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弥漫着焦糊味的神社仓库走出,侦破组几人的心情都颇为沉重。
无头焦尸带来的视觉与嗅觉冲击尚未完全消退,而岛上居民那欲言又止,刻意隐瞒什么的态度,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当务之急,是确认死者身份。”马天华停下脚步,“三个失踪的高中生,我们先去问问他们的人际关系、性格特点吧。”
“嗯。整个岛只有他们失踪了,他们肯定是被卷入了这件事。”
秋阎接口道,“那先去找他们的班主任?”
一行人沿着岛屿略显崎岖的小路,再次返回位于岛屿中心区域的学校。
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高一的班主任办公室,并在其中见到了那位名叫左老师的女性。
她看上去约莫三十七八岁,戴着黑框眼镜,面容带着几分憔悴,显然已经听说了神社发生的惨剧。
“各位警官,”左老师站起身,神情担忧的问道,“确定......尸体是谁了吗?”
“现在还不能,”马天华沉声回答,“但不管怎么说,失踪的三人应该和案件有关联。”
左老师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那......就是说,他们三人可能都会有危险吗?”
“不清楚,”秋阎向前一步,“现在甚至无法判断他们在这起事件中,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
“可这三个孩子,”左老师用力摇头,“都不像是会加害别人的性格啊!这个岛上的学生都是我教的,我很了解......”
“这正是我们需要你帮助的地方,左老师。他们三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基本情况,都请详细介绍一遍。”
左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请侦破组几人坐下后,她才缓缓开口。
“先说......李华吧。”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怜悯,“那孩子,命运太坎坷了。他小时候,父母就因为交通事故双双去世了,和当时只有八岁的姐姐一起,被远房亲戚收养。”
“姐弟两人相依为命......但在六年前,他姐姐也因为意外,坠崖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岛上所有人都觉得他可怜极了。”左老师叹了口气,“接连失去所有至亲,对一个孩子来说打击太大了。”
“然后他就经常不上学了,变得非常孤僻、沉默,总是独来独往......直到近一两年,他似乎才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些,恢复了一点开朗,和沐霖、周铭他们走得也近了些。可是......”
她顿了顿,“就这几天,李华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消沉的精神状态,我找他谈过话,他也只是摇头不言。看着他那样,我真的是......心力交瘁。”
一个父母双亡,姐姐亦早逝的孤僻少年形象,瞬间在侦破组几人心中勾勒出来。他的情绪反复,无疑是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信息点。
“那么,沐霖呢?”秋阎追问。
“沐霖啊......”提到这个名字,左老师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是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学生,头脑非常聪明,但对待大人,总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态度。他的父母都在岛上的邮局工作,两人在岛上也算是以奔放不羁着称的。”
“听说他父母出去旅游了?”林天佑确认道。
“是的,”左老师点头,“他们经常这样心血来潮就去旅行,把沐霖一个人留在家里。那孩子总是一个人做饭,自己照顾自己。”
“也有人说,沐霖就是因为那样奔放、不管不顾的父母,才成了现在这样性格有些乖僻的孩子。”
她话锋一转,:“不过,他很聪明,成绩是年级里最好的,运动也很擅长。”
“而且,你别看他那样,或许意外地擅长为人处世,在同学中很少与人发生摩擦,人缘其实不算差。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跟周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聪明却因家庭缘故显得疏离冷漠的少年形象,与他昨晚的表现隐隐吻合。
“形成鲜明对比?周铭又是什么样的人?”
“周铭那孩子,是个一根筋。”左老师解释道,“由于待人和气,又很有耐心,所以跟岛上许多上了年纪的岛民关系都很好,老人们都很喜欢他。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自尊心过强。”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他单方面将沐霖视为对手。无论学习还是运动,沐霖总能压过周铭一头。”
“但沐霖又是那种对成绩、排名看似不在意的态度,所以周铭应该挺在意这一点的,总是憋着一股劲想要超越沐霖。”
左老师似乎担心侦破组会误解,连忙补充:“但他们关系其实很好,是经常一起行动的朋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真的心生芥蒂。”
“所以请各位不要误会。周铭本质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只是好胜心强了些。”
一个热情外向、人缘好但自尊心强,将天才好友视为目标而努力追赶的少年形象,也清晰起来。
随后,侦破组又详细询问了三人与其他同学,乃至岛民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或异常情况。
左老师知无不言,提供了不少细节。她努力回忆,倾其所知,但梳理下来,并未发现什么足以引发如此骇人凶案的可疑情况。
告别了忧心忡忡的左老师,侦破组几人走出教学楼。
离开学校,侦破组并未停歇。根据左老师提供的线索,他们决定去找一位与沐霖、周铭、李华三人走得颇近的学长——程户武。
左老师提及,这位高三学生因其略显“轻薄”的性格,在高三年级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反倒与高一的学弟混得熟络。
而且这一届在岛内上学的高一学生,也只有失踪的这三位。
程家的住处在岛屿的另一侧,是一片占地颇大的传统平房院落,显得古朴又气派。在前往的路上,老张向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程家的背景。
“程家和周铭他们家一样,都是岛上德高望重的世家。程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程户武的父亲,是岛上唯一的医院的院长。”
“他们家有个传统,继承人都会努力考去岛外的医学院,学成之后必须回到岛上,继承这家医院,服务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