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十分平常的晴天，飘扬的羽毛顺着落叶滑落到地面，滑过莫梓的身边，莫梓从背包里拿出那两套衣服，放到面前子谦坐在长椅上，对万手中的是二次元游戏，简洁又利落的面板，穿的花一样的角色立绘停留着，手指悬停在十连上，还不知要不要抽。
“羊祜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莫梓直接了当的回应换得对方偏首过来的回视。
“实际上……”
“我不知道。”
强欲开启的剧情对话又被打断，新时代的勇者都不喜欢听废话，战斗爽就完事了。
“能不能好好说……”
“我不知道。”
子谦默然了，他正要关闭自己的游戏界面时对方总算愿意配合一点。
“你怎么突然沉迷电子游戏了？不吃你的泡面了？”
“泡面嘛，要是你支持，我也可以……另外我觉得这个游戏真的很不错的，你也可以玩玩，我已经和其中一个女角色誓约了，送了戒指。”
子谦点开那个角色的页面，她此刻已经换上了美丽的婚纱，抱着那一束橘花色的花，右手无名指上还有戒指。
“我觉得，有时候……”
“我记得这个游戏誓约是要钱的，你连买泡面的钱都要通过出租衣服来换，你哪里来的钱誓约？”
男孩像个问题包一样提问着，怎么也不肯停。
“你非知道不可么？”
子谦再次沉默了，看了莫梓一眼，知道他是非知道不可了，便点开了手机调换了界面给他看了自己的花呗欠款。
“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你是在飞机上为了开窗要升头等舱被人借手机了吗？”
莫梓一脸平静的表情让子谦不禁怀疑他是认真的。
“你看我连泡面都买不起像有能力坐飞机的人吗？羊祜兄。”
子谦看着莫梓默然。
“所以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嗯嗯。”
在得到了不干扰的许可后子谦终于放下心来畅心所欲的说了。
“其实吧，我这些日子都投入在这游戏呢，看，玩家等级50了。你不感觉它是个短暂能逃避现实的美好港湾么？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学的不好，长大了也成不了父母期望的凤凰。我总是渴望着认可，然而现实里没人会认可我，现实的东西总是背刺我，虚拟的东西好啊，起码靠谱一点，伤害也总归没有那么大。真的，以后要找女朋友的话，我宁愿找个虚拟人物，不管父母有多反对，他们强制规定我的爱好、我的生活，不能再规制我的爱情了吧。”
子谦低着头，莫梓看不着他的表情，但顺着望过去，只有一群碌碌爬动的蚂蚁。
“就这样吧。”
子谦又看向了莫梓。
“你觉得呢？羊祜兄。”
莫梓没有直面这个疑问，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子谦，子谦以同样的目光回视他，自始至终都没变。
“拿好你的衣服就行。”
莫梓没等回应，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回去的路平稳的很，落下的太阳光芒扫过树影，光的尘埃从树间喷落至地，天地间都是一片金。
“我回来了。”
他推开门父母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在等他，他把那股怪感抛之脑后就坐到了桌子上，桌上的菜肴相当丰盛，连同他最喜欢的青椒炒肉也在，他满心的夹了一大块。
“不再打一碗吗？”
在香喷喷的米饭被干尽之后他飞速的推开了家门，这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晚饭时他母亲对窗外一句“又下雨啊”的感叹，那时他抬眼就看见玻璃透着的摇晃的手。
“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了。”
山田凉歪头看了一下黑发的大男孩，人类还要被这种萌物统治多久。
“拜托。”
莫梓无力再说什么了，他只看了看对方。山田凉用的是翻译，也相当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拜托什么？”
“下次别翻墙进来了，我又不是不会去找你。”
莫梓想象着她爬墙的场景，从窗户外升起的脑袋简直堪比知名动漫《进击的巨人》超大号巨人破墙的场景。
“我迫不及待的要见你。”
……
“我给你钥匙吧，下次走门。”
莫梓从口袋里拿出了家门钥匙放在了摊开的手掌心里。
“可别拿它出去卖钱啊。”
“我会当作传家宝好好对待的。”
“也不用这么贵重吧。”
