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卫国反问:“李校长亲口答应把名额给你了?”
阎埠贵噎住了。
“钓鱼嫌鱼不咬钩,教书怪别人教得比你好。
你可真有出息!”
苏卫国一点情面不留。
阎埠贵差点没站稳。
“我、我干了二十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知道我这些年多努力吗?”
苏卫国听得直摇头。
这话说得可真绝。
阎埠贵这歪理,跟他前世那帮哥们一个样。
“三大爷,那你们学校的掏粪工努不努力?”
阎埠贵顿时急了。
“苏卫国,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侮辱我!你怎么能拿我和那种人比?”
苏卫国见鱼已上钩,立马高声喊:“二大爷,赶紧去举报!阎埠贵瞧不起掏粪工,他歧视劳动人民!领导可说过,劳动人民最光荣,工作不分贵贱!”
刘海中这跟屁虫赶紧接话:“对对对!报纸上就是这么登的!老阎,你这思想有问题,是严重的政治错误!”
周围的劳动群众也纷纷站出来。
“阎埠贵,你这种行为必须处理!”
“我们得举报!”
“扞卫我们劳动者的尊严!”
阎埠贵吓得都快哭了。
他常读报纸听广播,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是我一时着急说错了,大家千万别往心里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争了,不争了还不行吗?”
说完,他捂着脸弯下腰,灰溜溜地赶紧跑了。
李老二见那条疯狗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李巧儿带着子枫回来了。
李老二急忙上前,激动地问:“巧儿,你真的当上老师啦?”
李巧儿也满脸欣喜地回答:“爸,我真的当上老师了。
多亏了卫国哥哥,要不是他教我读书认字,我哪能有今天。”
李老二“哐”
地一声,直接跪在了苏卫国面前。
他热泪盈眶,声音发抖地说:“恩人啊!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谢谢你,卫国!”
“您快起来,我年纪轻,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啊!”
苏卫国连忙把李老二扶了起来。
邻居们这才回过神来。
“李老二家这下可好了,两个人都上班,日子该多舒坦啊!”
“人家也懂得知恩图报,你看他们是怎么谢苏卫国的。”
“怎么不说人家自己也努力呢?”
“你们没想过,最大的功劳还是苏卫国的吗?”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大家。
邻居里家里有孩子上学的,都跑过来请苏卫国教他们的孩子。
“您教得比学校的老师还好!”
“李巧儿以前字都不认识几个,跟了您都能当老师了。”
“我不指望我儿子上大学,您教到他上高中就行。”
“……”
苏卫国一阵无奈。
这是把他当免费家教了?
“我没空。”
“周末教也行啊!”
邻居们眼巴巴地望着他。
“再见!”
苏卫国拉着子枫,转身就走。
这大院真是待不下去,早晚要被这群人烦死。
李巧儿见苏卫国离开,赶紧追上去说:“卫国哥,你忙了一天,待会儿我给你打盆热水洗洗脚吧。”
二大妈在旁边啧啧感叹。
“瞧瞧,这姑娘多懂事!”
轧钢厂人事科。
今天霍科长亲自值班。
白天,首钢那边打来电话,要对易中海做政审。
政审是那个年代的特色,不论上学还是工作,都要调查个人的家庭背景和政治情况,确保没有污点。
像这种工作调动,关键一步就是向前一家单位核实情况。
这事不小,霍科长很快向厂办做了汇报。
李副厂长得知消息时,苏卫国恰好在场,立刻就让白秘书去办了。
霍科长接到白秘书的通知后,担心手下出差错,便亲自留下来值班。
约定的时间一到,电话响了起来。
霍科长吸了口气,拿起听筒。
他在电话里把易中海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那个必要。
以易中海这种情形,要是还想活命,正经工作根本沾不得边。
“假如你们还想要这样的人,也行,我们轧钢厂随时可以调档案。”
嘟嘟嘟——
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
霍科长这么说也就是走个过场,白秘书早就传达了李副厂长的意思:就算对方真想要人,也绝不放,非把易中海彻底摁死在厂里不可。
不让他在这上班,也不让他能去别处上班,就是这么霸道。
对面人事科的杨科长气得满脸通红,直喘大气。
“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大瘟神!”
