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三十三章 潜影伺机，暗潮涌动待破晓
凌晨四点的后山，万籁俱寂，只有虫鸣与风声。
张灵溪盘坐在山洞深处，左手腕上的“守望者”手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银光，在他面前投射出一片半透明的操作界面。数据流如水幕般流淌，显示着旧艺术楼地下稳定锚的实时状态：
“协议稳定锚·beta-3型”
能量储备：4.7% (持续下降中)
秩序场压制效率：72% (峰值时87%)
预计失效时间：14小时37分钟后 (约明日午后2:17)
地脉之胎活性反馈：被压制，但有周期性“冲击尝试”
“只剩不到十五个小时了。”张灵溪低声自语，手指在空中虚点，调出“补偿程序”的界面。
85%完成度的程序像一座精密的星辰模型，在林默构建的主体框架下，仍有几处关键节点闪烁着“待完善”的红色标记。这些正是需要李辰意识数据来填补的空白——关于“深度污染意识”的应激反应模式、关于“诱导信号”在意识底层的嵌套结构、关于个体差异化的抵抗阈值……
“钟爷，您看这程序的核心思路……”张灵溪在识海中与钟馗交流，“林默试图用‘逆向共鸣’原理，在被污染者的意识中建立一个‘镜像防火墙’。当沉沦低语的诱导信号试图改写意识时，防火墙会模仿信号特征，但输出完全相反的‘秩序信息’，从而中和污染。”
“有点意思。”钟馗难得表现出学术兴趣，“像是给中毒的人喂微量同种毒药，激发其自身抗性。但这需要精准把握毒药的‘剂量’和‘成分’。那姓林的小子推算出了通用框架，但具体到每个人……”
“具体到每个人，需要采集他们被污染时的‘意识波动图谱’。”张灵溪接口道，“就像提取病毒样本，分析其基因序列，才能制作对应的疫苗。李辰是目前污染最深、与地脉之胎连接最紧密的‘样本’，他的数据价值最高。”
“风险也最大。”钟馗提醒，“你小子明天要去的地方，离地脉节点那么近。万一压制失效提前，或者那物理系小子突然失控，你可能会被两股力量夹在中间撕碎。”
“我知道。”张灵溪深吸一口气，“所以现在要尽可能做好准备。”
他点开手环的“训练模拟”模块。这是林默设计的辅助功能之一，可以基于已有数据，模拟各种战斗和操作场景。张灵溪输入参数：
“模拟场景：地下空洞边缘区域”
“环境参数：参考监测网络数据，高灵能浓度，地脉辐射干扰强”
“目标：隐蔽状态下，使用手环‘信息记录模式’捕捉高强度意识波动”
“威胁：1. 被记录者反侦察(概率35%)；2. 地脉之胎干扰(概率60%)；3. 第三方介入(研究会，概率45%)”
“模拟开始。”
眼前景象一变。张灵溪“出现”在一片昏暗的地下空间中，脚下是潮湿的泥土，前方不远处是一个直径约三米的黑暗洞口，洞口边缘泛着暗红色的微光——模拟出的地脉节点。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能量波动，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千钧重担压在胸口。
而在洞口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盘膝而坐，周身散发着扭曲的蓝色光晕——模拟的李辰。人影双手结着奇怪的手印，嘴唇快速开合，仿佛在诵念什么。一股肉眼可见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信息流”正从他头顶升起，与洞口深处的某种存在进行着双向交流。
“就是现在。”张灵溪心中默念，抬起左手，手环对准人影。
“启动：深度意识波动记录模式”
“频率范围：覆盖Alpha至Gamma波段”
“解析层级：分子级信息结构”
“预计耗时：完整图谱需连续记录12-15分钟”
手环表面浮现出一圈淡银色的光环，开始无声运转。
但就在第三分钟，异变突生！
模拟李辰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蓝色火焰！他转过头，直直“看”向张灵溪隐藏的方向！
“发现窥视者……”模拟体发出扭曲的声音，“标记……干扰……清除！”
一道蓝色光束从模拟李辰手中射出，快如闪电！张灵溪急忙侧身，光束擦肩而过，击中身后的岩壁。岩壁没有爆炸，而是瞬间“晶化”，化作一片淡蓝色的透明晶体！
紧接着，地脉洞口红光大盛，一股狂暴的吸力传来，要将张灵溪拖入深渊！同时，模拟界面上弹出警报：
“检测到第三方能量标记——研究会‘园丁’小组灵能信标已锁定该区域！”
三面受敌！
张灵溪咬牙，一边维持手环的记录不中断，一边快速思索对策。
对模拟李辰的攻击不能硬抗，那种“秩序侵蚀”能力太过诡异。对地脉吸力，可以用“不移之垒”暂时稳定身形。但对研究会的监视……
他灵光一闪，调出手环的“协议伪装”子功能。
“启动：临时协议身份覆盖”
“伪装目标：摇篮协议·常规环境监测无人机(编号beta-7衍生体)”
“有效时长：30秒”
“能耗：中”
手环银光流转，一层薄膜般的伪装场覆盖全身。在能量感知层面，他的存在特征瞬间变得与周围环境监测设备无异。
模拟李辰的攻击停顿了一瞬，似乎有些困惑。地脉吸力也略有减弱。而研究会信标的锁定标志闪烁几下后，变成了“已识别，无害单位”。
就是现在！张灵溪全力维持记录，同时缓缓后撤。
十二分钟……十三分钟……十四分钟……
