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不时和人打招呼,显得人缘颇佳。
广播里振奋的歌声听得黄三藏热血沸腾,这般景象他头回得见。
红星轧钢厂门口,工业学大庆的横幅迎风招展。
傻柱拍胸脯:这儿是哥的地盘,往后罩着你!黄三藏笑而不语。
人事科里办好入职手续,领到清洁工的工牌和工装。
虽是扫地的活计,但直接按一级工发28元月薪——这年头糙米一毛三一斤,五花肉六毛四,八块五能买瓶茅台,不过都得凭票购买。
在城里,这收入够单身汉过得滋润,养家就紧巴了。
天色微亮,傻柱收拾妥当,打了声招呼便往厂里赶去。
呵,倒真成个扫地僧了,这就算翻身了?黄三藏摇头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自嘲。
9.代班
翌日清早,刘师傅领着黄三藏熟悉清扫区域,交代几句就转身忙去了。
听闻黄学甫是他三叔公,刘师傅点点头没再多问。
晌午铃声响起,黄三藏攥着从傻柱家借的粗瓷碗往食堂挤。
旁人瞧他只用饭票换馒头的模样直撇嘴,他却就着白菜啃得津津有味——厂里伙食虽糙,胜在管饱。
饭后踱进休息室,三个老伙计正倚墙打盹。
洪、王、李三位师傅加上他,倒能凑桌麻将。
黄三藏枕着胳膊假寐,耳畔是老工友的闲扯,心里却翻腾着念头:这扫帚把子哪能攥一辈子?眼下大伙儿都削尖脑袋学技术,自己躺平可不成。
前世好歹是文科生,经济管理专业,二流大学毕业,在东边工厂熬过996。
如今捏着高中 ** ,不如找人替了这差事,搏一把高考!六几年的试卷他研究过——语文就考作文和古文;政史内容大差不差;英语好歹过了四级;数学虽然生疏,当年128分的底子捡起来不难。
61年考生少录取多,混个大专也比扫大街强!这念头让他心头一热,当即直奔劳资科预支半月薪水。
下班铃刚响,他就箭似的冲回家。
何雨水放学路上被堵个正着。
小丫头起初当是遇着登徒子,听说要借课本才松口气。
次日跟着她找老师问明政策,方知历届生可直接报考。
不出三日,高中课本便摞满了床头。
月末领薪时,瞧着工资单上秦淮茹的名字,黄三藏猛然想起——这会儿贾东旭刚领盒饭,傻柱正开启终极舔狗生涯呢。
攥着微薄的工钱,他咬牙拍板:得找人顶岗!这扫帚拖把,该易主了。
考虑再三,黄三藏决定去找阎解成。
刘光齐虽然也没工作,但刘家在轧钢厂有点势力,刘海中心狠手辣,招惹不起。
来到阎家,正赶上他们吃晚饭,于莉还没过门。
三大爷,吃饭呢!黄三藏点头招呼。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哟,找我有好事?
确实有桩好事想商量。
说来听听?
解成兄弟现在在哪做事?
阎解成挠头笑笑,没吱声。
我准备复习考大学,想请解成兄弟替我顶班。
阎埠贵镜片一闪:工资怎么说?
10.蛰伏
我月薪28块,分一半14块,算学徒工标准。
每月我领完工资立刻转交。
阎解成刚要答应,被阎埠贵拽住:太少了,18块。
黄三藏早有预料,故意道:那我去找刘光齐。
作势要走。
阎解成急忙拦住:17!17就行!