更麻烦的是,他已经嘴快报告给了李厂长。
刚被表扬完,现在又说这人用不得——
这不是自己往身边埋了个定时 ** 吗?
可不说也不行,万一李厂长找他要人,怎么交代?
没办法,杨科长只能硬着头皮去坦白。
“什么?你没查清楚底细就敢往厂里带?这种人招来做什么?污染咱们工人吗?”
李厂长大发雷霆,把杨科长堵在办公室骂了半个多小时。
“晦气!”
杨科长回去时气得七窍生烟。
“都怪那个易中海,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出来找工作?这不是坑人吗?”
关键易中海显然是故意隐瞒。
别说他政审过不了,就连他那八级钳工的身份,红星轧钢厂也说是假的。
这话没错,易中海原本确实是八级钳工,还是老资格的。
但被苏卫国拆穿了,现在实际水平只有六级。
其实易中海自己也感觉到了,否则那次和苏卫国比试,就算赢不了,也不至于做不出工件。
但他当然不肯认,还一直打着八级钳工的旗号到处骗。
没想到这次撞上铁板了。
杨科长越想越气,干脆给保卫科打了个电话。
“明天有个叫易中海的大骗子会来,你们好好给他点教训。”
……
四合院。
“大伙儿在聊什么?”
李巧儿当上老师的事太让人吃惊了,邻居们还在议论纷纷没散去。
易中海见人多,也挤进人群想插句话。
其实他是想炫耀自己找到了工作——下午他回院时人没这么多,好多人还不知道他进了首钢的事。
刘海中眼尖,一眼就注意到易中海换了身新衣裳,整个人神采飞扬,和前些天的样子完全不同。
要知道前一阵他那副模样,远远看去简直像个要饭的。
见谁都弓着背,躲躲闪闪的。
“哎唷,老易,今天这么精神啊,新衣服都穿上了!满脸喜气洋洋的嘛。”
刘海中忍不住开口调侃。
易中海一听,立马端起了架子,整了整衣领说:“有什么不一样?我平时不也这样?就算不做一大爷了,这院里除了聋老太,谁资历比我老?这叫格调,你懂不懂?”
刘海中哼了一声:“你搞清楚了,我现在是二大爷,我就比你资历老。
而且我是七级钳工,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个老无业游民。”
阎埠贵回家后一直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
一看话题不在自己身上了,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种怼易中海的热闹,他怎么可能不凑?
下午一个人战斗力不够,现在有刘海中在,他赶紧出来帮腔:
“老易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把年纪没工作又没子女,活着不是浪费国家粮食吗?我们去街道办反映一下,你就得去上夜校接受思想教育,知道不?”
阎埠贵这一番官腔打得比刘海中还溜。
到底是高中文化,和国小水平就是不一样。
刘海中说话可没他有水平。
易中海压根懒得跟他俩争。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八级钳工!一个月挣一百一十块的人!
跟这两人计较,太掉价。
他战术性咳嗽两声,说道:“老刘、老阎,咱们三个好歹也共事十几年。
真没想到我一落魄,你们就这么落井下石。
不过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
但你们记住了——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
“哈哈哈!”
阎埠贵和刘海中简直笑疯了。
邻居们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大概是他们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易中海也太能装了吧?
“老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说你是金子?镀金的吧?我承认你钳工技术是还行,可你连个舞台都没有,你怎么发光?”
刘海中笑得声音特别响。
阎埠贵心里多少有些数,可他还是觉得易中海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一份好差事。
“老易,说真的,我还挺心疼你。
最近这些事,换了谁都不好受,你可别被刺激过头了啊。”
易中海摆了摆手:“你们尽管笑吧。
刘海中,你以为轧钢厂就了不起了?京城这么大,钢厂可不止一家。
我再说一次,我是要去首钢上班,级别还是八级工。
可你们晓得工资是多少吗?一个月一百一十块!”
怎么样,都傻眼了吧?
易中海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刘海中跟阎埠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不,那笑容并没消失,只是转到了易中海的脸上。
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勾勾盯着易中海。
“我不信。”
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像商量好了似的。
二大妈在一旁实在憋不住了,插嘴问:“老易,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我易中海在院里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易中海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阎埠贵满脸不解。
你哪天不在撒谎?不——
不过看他这副认真劲儿,这回倒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