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九章 暗夜对峙，清浊二气演新章
门外护士长的声音刚落，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灵溪和周明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时间点，一个“护士长”单独来查房本就可疑，更何况声音中还带着那股熟悉的诡异感。
周明远迅速做出反应，低声道：“我去应付，你躲到卫生间去，收敛气息。”他用眼神示意病房角落那扇小门。
张灵溪点了点头，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他状态未复，对方敢直接找上门来，必有依仗。他身形一晃，如同轻烟般掠入卫生间，将门虚掩，只留一丝缝隙。同时全力运转道基中剩余的秩序银纹，将自身一切气息、体温甚至存在感都“定义”为“与环境同频”，彻底融入背景。
周明远则快速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脸上换上一副略显疲惫但温和的专业表情，走到门口，拉开了病房门。
“护士长，这么晚了还辛苦查房？”周明远的声音平静自然。
门外的走廊灯光下，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穿着粉色护士服、戴着口罩的中年女性。她手里拿着一个查房记录板，眼神在周明远脸上扫过，又自然地看向病床上的赵峰。
“周医生也辛苦了。这个病人情况特殊，我不太放心，过来看看。”护士长声音依旧温和，但口罩上方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隐约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绿。她的目光扫过病房，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碗停留了一瞬，又转向紧闭的卫生间门，眼神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用了安神镇静的药物，需要深度休息。”周明远侧身让开，但并没有完全让出进门的空间，“生命体征平稳，只是精神消耗过度。”
“是吗？”护士长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进病房仔细查看，“我刚才路过护士站，看到他的病历记录，送他来的人说他是在旧艺术楼附近晕倒的？那地方……最近可不太平。有没有做更详细的检查？比如……脑部ct？或者检查一下有没有接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的语气带着关切，但每个词都像带着钩子，试图引出更多信息。
“暂时没有安排。夜间急诊资源有限，先稳定生命体征为主。”周明远滴水不漏，“护士长似乎对旧艺术楼的事很了解？”
“学校里传的闲话罢了。”护士长笑了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有好几个学生都在那附近出过事，症状都差不多。周医生是专家，觉得会不会是……某种群体性心理问题？或者，环境因素？”
她在试探。张灵溪躲在卫生间里，秩序雷瞳透过门缝观察。这个“护士长”身上的灰黑气息相当浓郁，但比地下室的紫袍人弱了不少，而且气息结构更“松散”，不像那种深度共生，倒像是被临时“灌注”了力量，或者是一个被远程操控的“分身”。她胸口没有肉瘤虚影，但后颈处隐约有一个不断搏动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凸起。
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还是紫袍人的下属？
“环境因素确实需要考虑。”周明远顺着她的话说，“我已经建议学校对旧艺术楼区域进行安全排查。至于这些学生，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检查才能确定病因。护士长如果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对诊断有帮助。”
两人在门口言语交锋，看似平常的医护对话，实则暗流涌动。护士长几次想进入病房靠近赵峰，都被周明远巧妙地用身体或话语挡了回去。
就在气氛越发微妙之时，护士长忽然话音一转：“对了，周医生，刚才好像看到有个人和你一起进了病房？是你带的实习学生吗？怎么不见了？”
她果然察觉了！张灵溪心中一紧。
周明远面不改色：“你看错了，我一直一个人。可能是走廊光线不好，影子晃动。”
“是吗？”护士长拖长了语调，目光再次投向卫生间，这次不再掩饰其中的审视和冰冷，“我明明看到有个年轻人进来……既然周医生说没有，那可能真是我眼花了。不过，这病房的卫生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说着，竟然直接迈步，绕过周明远，朝着卫生间走去！脚步不快，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周明远脸色一变，正要阻拦，护士长却忽然回头，口罩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周医生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看看水管有没有漏水，最近楼里管道老化，常有渗水。”