“记录完成度：98%……99%……100%！”
“深度意识波动图谱采集完毕！”
几乎在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模拟李辰发出愤怒的咆哮，蓝色火焰从七窍喷出！地脉洞口彻底爆发，红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出！
张灵溪不再犹豫，激活手环的“紧急脱离协议”。
模拟场景破碎。
山洞中，张灵溪猛地睁开眼睛，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刚才的模拟虽然只是虚拟训练，但那种压迫感和危机感无比真实。
“记录时长十四分三十七秒。”钟馗评价道，“在那种干扰下能坚持这么久，算你过关。但实际环境会更复杂——那物理系小子的反应可能更激烈，地脉之胎的压制也可能出现意外波动。而且……”
“而且研究会的‘园丁’小组，在现实中不会那么容易被一个临时伪装骗过。”张灵溪接话，“他们一定有更复杂的识别机制。Z说会瘫痪监控15分钟，但瘫痪到什么程度？是彻底失灵，还是只屏蔽部分功能？”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五十分。距离约定的物资投放时间（早上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能干等。张灵溪开始检查自身状态。
伤势方面，左肩的伤口经过重新包扎，疼痛减轻，但用力时仍有牵扯感。精神力恢复了约七成，星序雷树运转平稳。手环能量显示为87%（主要消耗来自之前的模拟训练和日常维持）。
他点开手环的存储模块，开始快速浏览林默留下的资料库。时间有限，他重点搜索与“意识防护”、“信息污染净化”、“紧急脱离协议”相关的条目。
十分钟后，他找到了几份可能有用的文档：
1. 《意识锚点建立指南（初版）》：林默关于如何在他人意识中建立临时“秩序锚点”以抵御污染的研究笔记，完成度70%。张灵溪快速浏览，发现这本质上是一种精微版的“正本清源印”，但作用目标不是外部污染源，而是受害者自身的意识结构。或许……可以在获取李辰数据的同时，尝试在他意识中埋下一个“防护种子”？
2. 《协议条款·紧急事态临时权限申请流程》：原来除了便携密钥的每月一次高级权限，在面临“协议认定的重大威胁”时，还可以向摇篮协议网络提交临时权限申请，审核通过后能获得更长的持续时间或更特殊的功能。但申请需要理由和证据，审核时间不确定。
3. 《星海方舟·标准应急脱离协议（简化版）》：这不是林默写的，而是星海方舟的通用文档。描述了一种在极端环境下（如被高维污染包围）的紧急脱离方法：短暂扭曲局部空间规则，创造一条“秩序通道”脱离。能耗极大，且有3-5%的概率引发不可预知的空间异常。
张灵溪将这三份资料重点标记，存入手环的快速访问区。
时间到了早上五点三十分，天色微亮。
该去取物资了。
张灵溪再次激活手环的“环境伪装权”，身形融入晨雾与树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朝校园东侧围墙移动。
六点整，他抵达第三棵老槐树附近。没有立即靠近，而是先用手环的“环境扫描”功能对周围五十米半径进行了一次快速探测。
结果显示：三个微型运动传感器（研究会制式）被布置在树洞周围，呈三角形分布，覆盖了所有接近路径。没有生命迹象，但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对准树洞方向，处于休眠状态——应该是定时启动的。
“果然加强了监控。”张灵溪心想。吴调查员应该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让来这里取物资，说明他有办法应对。
张灵溪仔细观察传感器和摄像头的布置规律，发现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盲区——树洞正上方约两米处的一根横枝。如果从上方垂直接近，不触发地面传感器，而那个摄像头的仰角似乎不足以拍到那个位置。
他像灵猫般攀上老槐树，从树冠内部迂回，最终悬在那根横枝上，倒挂而下。手轻轻探入树洞，指尖触到了熟悉的药瓶。
拿到了。
但就在他准备收回手的瞬间，手环突然震动，弹出一条警示：
“检测到隐藏信息标记——瓶身附着一次性触发式信息信标，接触后三十秒自动激活，向预设坐标发送定位信号。”
陷阱？！张灵溪心头一紧，几乎要立刻扔掉药瓶。
但紧接着，手环又解析出第二条信息：
“信标编码特征分析——发送目标：吴调查员私人加密频道；内容预设：’物资已取，安全’。”
原来如此。这不是陷阱，而是吴调查员确认他安全取到物资的方式。如果信标没有在三十秒内被触发（意味着取物资的不是张灵溪，或者他出事了），吴调查员就会知道情况有变。
张灵溪松了口气，拿着药瓶，迅速撤回树冠，几个起落远离这片区域。
回到相对安全的后山边缘，他打开药瓶。里面除了他写的清单，还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和一个小型金属盒。
纸条上是吴调查员的笔迹：
