去两周。”
他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尤其是在她那双因为奔跑和惊吓而微微发抖的腿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暗了暗,但语气依旧平稳:
“走之前,总得来好好陪陪我媳妇儿,告个别。顺便……”
他拉长了语调,从床上站起身,朝着僵立不动的赵羲凰,一步步走过去。
脚步声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暧昧。
他走到赵羲凰面前,微微俯身,靠近她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嫣红的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和“秋后算账”的意味:
“……顺便,体验一下,我们家小凤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高原大学里,撩汉子的能力,到底有多出众。”
“刚才在楼下小树林边,演得挺像啊?醉眼朦胧?弱不禁风?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扬,带着危险而灼热的气息。
赵羲凰:“……”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又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再回想今晚这一连串离奇惊悚又尴尬到极致的遭遇……
她突然觉得,比起撞破室友的“特殊爱好”,比起被话痨安全员“教育”,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宿舍床上、明显是来“兴师问罪”兼“告别践行”的男人,才是今晚最大的、也是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惊吓”和……“麻烦”。
酒精的后劲,似乎又有点上来了。
不然,她怎么觉得眼前有点发黑,腿也有点软?
翌日,高原的阳光再次慷慨地穿透窗帘缝隙,在寝室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赵羲凰是在一片温暖和餍足后的慵懒中醒来的。
身体像是被重新拆装过,某些部位残留着清晰的酸胀感,提醒着她昨夜某人“告别”方式的激烈与持久。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身边,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空旷。
睁开眼,身旁的床铺果然已经空了。
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也摆回了原位,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纠缠、那个炙热的怀抱,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只有空气里尚未完全散尽的、独属于轩辕千山的清冽气息,和身体深处传来的异样感觉,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赵羲凰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目光在房间里逡巡,很快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用她带来的那个憨态可掬的小熊笔筒压着一张浅黄色的便签纸。
她伸手拿过。便签纸上是轩辕千山力透纸背、棱角分明的字迹,言简意赅,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和……诡异的“体贴”:
凰:
晨六点航班,已走。
为免下次再被人扰了兴致,已为你三位室友在新建区各自安排妥当居所。手续已办,今日即可搬入。
此后,此间便是你一人独处。可如在家一般,自在随意。衣物穿与不穿,皆由你心,只要不出此门。
早餐在桌,趁热。
勿念。
山
赵羲凰盯着最后那句“衣物穿与不穿,皆由你心,只要不出此门”,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这混蛋!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还“下次”?昨晚折腾得还不够吗?!
她把便签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狗大户!”
一出手就是三套别墅!就为了让她宿舍“清静”,方便他“下次”来去自如?这手笔,这思维逻辑,也就轩辕千山这混蛋干得出来!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做派!
可骂归骂,捏着那团皱巴巴的纸,心里某个角落,却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丝隐秘的甜意和……哭笑不得的纵容。
虽然方式霸道又离谱,但他确实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给她创造一个更舒适、更无拘无束的环境。
而且,想到以后这间宿舍真的就她一个人,想干嘛干嘛,不用在意室友眼光作息,似乎……也不错?
至少,昨晚那种“误入歧途”的惊悚场面,应该不会再有了。
她脸上那点气恼渐渐被一丝压不住的笑意取代。
她起身下床,果然看见床边的椅子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干净舒适的家居服,是她喜欢的米白色。
而书桌上,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打开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灌汤包、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几碟清爽的小菜,还有一杯温热的豆浆。
显然是他走之前让人送来的,或者……他自己做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是王姨提前准备好让他带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