她的手，已经搭在了卫生间的门把手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定义此间，水汽蒸腾，视线模糊。”
张灵溪的声音，极其轻微地从卫生间内传出，却带着清晰的“定义”之力。
刹那间，卫生间内所有的水龙头、花洒、甚至马桶水箱，同时发出“嘶”的轻响，大量温热的水汽凭空涌现，如同浓雾般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并透过门缝迅速弥漫到病房中！
这不是真正的放水，而是张灵溪以所剩不多的灵力，结合对环境中水分子信息流的“定义”与引导，制造出的短暂幻象与干扰。雾气带着微弱的秩序银纹波动，不仅能遮蔽视线，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灰黑气息的感知。
护士长推门的动作一顿，被扑面而来的温热雾气弄得一怔。就在这瞬间的迟滞——
张灵溪动了！
他没有从门口冲出，而是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卫生间的通风窗口处——那是一个仅容小孩通过的小窗，但对于灵力加持下的他来说，并非障碍。早在进入卫生间时，他就观察好了这个退路。
“周教授，走！”他低喝一声，左手一扬，一道极其纤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蓝色雷丝射出，缠住了病床上的赵峰（连同那本笔记本），将他凌空提起；右手则朝着护士长的方向虚虚一按。
“定义此雾，蕴含‘惊蛰余韵’！”
弥漫的雾气中，陡然亮起无数微弱的银蓝色电火花，噼啪作响，虽然威力很小，但带着“惊醒”、“震慑”的真意，如同无数细针，刺向护士长的感官和其体内的邪气连接！
“呃！”护士长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震，眼神中的幽绿光芒剧烈闪烁，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体内的邪气与这蕴含雷韵的雾气产生激烈冲突，让她动作僵硬了一瞬。
趁此机会，张灵溪已经带着赵峰从窗口翻出，同时雷丝一卷，将周明远也带了过来。周明远虽惊不乱，配合地抓住雷丝，三人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迅速落到楼外昏暗的草坪上。
“追！他们跑不远！”病房内传来护士长压抑着怒气的低吼，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开门声。
张灵溪不敢停留，强提灵力，带着两人朝着校医院后方的小树林疾奔。他现在的状态，带着两个人高速移动极其吃力，经脉传来刺痛感，但必须拉开距离。
周明远一边跑，一边快速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碧绿色的药丸，自己吞下一颗，另一颗递给张灵溪：“含在舌下，能暂时提振精神，缓解经脉负担，我家传的‘碧凝丹’。”
张灵溪依言含住药丸。一股清凉中带着微苦的药力迅速化开，顺喉而下，所过之处，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经脉的刺痛感明显减轻，消耗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丝。虽然无法补充灵力，但大大缓解了过度透支带来的负面影响。这药丸效果不俗，周教授的家传果然有点东西。
三人冲进小树林，借着树木的掩护暂时停下。张灵溪将赵峰轻轻放在一棵大树下，自己则靠住树干，大口喘息，脸色更加苍白。
“她没立刻追出来，可能是在召集同伙，或者需要时间摆脱雾气的影响。”周明远警惕地观察着来路，“校医院不能回去了，那里可能已经被渗透。”
张灵溪点点头，迅速思考对策。现在的情况很糟：自己战力大损，赵峰昏迷需要保护，周教授虽有家传医术但正面战斗力未知。而敌人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行动，甚至可能锁定了周教授这个“不稳定因素”。
“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隐蔽，等我恢复一些，再从长计议。”张灵溪道，“学校里有哪里是妖气网络影响比较弱，或者对方不容易想到的地方吗？”
周明远皱眉思索：“图书馆古籍区？那里正气相对浓郁，但晚上闭馆，而且……赵峰就是在那里最初接触到异常的。体育馆？人多眼杂，也不安全。实验楼？……”
就在这时，张灵溪口袋里的那枚“残破的协议验证器”金属薄片，忽然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与之前不同的悸动——不再是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微弱的、有规律的“嗡鸣”，仿佛在感应着什么，又像是在……发出某种信号？
