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阙剑一寸寸下沉,他不得不撑起护体真气。
正好试试长生诀小成之威。
韩辰剑势再涨,地面轰然塌陷。
十丈方圆内,一个巨大深坑赫然显现。
胜七半截身子陷入土中,汗如雨下。
漆黑真气罩内,他双膝跪地,牙关几乎咬碎。
墨鸦瞪圆双眼:竟能让胜七跪下......
绯烟眸光微动:以力破力,当真惊人。
土坑深处传来骨骼爆响之声。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骨骼即将碎裂的征兆。
我认输!
若不及时认输,他必将粉骨碎身。
锵!
韩辰含笑收起残虹剑,利落地归鞘。
刹那间,胜七身上的万钧压力骤然消散,他长舒了一口气。
叮,恭喜宿主击败绝顶七重强者胜七,积分+!
奖励颇为丰厚。
焰灵姬指向土坑处,恭敬请示:主人,此人对您不敬,该如何处置?
不急,我还有话要问他。
话音未落,韩辰已转身来到土坑边缘,俯视着胜七问道:胜七,现在可服了?
胜七抹去嘴角鲜血,深吸一口气仰望韩辰,眼中闪过敬意:韩先生修为盖世,胜七心悦诚服,先前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强者只敬畏强者!
以绝顶五重之境碾压绝顶七重的实力,胜七岂敢不服。
韩辰又问:既然心服,告诉我你拦我去路,当真只为比试?
胜七闻言纵身跃出土坑,抱拳沉声道:先生明察秋毫,胜七不敢欺瞒,实为请先生帮忙寻找我兄弟吴旷。
吴旷?
韩辰目光微动。
此人乃农家 ** ,沉塘事件后潜伏罗网执行六指黑侠的任务。
沉吟片刻,韩辰道:我可以帮你,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闻能寻兄弟,胜七顿时两眼放光。
他与吴旷情同手足,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愿意接受。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从此听命于我,你可愿意?
胜七眉头紧锁。
生性高傲的他本不愿屈居人下,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寻兄弟可以放下尊严。
况且能为儒家大贤效力,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可以追随先生,但有个条件。
胜七握紧巨阙正色道,不得命我行伤天害理之事。
自然。
韩辰颔首微笑,希望你谨记今日之言。
若敢背叛,后果你该明白。
他要杀胜七易如反掌。
先生放心,胜七绝非背信之人。
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向来一诺千金。
好,即刻起听我号令。
遵命,先生!胜七恭敬应声。
韩辰微微颔首,转向胜七嘱咐道:你与墨鸦方才交手也算有缘,往后都是同袍,当携手共进。
先生放心,胜七省得。
墨鸦亦抱拳应道:谨遵先生之命。
紫女携弄玉款款而来:燕北秦南,岐山为界。
今日分别,天涯路远,望君珍重。
弄玉眼含秋水:先生保重。
韩辰目光扫过二女:他日有缘,韩某定当造访妃雪阁。
后会有期。
目送紫女二人的车驾消失在官道尽头,韩辰转身登车。
焰灵姬与东君分坐两侧。
胜七挥动巨阙开道,斩断横木为车队辟出坦途。
咸阳相府。
吕不韦正执卷品茗,青铜兽炉青烟袅袅。
司马空匆匆入内:相国,密报韩辰将至,王上已率李斯出迎。
八玲珑这般废物!吕不韦摔简怒喝。
想到嬴政羽翼渐丰,而今又添助力,不禁眉峰紧蹙。
司马空试探道:相国之意?
退下!吕不韦拂袖。
待书房重归寂静,他负手踱步,指节捏得发白。
忽而阴鸷一笑:所幸太后那边......
(正午时分,咸阳城门前。
嬴政身着华贵冕服,在群臣环伺下立于秋阳之下,远眺的目光中透着威严气度。
微风拂过他的袍角,更显王者风范。
大王以诸侯之礼率百官亲迎,先生必感欣慰。
李斯轻整官袍,恭敬进言。
先生游历韩国数月光景,今日终得归还。
嬴政颔首微笑,眉宇间难掩喜色。
章邯身侧的影密卫低声禀报后,上前禀明:大王,先生车驾已至,据报阴阳家东君亦同车而来。
阴阳家?嬴政剑眉微动,略显诧异。
李斯忽而抬手指向远方:大王,车驾到了!
