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寓楼时，晨雾正被朝阳一点点撕开，红雾像被稀释的血，在空气中晕开淡淡的腥甜。苏晚走在前面，消防斧斜挎在肩，斧刃上干涸的血痂在阳光下泛着暗褐的光，每走几步，她都会侧耳听着周围动静——昨晚那队拖走活人的越野车让她不敢掉以轻心，主干道开阔却容易暴露，狭窄的小巷才是安全的选择。
赵玥跟在身后，背包里的工兵铲随着脚步轻轻晃，手臂上包扎伤口的纱布又洇出暗红，她时不时抬头望向学校方向，高楼缝隙间只能瞥见图书馆尖顶的一角，心里像悬着块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慌。
“走这边。”苏晚突然转向一条窄巷，两侧老旧居民楼的后墙爬满爬山虎，枝叶在红雾里泛着诡异的暗紫。她弯腰捡起块石子，朝巷深处扔去——石子落地的“嗒”声在寂静中传开，几秒后没有丧尸的嘶吼回应，才朝赵玥招了招手。
两人踩着碎石子往里走，“咯吱”的声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拐角处突然窜出一只蜷缩的丧尸，它穿着破烂的睡衣，头发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朝着两人嘶吼着扑来。苏晚侧身避开，斧柄抵着丧尸的胸口，猛地发力将它按在墙上，另一只手举起消防斧，精准劈向它的头颅。黑红色的血溅在墙上，丧尸软倒在地，苏晚抽回斧头，动作干净得没有一丝停顿。
“后面没动静。”赵玥检查完巷口，松了口气追上苏晚。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栋熟悉的建筑——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布满裂痕，像蜘蛛网般蔓延，几块碎玻璃悬在框架上，风一吹就发出“哐当”的轻响。门口散落着三只丧尸的尸体，其中一只穿图书馆管理员制服的，头颅被钝器砸得稀烂，脑浆混着碎骨粘在台阶上，早已凝固发黑。
“看来有人来过。”赵玥压低声音，指尖攥紧了工兵铲。她想起昨晚那队越野车，心里发慌——要是那些人还在附近，说不定会把她们当成“猎物”。
苏晚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镜头扫过图书馆的窗户。大部分窗户紧闭，只有三楼西侧的一扇敞开着，米白色窗帘被风吹得来回飘。她正准备移开镜头，一阵微弱的呼救声突然顺着风飘来，断断续续，却像针一样扎进两人耳朵：“救命！有没有人啊！”
赵玥的身体瞬间绷紧，猛地抓住苏晚的胳膊：“有人！我们去救他！”她的声音发颤，想起自己第一次被丧尸围堵时的绝望，要是当时没人拉一把，她早成了那些怪物的口粮。
苏晚却按住她的手，眉头拧成疙瘩：“先别急，看看情况。”她重新举起望远镜，镜头牢牢锁在三楼窗口——穿蓝色校服的男生正退到窗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玻璃，双手死死推着个倾斜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散了一地，有些还沾着血渍，三只丧尸围着书架嘶吼，爪子抓挠木板的“嘎吱”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男生的左臂格外扎眼——校服袖子被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趴在皮肤上，鲜血浸透布料，顺着胳膊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暗红。
“他被抓伤了。”苏晚放下望远镜，语气冷得像结了冰，“红雾里的病毒会通过伤口钻进身体，从抓痕深度看，病毒已经进去了。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变异，冒然救人，万一他中途变成丧尸，我们俩都得栽在这。”
赵玥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窗口那个挣扎的身影——男生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沾满血的校服上，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这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被抓伤时的模样，当时苏晚要是怕她变异放弃，她现在早成了巷子里那些怪物中的一个。
“可是……我们不能看着他被丧尸吃掉啊。”赵玥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攥得发白，“他还在喊救命，他还活着啊。”
苏晚没说话，只是重新举起望远镜。男生的情况越来越糟——书架被丧尸撞得倾斜了近三十度，最下面的木板发出“咔嚓”的脆响，像随时会断裂。其中一只丧尸突然绕到书架侧面，爪子抓住男生的衣角，狠狠往下扯。男生惊呼一声，身体踉跄着差点摔倒，只能用没受伤的右臂死死顶住书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再等等，观察五分钟。”苏晚的声音依旧冷静，眼神却没离开镜头里的男生，“要是他撑不住，我们从消防梯上去，用绳子把他拉下来，尽量不碰他的伤口。”她从空间里掏出一卷登山绳，绳子是之前在户外用品店搜的，又粗又结实，“你在巷口守着，我去消防梯那边，我挥三次手，你就把绳子扔给我。”