“物资已备齐，放在老地方（你知道）。取时小心。另：董主任已从总会调来‘清道夫’小队，预计今日午前抵达，专门处理‘高威胁协议失控个体’。你现在的危险等级在他们名单上是‘橙色’。建议在‘窗口期’行动后立即远遁，我会安排撤离通道。——吴”
“清道夫”小队……张灵溪听说过这个名字。研究会的特殊行动部队，专门处理那些被认为“无法控制、必须清除”的超自然威胁。他们拥有最高级别的武装权限和行动自主权，所过之处往往寸草不生。
时间更紧迫了。
金属盒里是三支微型注射器，标签上写着：“高浓度营养剂+镇定成分（周教授特制）”。这应该是周明远通过吴调查员渠道送来的，能在短时间内补充体力、稳定心神。
张灵溪收好药瓶和金属盒，根据吴调查员纸条上的暗示，很快在另一处隐蔽地点找到了一个防水背包。里面果然有他需要的所有物资：压缩食物、水、急救包、备用衣物，甚至还有一小盒特制的“辟息符”（能最大程度掩盖自身气息）。
他快速更换了绷带，吃了些东西，注射了一支营养剂。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疲惫感明显减轻，精神力也恢复到了八成以上。
上午八点，校园逐渐苏醒。
张灵溪潜伏在能俯瞰男生宿舍区的高点，用手环的增强视觉功能观察三号楼412房间。
李辰今天没有出门。窗帘紧闭，但手环的热成像显示房间里有一个人形热源，大部分时间坐在书桌前，偶尔会起身踱步，动作显得焦躁不安。
监测网络的数据也显示，三号楼区域的“信息迷雾”浓度在持续升高，李辰的生命场与地脉的“引导式共鸣”强度，虽然在稳定锚压制下无法突破，但却像被压缩的弹簧一样，积蓄着越来越大的“势能”。
“他在等待。”钟馗判断，“等压制出现漏洞，他就会全力冲击，试图完成‘校准’。这种等待会让他越来越焦虑，也可能让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张灵溪点头。他调出苏晓的监测数据。女孩今天早上去了图书馆，此刻正坐在那个靠窗位置。图书馆的“秩序庇护锚点”运转正常，将她身上的标记牵引削弱了约65%。但她眉心的那缕灰黑色信息丝线，颜色似乎比昨天深了一丝——标记在缓慢适应干扰？
“必须尽快解决。”张灵溪喃喃道。
上午十点，手环收到一条来自Z的新信息：
“准备情况如何？‘清道夫’小队已抵达江城，正与‘园丁’小组汇合，预计两小时内完成情报交接和布控。你的‘窗口期’可能会被压缩。建议：提前至下午一点行动，那时他们刚完成交接，警戒体系存在短暂混乱。地点不变。我会提前瘫痪监控。确认？”
提前到下午一点！比原计划早了至少一小时！
张灵溪迅速评估：稳定锚能量届时会降到4%左右，压制效率约70%。地脉之胎的冲击可能会更频繁。李辰的状态……如果他也感应到压制减弱，可能会提前尝试“校准”。
风险更大，但可能也是机会——研究会的布控网刚交接，确实可能存在漏洞。
他回复：“确认。但需要你保证监控瘫痪的真实性，以及‘清道夫’小队不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空洞附近。”
“保证。‘清道夫’的首次全面扫描预定在下午两点。一点至一点二十是他们系统的‘盲点’。另外，附上一份李辰的最新心理侧写（基于其网络浏览记录和消费数据），可能对你记录数据有帮助。——Z”
一份文件传输过来。张灵溪快速浏览，里面分析了李辰最近三个月的行为模式变化：从最初的“对地质学和声学有浓厚兴趣的优等生”，逐渐变成“大量搜索神秘学、祭祀仪式、意识控制相关内容的偏执者”；消费记录显示他购买过特定频率的音叉、自制电磁脉冲装置的材料、甚至……一小瓶自己的血液（通过黑市渠道）。
“他在用自己的血做实验？”张灵溪皱眉。血液在很多时候是灵魂与物质的桥梁，李辰很可能在尝试更极端的“连接”方式。
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
张灵溪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手环能量充足，功能正常；“补偿程序”界面已调至待命状态；几张关键符箓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周明远的营养剂还剩两支备用。
他看向西北方向，旧艺术楼的轮廓在正午阳光下有些模糊。更远处，地下空洞所在的那片小树林，此刻平静得反常。
风暴前的平静。
“钟爷，”他在识海中轻声道，“要上了。”
“哼，老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钟馗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战意，“记住，不管那物理系小子变成什么样，他首先是个‘人’。你的任务是拿到数据，争取救他，不是杀他。但若他彻底沦陷，危及你或他人……该断则断。”
“我明白。”张灵溪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站起。
手腕上的“守望者”手环微微发烫，仿佛也在期待接下来的行动。
下午十二点四十分，他悄然离开后山，朝着地下空洞方向潜行。
最后的倒计时，开始。
（第六卷 第三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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