地平线上缓缓显现一乘华盖车辇,前有骑者开道,后有魁伟巨人护卫。
嬴政展颜道:先生离去时仅带甘罗一人,归来竟有诸多能人相随。
马蹄声止,韩辰掀帘而出。
墨发随风,衣袂飘飘,从容行至嬴政面前拱手:劳大王久候。
先生风采更胜往昔,寡人心甚慰之。
嬴政含笑相应。
车中众人次第现身,向东道主致礼。
焰灵姬红裙似火,东君仪态端庄,胜七等人各具风采。
宴毕黄昏,百官退去。
韩辰遣甘罗引众人先归府邸,独与嬴政登临观星台。
夜幕下的观星台上,星辰璀璨。
石桌棋盘两侧,二人对坐手谈。
侍从退守各处要道后,嬴政执黑落子,注视着韩辰道:先生离咸阳时尚在绝顶三重,如今已达五重境界。
途中偶得机缘,侥幸突破罢了。
韩辰执白轻笑,棋子落在星光映照的棋盘上。
韩辰神色淡然,信手拈落一枚白子,动作行云流水。
嬴政执黑沉吟道:听闻先生在韩遇袭,寡人甚忧,已命人严查。
区区鼠辈不足挂齿。
韩辰目光仍注视着棋盘。
八玲珑之事他早抛诸脑后,嬴政却始终记挂。
黑子在嬴政指尖转了两圈,最终被放回棋盒。
先生棋艺更胜从前,寡人认输。
韩辰拂袖轻笑:大王此番落子气势凌厉,与往日大不相同,想必已独掌朝纲。
棋路如心路,此刻嬴政锋芒毕露,吕不韦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先生法眼如电。
嬴政颌首。
这数月来他剪除吕党羽翼,组建影密卫,再不是当年忍气吞声的年轻君王。
先生助韩宇即位,此人雄才大略......
弹丸小国何足道哉。
韩辰打断道,肃清内患方为要务。
嬴政负手远眺:树大根深,急不得。
吕党虽遭削弱,若逼得太紧恐生变故。
天魁星明灭不定。
韩辰忽然起身观星,指节在袖中掐算,大王需谨防宫闱生变。
太后?嬴政瞳孔微缩。
韩辰颔首:天煞缠天魁,相府爪牙恐已潜入深宫。
夜风卷起衣袂,星辉在他眸中流转。
太后和相府的人?
嬴政如遭雷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但他明白,韩辰不会骗他,既然对方说有此事,那就一定存在。
混账!
嬴政怒极握拳,指节爆响,从未如此震怒。
先生,那人究竟是谁?可是吕不韦?寡人这就下令诛杀!
嬴政面若寒霜。
此等宫闱丑事牵涉母后,必须尽早肃清。
若传扬出去,王室威严尽失,秦国将成为六国笑柄。
王上息怒。
吕相国位高权重,不会行此冒险之举。
此人乃相府门客,嫪毐。
韩辰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
史载嫪毐与赵姬私通,秽乱宫闱,最终酿成叛乱,因此断定必是此人。
嫪毐?!
嬴政咬牙欲碎,目眦尽裂。
这小小门客竟能让母后自甘堕落,简直罪该万死。
然而作为雄主,嬴政强压怒火,很快恢复冷静。
吕不韦处心积虑安排嫪毐入宫,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先生以为当如何处置此獠?
韩辰暗自赞许。
嬴政闻此丑事仍能保持理智,果然不愧千古一帝。
吕不韦让嫪毐假扮宦官接近太后,无非是想通过太后掌控外戚势力。
如今木已成舟,即便王上斩杀嫪毐,亦是于事无补。
不如将计就计,以雷霆手段制服嫪毐。
既可瓦解吕不韦谋划,又能掌控太后势力,岂非一举两得?
听闻此言,嬴政眼神骤亮。
先降服嫪毐,再借机收编太后势力,最后秋后算账,永绝后患。
思及此处,嬴政郑重拱手,面露感激。
多谢先生指点,寡人受益匪浅。
他心知太后长期态度暧昧,若能掌控其势力,必将实力暴涨。
王上客气。
天色已晚,若无他事,韩某先行告退。
嬴政乃聪明人,自有决断,韩辰不必多言。
寡人亲送先生出宫。
有劳。
二人并肩而行,踏着月色拾级而下。
在侍从簇拥中,很快离开宫禁。
......
返回书房后,嬴政即刻传召章邯。
来人,宣章邯觐见。
遵命。
半盏茶后。
章邯身披白银战甲,腰间悬着双剑,踏入上书房后单膝跪地,恭敬道:“末将章邯,拜见大王。”
他明白,深夜召见定有要事。
“平身。”
嬴政挥退左右侍从,殿内只剩君臣二人。
“谢王上。”
章邯肃立等候,目光低垂。
“影密卫向来忠勇。”
嬴政指节轻叩案几,“寡人现有一事交予你办。”
“章家世代蒙恩,纵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很好。”
嬴政起身踱步,“可知后宫有位唤作阿房的妃嫔?”
章邯心头微凛,仍俯首应答:“末将知晓。”
作为秦宫暗处的眼睛,没有谁逃得过影密卫的注视。
“即刻带她来见。”
嬴政声音骤冷,“记住,不得惊动旁人,尤其是太后。”
“遵命!”
章邯领命转身,二十名黑衣锐士已在殿外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