莫梓随便的做了个从地上拾东西的姿势，山田凉倒也没阻止。
“你身上有点湿了啊。”
两人回到屋里时，莫梓注意到对方裙子上些许的水渍。
“突发状况，准备不足。”
谁能想到就去楼下便利店时会有雨滴。
“话说你是刚吃完饭吧，你每次在家吃完饭脸蛋都红扑扑的哦。”
“有这回事？”
男孩无措的摸了摸，拿手机反光一照，似乎确实有些许的红润在浮现。
“我就说。”
认到对方脸上迟疑的认同之色，干净利落的少女十分满意的用她平淡的声色宣扬了她的正确，紧接着又话锋一转，调到她觉得挺不错的决定。
“我们上天台看看吧。”
目光顺着楼梯口一点点的向上攀升，一级一级的阶梯堆砌了上前的通道，肉眼所及的部分不过拐角，只有一堵墙。
“天台？我从来没有去过我们家的天台呢，而且外面在下雨吧。”
莫梓微笑着看向了一边的少女，然而对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他于是又将视线投向楼口，拐角处的墙壁歪七扭八的画了个箭头，是向上走。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
这段路途并不算多么遥远，四楼的高度还累不死两个长期锻炼的人，只是人到四楼才发现，天台的门虽然是开的，但出乎意料的没有楼梯，需要的不仅是走路，还是一个个嵌进墙壁的圆环的爬行。
“我先上。”
莫梓犹豫了一下，总不可能让穿着裙子的山田凉先上，于是手先接触到了冰冷的铁杆，水润湿了头发，稍微有点滑。
一个接一个的途中，心里怕有人趁着他处于危局拍下他的糗照，然而他又不敢回头确认对方是否拿着手机对准，所幸一步步的攀升中没有意外发生。
“我上来了。”
莫梓在天台上站着，他头一次见到这里的场景，花斑的地板与没有阻挡措施的边缘，一切原始而又普通，除了坑洼的积水外似乎没什么可观。
“拉我一把。”
手反应过来之后便牵了上去，轻轻一用力便将娇柔的身躯拉上来，他们一起走在天台上，看零星几点的雨。
“我准备理短发了。”
场上有长发的只有一个，自然不是莫梓。
“欸，怎么这么突然啊，我都已经习惯你长发的模样了。”
莫梓微笑着看向凉时，落水顺着衣服褶皱向下滑，它们在她身上汇聚，格外的多。
“要是你决定好了，我也支持吧，我会努力适应的，虽然找到背着贝斯的你就已经挺费劲了(*′w｀*)……”
这人似乎不管在哪里，何时何地都能连绵不断的想出贝斯笑话。女孩望向天空，那里是一片阴云。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的行为受到了周围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和亲近朋友的反对，她应该纠正吗？”
罕见的，他俩之间竟然没有关于出现关于金钱的话题。
“你不会杀人了吧？”
现如今轮到山田凉跟不上男孩的跳脱思维了，她看着对方的眼神，是笑眯眯的。
“那就做你自己吧。”
骤然间看见的，是一抹光。
“别后悔。”
“别退缩。”
“别被现实打败。”
……
“我知道了。”
所幸雨只有一小会儿，现在就停了，乌云永远不会长久的，风推动着它们。太阳出来了，它照着没化的雾，便生出了一抹彩虹。
“心理咨询费1000日元哦。”
莫梓第二次接过了原本属于对方的任务。
“再给我优惠点，日元包你一辈子。”
“这也优惠过头了吧。”
莫梓看着伸过来的十张钞票，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这种身外之物。
“嗯，不行吗？”
对方似乎相当的理所当然，因此碰到了反问还很疑惑。
“不行。”
遭到果断的拒绝后的山田凉并没有多气馁，她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
“嗯，那，总之。”
低沉犹豫不是她的作风，风厉雷行是形容她对目标的追求，当她那句话语脱口而出，整个世界都会称赞他的真诚与无上。
“打钱。”
应答者稍等一会儿，在沉默发酵到足够造出吐槽的合适场合时便发出了声音，烤好了一段有趣的小面包。
“这就变回我熟知的凉了呢……我还是觉得你装深沉的样子更帅一点。”
黑发的大男孩随意的讲过几句，两人便一起看着那淡薄的七色彩虹，那是将尽的雨留给人世间的最后礼物，物理散射所造就的距平常人最近的奇观。
“真美丽啊。”
山田凉稍稍的点头表达了对男孩这番话语的肯定，她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心里也只是淡淡的补上一句。
总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