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诡计工坊内。
“所以,角色安排大致是这样,”沐霖指着投影上标注的几个光点。
王磊导演也通过视频连线参与了会议。
一切安排妥当,会议结束。
距离周六的直播还有几天,众人决定下午完善细节,明天再进行联合模拟测试。
午休时分,沐霖趁着空闲,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账号。
评论区早已被对第八案的新模式和对小说的讨论淹没。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新章节发布了出去。
【沐霖:八月二日 周日
今天我难得的一大早就起来了。
郁郁寡欢地度过了两周,我最担心的还是天气问题。看着天气预报上那个太阳标记,我终于放下了心。
特意洗了个澡,七点半就早早地等在了楼下。夏日的清晨,空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凉爽,但我的心却躁动不安。
在等待的半个小时里,居然牺牲了三支烟。
阿月的车比约好的时间来得要晚一些,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没想到周末这个点还会堵车。”阿月摇下车窗,脸上带着歉意。
我说着“没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其他人怎么去?”
“石头会搭老北的车,青青也会开一辆车,其他女生就坐她的车过来。”阿月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道。
到了约定好的集合点,一个便利店门口的停车场,石头和老北已经到了。女生们似乎还没到。
于是大家决定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些零食和饮料。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后备箱的冷藏箱里塞时,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
女生们到了。
我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从那辆车里下来的身影。
小茧戴着一顶宽檐的麦秸帽,阳光透过帽檐的缝隙,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投下晃动的波点状光斑。
她看起来清新又有活力。泳装应该就穿在里面吧?我能看到她脖子后面系着的白色泳装肩带。
海风似乎提前吹到了这里,拂动着她的头发。她笑着和其他人说着什么,一边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那一刻,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真美,美得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夏日写生,真想把这幅画面裱起来,挂在房间里每天看上一百遍。
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她穿着白色泳装奔跑着,海浪追逐着她的脚踝,她回过头,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而我恰好在这一刻按下快门......我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仅仅只是再次见到她,就能让我的心跳失控到这般地步。
人到齐后,三辆车像一列小小的车队,驶向蔚蓝的海岸线。
到了海边,我们先租了海边小店门口的凉棚和躺椅,摆好行李。我们先吃了饭还喝了不少酒。
也许是心情放松,也许是起得太早,几口酒下肚,我就感到有些微醺。
看着其他人欢呼着冲向大海,我却没有跟上去。
酒精和阳光让人懒洋洋的,我靠在躺椅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嬉笑声和海浪的节奏,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小林先生?”
嗯?是在做梦吗?这声音好熟悉。
“小林同学?”
“哎!”我猛地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在我眼前轻轻晃着。
糟糕!我瞬间清醒,我睡着的时候没有流口水吧?
我赶紧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
“抱歉,好像吵醒你了。”小茧站在躺椅边,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着。
“不,不。没关系。”我连忙摆手,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明明大家一起出来玩,我却睡着了,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我看了看周围,凉棚下只剩下我们两个,其他人还在海里玩闹。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脸颊,身上也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来是刚从水里出来。
水滴顺着她纤细的锁骨滑落,没入白色的泳装之间。她在我的躺椅旁边蹲下,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压低声音说:
“能给我一支烟吗?”
“嗯?”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会抽烟?”
“是啊,”她笑了笑,眼神里有一丝狡黠,“不过基本上在外面都不抽的,在家睡觉前会想抽一根。很意外吗?”
“是......是啊。”我老实承认,从裤兜里掏出烟盒递过去。印象中,她应该是和香烟完全无关的清爽女孩。
“谢谢啦。”她自然地抽出一根,动作熟练。
我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燃。
她凑过来,用手拢着火苗,吸了一口,然后好好地将烟吸进了胸腔,停顿了大约一秒,才缓缓地吐出一道青白色的烟线。
看她抽烟的姿势,绝非偶尔尝试的生手。
“我在朋友面前也不抽的,所以今天也没带烟。不过突然就特别想抽了。”
“嗯——这种果然很烈,我平常抽的烟味道很淡,粗细也只有这个的一半不到吧。”
她解释着,然后转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小林同学讨厌抽烟的女人吗?”
我一时语塞。说实话,通常社会观念里,女性抽烟确实容易招致一些负面的看法。
我该怎么说?犹豫了几秒,我还是选择了坦诚,尽管声音有点干巴巴的:“老实说......确实会有这种偏见吧。”
小茧听了,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指尖升起的烟雾。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但很快,她就把话题轻巧地转向了另一个方。
“小林同学是数学系的吧?”她弹了弹烟灰,“你们是不是都对数字很敏感?”
“这也不能说是敏感吧......”我试图谦虚一下。
“那你擅长记数字吗?”
“还算擅长吧。”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然后,她清晰而缓慢地报出了一串八位数字。语速不快,但没有任何停顿。
我在心里立刻跟着默念了一遍。“嗯,我记住了。”
“来报一遍看看。”她像个严格的老师。
我流畅地复述了一遍。
“再一次。”
我又准确无误地重复了一次。
她似乎满意了,突然把脸凑近。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海水的气息拂过我的鼻腔,让我浑身一僵。
“那么,请记住这串数字,”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
说完,她迅速退开,一边站起身,一边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
她带着点小恶魔般的笑容说道:“我不想被大家发现我抽烟。所以,就当是你抽的哦。”
然后便起身准备往外走。快到凉棚边缘时,她又回过头,留下一句“你注意错开时间再过来。”
然后,她便迈着轻快的步子,重新走向海滩,融入了阳光和人群之中。
我的目光追随着她那娇小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
我这是......被她戏弄了吗?但是,她抽烟的事情,似乎只分享给了我一个人。
“错开时间过来”是什么意思?
哦,还有,那串数字。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还好,我记得清清楚楚。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可惜的是,直到日落西山,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在海滩上我都没有再找到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个夏日,那个海边,一支香烟和一串数字,将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