赵玥点点头，接过绳子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看着苏晚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侧面，心里又慌又乱——既怕男生撑不住，又怕苏晚遇到危险。巷子里的风突然变大，卷起地上的碎纸，贴在图书馆墙上，像一张张惨白的脸。
苏晚沿着图书馆外墙绕到消防梯旁，铁制的梯子锈迹斑斑，每级台阶都积着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人用过。她抬头望向三楼窗口，男生还在和丧尸周旋，只是动作越来越慢，时不时皱着眉按一下伤口，脸色也越来越差。
“坚持住。”苏晚在心里默念，手脚并用地爬上消防梯。铁梯在她的重量下发出“咯吱”的呻吟，每爬一级，她都要晃晃台阶，确认没松动才敢继续。爬到二楼平台时，上方突然传来“砰”的巨响——她抬头一看，男生推着的书架终于撑不住，轰然倒塌，三只丧尸像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男生被逼到绝路，只能用手臂护住头。其中一只丧尸的爪子已经抓住他的衣领，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是现在！”苏晚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爬上最后几级台阶，翻身跃到三楼平台，举起消防斧对着离男生最近的丧尸劈去。斧刃带着风声，精准劈开丧尸的头颅，黑红色的血喷溅而出，溅在男生的校服上。
男生猛地睁开眼，看到苏晚的瞬间，眼里满是震惊和希望。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忘了自己在窗边，身体一歪，差点从三楼摔下去。苏晚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别乱动！还有两只！”
剩下的两只丧尸被同伴的死激怒，嘶吼着扑向苏晚。苏晚把男生推到身后，握紧消防斧迎上去。她故意放慢速度，等丧尸扑到近前，突然侧身避开，抬脚踹向其中一只的膝盖。丧尸失去平衡往前倒，苏晚趁机挥斧劈开它的头颅。
最后一只丧尸见同伴都死了，转身想从消防梯逃跑。苏晚哪会给它机会，快步追上，斧刃从它的后颈劈下，丧尸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呼……呼……”男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把头发粘在额头上。他看着苏晚，又看看地上的丧尸尸体，眼神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谢……谢谢你……”
苏晚没放松警惕，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左臂：“伤口什么时候被抓伤的？有没有发热、头晕？”
男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了按伤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概半小时前……刚才还没感觉，现在突然特别疼，头也晕乎乎的……”他的声音发颤，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变异。
苏晚的眉头皱得更紧，从空间里掏出体温枪，对着男生的额头按了一下——38.7c，已经开始发热了。她刚想转身叫赵玥，男生却突然抓住她的衣角。
“你……你不会丢下我吧？”男生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满是哀求，“我不想变成怪物……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
苏晚看着他的眼神，想起刚遇到赵玥时的场景，心里软了一下：“不会丢下你，但你得配合。要是你瞳孔变红、想咬人，必须立刻告诉我，明白吗？”
男生重重点头，松开了她的衣角。苏晚快步跑到消防梯旁，朝着巷口挥了三次手。赵玥看到信号，立刻拿着登山绳跑过来，看到男生没事，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他的伤口怎么样？”
“已经发热了，情况不太好。”苏晚接过登山绳，把一端系在消防梯的栏杆上，打了个死结，又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固后把另一端扔给男生，“你先下去，我和赵玥在下面接你。记住，别用受伤的胳膊发力，也别靠太近。”
男生点点头，双手抓住绳子，慢慢跨上消防梯。他的动作很迟缓，左臂不敢用力，每爬一级都要停顿一下，额头上的汗不断往下掉，砸在铁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苏晚和赵玥一上一下护着他，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生怕有丧尸突然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