这样吧,等我考上大学,工作名额优先转给解成。
要不是看三大爷面子...黄三藏打起了感情牌。
阎埠贵慢悠悠还价:15。
黄三藏假装思索片刻:成交!明天跟我去办手续。
阎解成乐得直搓手。
事后阎埠贵嘀咕:其实能谈到16的。
转头对儿子说:每月交家里8块。
阎解成苦着脸不敢反驳。
次日交接完工作,黄三藏开始备考。
南方人吃不惯面食,天天吃食堂;洗衣做饭也是难题。
最先想到秦淮茹,但她刚进厂还算勤快,加上房子的事不好撕破脸。
眼下势单力薄,动不了她与傻柱、易中海的联盟。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先示好秦淮茹,既不得罪易中海,也能留条后路。
至于傻柱,顶多酸两句,不至于动手。
天黑后,黄三藏特意先找易中海商量——直接找小寡妇?他可不想挨傻柱的拳头。
一大妈听完连连称是。
易中海和秦淮茹商量好照看事宜,一日三餐实际就是一顿,晚上蒸好馒头窝头,次日早晚热菜就行;房间三天扫一次,我独居不会太脏;内衣自己洗,夏天活儿稍多,冬衣不用常洗,每月给五块钱。
这工钱算丰厚了,院里大把人三块钱就肯干。
秦淮茹清楚行情,便应了下来。
黄三藏开始规划复习进度,严格执行计划,每日锻炼不辍。
他在床头写下八条箴言:负重前行,不可急躁;习惯不自由便不觉困苦;起贪念时回想贫苦之日;宽厚待人方能长久;视愤怒如大敌;只想着赢不懂输终将自误 ;指责他人不如反省自己 ;做得不够总比过头强。
每日默念,砥砺心志。
自此院里多了个怪人,天不亮就跑步——邻居们上班累得半死,谁有这闲心?后院里常见他忽趴忽跳,那是在练波比跳。
全院大会从不露面,黄三藏懒得掺和那些琐事,遇见聋老太太顶多点个头。
每月剩八块钱生活费,灾荒年月能吃饱已不易,半月才敢见点荤腥。
燕都寒冬冻煞人,来自阿卡省的黄三藏哪受过这个?只得找阎埠贵借五十块置办棉衣棉被,五分利息分明是趁火 ** ,这笔账暂且记下。
遇到难题就去何雨水学校请教,进步显着,把握从三成提到七八分。
某日在后院锻炼,恰逢娄晓娥来与许大茂相亲。
截胡?他自认比许大茂强些却非俊朗之辈,矮个子扫地僧哪比得上放映员风光?想起吕不韦奇货可居,他塞给娄晓娥一张字条:许某奸猾好色不育非良配慎之,特意标了五个A。
不料娄晓娥似被许大茂哄住,反信了诬他疯癫穷酸与寡妇纠缠的鬼话,次年春节仍嫁了许大茂。
良言难劝该死鬼,黄三藏郁闷得几乎呕血,人微言轻啊!后来于莉与阎解成相亲时,他便未插手——本就不是他的姻缘。
1转眼近一年过去,时值1961年7月14日,明日便是高考。
不同于后世的6月考试,此时高考在全年最酷热的7月15至17日举行。
考前需先填报志愿,多至十余个,前两志愿最关键,且必须包含师范院校。
分数达标者基本都能入学。
经年苦读,黄三藏功课俱已精熟,但仍有自知之明,未敢报燕都大学等顶尖学府——那时全凭真本事。
第一志愿填了燕都**大学经济系,余下皆选燕都院校。
好不容易得的燕都户口,岂能轻易离京?最次也得在本地读个普通大学。
黄三藏选择了文科,考试科目包括语文、数学、英文、政治、历史和地理,总分600分。
外语科目他毫不犹豫选了英文,俄文从未接触过。
考试前一天,他早早完成准备工作,坐在床上打坐默念:“每临大事有静气”
,以此平复心情。
前世高考前夜他紧张得彻夜未眠,但并未影响发挥,如今更不会慌乱。
次日清晨,黄三藏早早起床,洗漱后吃了秦淮茹准备的早饭。
为防意外,他避免外出就餐,也不敢多喝水。
乘公交车抵达考场时,门口已聚集了不少考生,但现场安静有序,无人喧哗。
试卷发下后,看到熟悉的作文题和文言文题目,他便知胜券在握。
三天紧张的考试结束后,他将课本一扔,整日躺在床上昏睡,如此浑浑噩噩过了四五天。
随后日子,黄三藏每日蹲在大院门口等待邮递员。
高考分数不提前公布,唯有录取通知书能证实结果。
尽管自估500多分,但漫长等待仍让他日渐焦躁。
院里人的目光也随之变化:刘海中一家和贾张氏面带讥讽,傻柱与阎埠贵一家露出惋惜,而娄晓娥、何雨水等人则是同情。
8月13日周日,黄三藏照例在门口发呆,忽听邮递员高喊他的名字。
确认身份后,他颤抖着签收邮件——燕都**大学经济系录取通知书。
狂喜之下,他高举通知书奔回院内,引得众人围观。
阎埠贵惊呼“范进中举”
,易中海试图阻拦,却见黄三藏已激动得失语。
有人提议“打一巴掌清醒”
,阎埠贵却低声嘟囔:“文曲星下凡,谁敢动手?”
易中海闻言猛地停住脚步,迅速退到刘海中身后,老刘你先上!
刘海中眯着精明的眼睛盘算着,这可是未来的国家干部,说不定以后能提携自己。
他转头就对聋老太太使眼色,老太太您来!聋老太太装聋作哑地摆手,啊?我听不见啊!
傻柱搓着手正想上前,被妹妹何雨水一把拽住袖子,这丫头还不停地朝许大茂眨眼。
娄晓娥见势不妙赶紧拉住自家男人,你凑什么热闹!小心人家记仇!
众人互相推诿间,秦淮茹突然箭步上前,抡圆了胳膊地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黄三藏被扇得眼冒金星,谁打我?他捂着 ** 辣的脸颊,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邻居,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1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小黄你得请大伙儿吃顿好的!阎埠贵搓着手指凑过来,眼镜片闪着精光。
说得对!这是全院的荣耀!易中海说着掏出五块钱,解放,去买挂最响的鞭炮!刘海中跟着帮腔:必须好好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