他心中一动，掏出薄片。在昏暗的树林中，这枚不起眼的金属片表面，那些玄奥的编码纹路竟然泛起了极其暗淡的、银白色的微光，一明一灭，如同呼吸。
“这是……”周明远也注意到了。
“一件……特别的东西。”张灵溪没有详细解释，他凝神感应着薄片的悸动方向。薄片似乎受到了某种“同源”或者“相关”能量场的吸引，指向了校园的……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旧艺术楼就在西北角，但薄片指示的似乎更偏北一些，接近校园边缘的……废弃的“老工学院实验工厂”？
那是一片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红砖厂房区，早就废弃不用，被围墙圈起，平时鲜有人至，是校园里比旧艺术楼更冷僻的地方。
“老工学院实验工厂？”周明远也看出了方向，眉头皱得更紧，“那里荒废很多年了，据说当年出过一些安全事故，后来就封了，阴气很重，平时连保安都不太愿意靠近。你确定要去那里？”
薄片的感应虽然微弱但持续。张灵溪想起这薄片的来历——“源头”的造物，蕴含着高等文明的技术和信息。它在这个时候出现反应，指向那个废弃工厂，绝不可能是巧合。那里或许隐藏着与“慈母教”无关，但却与“源头”、高维信息甚至弦月之辉相关的秘密？或者……那里有什么东西，能干扰甚至克制妖气网络？
险中求存，绝处逢生。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或者最被忽视的角落，反而可能有一线生机。
“就去那里。”张灵溪下定决心，“对方很可能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去那种地方。而且……”他看了一眼手中微微发光的薄片，“我感觉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或者……转机。”
周明远看着张灵溪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昏迷的赵峰，一咬牙：“好，我跟你去。我对那片厂区的地形还算熟悉，年轻时进去探险过。”
事不宜迟，张灵溪再次背起赵峰（这次周明远帮忙分担了一些重量），两人按照薄片感应的指引，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主干道和有路灯的区域，朝着校园西北角的废弃工厂区潜行。
一路上，他们能感觉到校园内的妖气网络波动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和“焦躁”，仿佛一张被惊扰的大网正在收紧。一些阴暗角落，偶尔能看到眼神空洞、行为僵硬的学生在游荡，如同梦游，显然是受到深度影响的“哨兵”或“巡逻者”。他们小心地避开这些耳目。
越靠近废弃工厂区，周围的灰黑气息反而逐渐变得稀薄。并非消失，而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或“力场”排斥在外。这种变化很微妙，若非张灵溪有秩序雷瞳，几乎难以察觉。
而手中的金属薄片，光芒则越来越明显，嗡鸣声也越发清晰，甚至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秩序”与“信息”波动。
终于，他们来到了工厂区的锈蚀铁门前。门上的锁链早已被人撬开过多次，虚挂着。两人侧身进入。
厂区内杂草丛生，几栋破败的红砖厂房矗立在月光下，窗户破碎，如同空洞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淡淡机油的味道，与校园其他地方的“甜腻香火”味截然不同。
张灵溪手中的薄片，此刻光芒达到了顶峰，嗡鸣声变得短促而急切，直直指向其中一栋外墙爬满枯藤、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厂房。
“就是那里。”张灵溪低声道。
他和周明远对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栋小厂房走去。
推开半掩的、吱呀作响的铁皮门，一股更加陈旧、但异常“干净”的空气扑面而来。厂房内部空旷，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床和零件，积着厚厚的灰尘。
而在厂房最深处，靠墙的位置，灰尘覆盖的地面上——
赫然躺着一具早已风干、只剩下骨架和破烂衣物的骷髅！
骷髅的右手手骨中，紧紧握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在张灵溪手中薄片光芒的照射下，反射出同样的、微弱的银白色光泽。
竟是一枚……与他手中这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一些、纹路略有不同的金属薄片！
（第六卷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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