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潮余光扫过四周,快速评估着突围路线——身处狭窄的楼梯间左侧是电梯井,右侧是破碎的窗户,除了往下走,就只能往上冲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西蒙身边靠了靠,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下他手里的枪,意思不言自明。
维克多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突然抬枪瞄准:“我建议各位不要轻举妄动。”他歪了歪头,“毕竟我们是老朋友了。”
“滚!”季潮啐了一口,同时闪电般拔枪射击。子弹精准命中维克多手中的武器,火花四溅中手枪应声落地。
维克多不怒反笑,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鼓掌:“精彩,真是精彩!”忽然他敛去了所有笑意,眼中寒芒乍现,“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枪法今天能不能救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猩红的警示灯将走廊映照得如同血狱,走廊尽头的防火卷帘门开始缓缓下降。
“干妈!”叶湛的小脸在红光中显得格外苍白,“他们要把我们包饺子了!”
季潮反手就给了西蒙后脑勺一记:“听见没?连孩子都看出来这帮杂碎想干什么。”她指尖在西蒙背上快速敲出一串摩斯密码。
西蒙会意,立即将沈砚凌稳稳转移到植村背上:“分头行动。”他声音低沉有力,“植村,救人要紧,你和白小姐带着他们先撤,我和季小姐陪他们玩玩。”
植村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朝西蒙点了点头:“小心,悠着点玩。”
白芷柔也点头,她知道现在时间就是沈砚凌的命。然后一把拉过叶湛,语气不容置疑:“小湛,跟紧我,不许回头。”
季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烟雾弹的保险栓在她齿间闪着冷光:“陪他们玩玩。”话音未落,呛人的烟雾已如巨浪般席卷整个走廊。
借着烟雾掩护,植村他们快速向上移动。
浓烟中,维克多的咒骂声隐约传来。季潮靠近西蒙身侧:“还剩最后两枚烟雾弹。”
西蒙从腰带上扯下最后三个弹匣,抛给季潮两个:“够用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十点钟方向,两个。”
季潮会意,在烟雾中精准锁定目标。两声闷响过后,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维克多的狞笑从烟雾中传来:“真是感人的战友情。”他突然从掩体后掷出两枚震撼弹,“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季潮闭眼转身,在强光爆发的瞬间凭记忆连开三枪。惨叫声证实至少一枪命中目标。她顺势滚到西蒙身旁:“你的伤?”
西蒙吐掉嘴里的血沫,给冲锋枪换上最后一个弹匣:“没关系,现在还死不了。”
黑衣蒙面人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季潮的子弹精准命中第一个敌人的眉心,第二个被她飞起的军靴踹中咽喉。西蒙解决掉右侧两人,却被第三人的子弹擦过太阳穴,鲜血顿时糊住了右眼。
“三点钟方向!”季潮大喊着扑向西蒙,子弹穿透她左肩的同时,她的匕首也插进了偷袭者的眼眶。
两人背靠背喘息着退到墙角。季潮的左臂无力垂着,西蒙的呼吸带着血沫——那颗子弹恐怕伤到了肺叶。
“还剩六个。”季潮用牙齿撕开急救包,“植村他们应该到天台了。”
西蒙突然按住她的后颈往下一压。下一秒,火箭弹轰碎了他们刚才站立处的承重柱。飞溅的混凝土碎片在西蒙背上划出十几道血痕。
“妈的……”季潮从瓦砾中爬起,摸到半截钢筋。当第三个特工冲过来时,她直接捅穿了对方的战术背心。
维克多的声音突然在咫尺之处响起:“游戏结束。”霰弹枪冰冷的枪管抵上季潮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重伤的西蒙竟暴起发力,用身体撞偏了枪口。霰弹轰碎了季潮身旁的墙壁,西蒙的战术匕首也同时插进了维克多的大腿。
三人缠斗着滚下楼梯。季潮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也听见维克多肩胛骨在西蒙肘击下的碎裂声。当她们最终停在二楼时,季潮的拇指已经按在了最后一枚手雷的保险栓上。
“一起死?”她染血的牙齿咧开疯狂的笑容。
维克多瞳孔骤缩,猛地挣脱后退。季潮趁机将手雷扔向追兵聚集的三楼走廊,爆炸的气浪将维克多直接掀飞了出去。
西蒙和季潮也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掀向半空,季潮在失重状态下本能地蜷缩身体。玻璃碎裂声、金属扭曲声与混凝土崩塌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她感到自己撞破了一扇窗户,重重摔在某个柔软物体上。
意识模糊间,季潮闻到一股刺鼻的皮革与硝烟混合的气味。一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将她拖了起来,耳边响起一个冷冽的女声:“注射肾上腺素,快!”
“咳……你……是……”季潮呛出一口血沫,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在建立防线。其中两人正用担架抬起昏迷的西蒙,他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放……开……”季潮的手指抠进地面瓷砖裂缝,拖着伤腿往前爬了半米,在血泊中划出触目惊心的轨迹。
“别动。”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季潮这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子,正用止血带捆扎她血流如注的左腿,“放心,我们是沈先生的朋友派来,救你们的。”
窗外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季潮挣扎着撑起身子:“维克多……”
“跑了。”女人干脆利落地给她打了一针镇痛剂。
地下车库传来引擎的咆哮声。季潮被抬上一辆改装过的装甲救护车,西蒙就躺在旁边的医疗舱里,各种维生设备发出规律的电子音。
“他怎么样……”季潮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女人看了眼西蒙:“肺叶贯穿伤,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急需抢救。”
车队在夜色中疾驰。季潮透过防弹玻璃看到三架无人机在头顶护航,远处的大楼依然冒着浓烟,片刻后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