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第四卷第五十八章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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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五十八章 清微到访,真假难辨探玄机
栖霞山清微观的清微真人,在道门内辈分极高,与守经人、张远山天师等算是同辈人物。其常年闭关,参玄悟道,极少理会俗务,此次不仅破例出关参加天师大会,更是在刚到龙虎山,连安排好的客舍都未及入住的情况下,便提出要见玄冥子和张灵溪,这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寻常。
玄冥子与张灵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警惕。
“清微师兄此刻在何处?”玄冥子问那传话弟子。
“回师叔,清微前辈正在‘听雨轩’等候。”听雨轩是龙虎山接待重要宾客的一处雅致偏殿,环境清幽,便于谈话。
“好,我们这就过去。”玄冥子整理了一下道袍,对张灵溪使了个眼色,“灵溪,随为师来。”
两人辞别守经人,朝着听雨轩走去。路上,玄冥子以秘法传音入密,对张灵溪叮嘱道:“清微师兄修为深不可测,性子也颇为孤高清傲,等会儿见面,你需执礼甚恭,但也要暗中运转灵觉,细细感知。非常时期,不可不防。”
“弟子明白。”张灵溪深吸一口气,魂海中轮回玉盘微微流转,一丝若有若无的秩序道韵萦绕周身,使得他的灵觉提升到极致。天师剑虽未出鞘,但与他心意相通,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来到听雨轩外,只见两名身着栖霞山道袍的年轻弟子守在门口,见到玄冥子和张灵溪,恭敬行礼:“见过玄冥师叔,灵溪师兄,师祖已在轩内等候。”
踏入听雨轩,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后山林般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道袍,长发如雪,面容却如中年般清癯俊朗的道人,正负手立于窗前,眺望着窗外潺潺流过的山溪。他身形挺拔,气息缥缈出尘,仿佛与周围的山色灵气融为一体,正是清微真人。
听到脚步声,清微真人缓缓转过身,目光平和地落在玄冥子和张灵溪身上。他的眼神清澈深邃,如同古井幽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玄冥师弟,别来无恙。”清微真人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让人心神不自觉宁静下来。
“清微师兄风采更胜往昔,恭喜师兄道行精进。”玄冥子拱手行礼,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张灵溪也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张灵溪,拜见清微师伯。”
清微真人的目光在张灵溪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颔首:“免礼。这位便是近来声名鹊起的灵溪师侄?果然根基深厚,灵光内蕴,更难得的是,身上竟带着一丝……古老的道韵,看来机缘不凡。”他的话语平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探究。
“师兄过誉了,劣徒不过是有些运气罢了。”玄冥子谦逊一句,随即引入正题,“不知师兄刚到山门,便召我师徒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清微真人轻轻拂了拂衣袖,走到茶桌旁坐下,示意玄冥子和张灵溪也落座。他亲手斟了三杯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贫道闭关多年,近日偶有所感,察觉天地气机似有异动,幽冥不稳,邪祟暗涌。出关后,又听闻西南之地似有变故,龙虎山更是肩负重任,筹备此次天师大会。”清微真人缓缓说道,语气依旧平淡,“贫道与龙虎山渊源颇深,与玄冥师弟你也算是旧识,听闻你门下这位灵溪师侄,曾亲身涉足西南险地,更是与地府有所关联。故而冒昧相邀,想听听具体情况,看看贫道这把老骨头,能否在此多事之秋,略尽绵薄之力。”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忧心道门,关切旧友,主动提出相助,姿态放得很低。
玄冥子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露分毫,叹了口气道:“不瞒师兄,如今情势确实不容乐观。”他斟酌着语句,将西南寂灭教团与“腐朽之触”勾结,研制邪物,以及叛徒陆明修可能已混入大会的消息,选择性地告知了清微真人,隐去了关于“拟态灵根”能完美模拟功法等核心细节,也并未提及对内部人员的怀疑。
清微真人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眉头微蹙:“竟有此事?陆明修……唉,当年他便有些急功近利,没想到竟堕入邪道至此。模拟正道功法……此等手段,闻所未闻,确实棘手。”
他看向张灵溪,目光中带着询问:“灵溪师侄,你曾与那些邪物交手,感觉如何?其模拟之功,可能以假乱真?”
张灵溪心中警铃微作,恭敬答道:“回师伯,弟子所见之魔傀,形态诡异,力量驳杂,死气与污秽之力交织,虽有其形,但内在混乱暴虐,与我所修道法之纯阳中正截然不同,仔细感知,并不难分辨。”他这话半真半假,魔傀确实内在混乱,但他隐瞒了“拟态灵根”可能用于伪装成正常修士的情况。
清微真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内在混乱……此言有理。画皮难画骨,邪祟终究是邪祟,难具我正道中正平和之神髓。不过,对方既然苦心钻研此道,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大会期间,还需加倍小心。”
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地府和墨渊判官的事情,张灵溪都谨慎地回答了。
整个谈话过程,清微真人表现得就像一位关心道门安危、提携后辈的得道高人,言语间毫无破绽。他周身散发的气息纯净而缥缈,带着栖霞山一脉特有的清灵道韵,与张灵溪感知中的任何寂灭、污秽之力都截然不同,甚至比他见过的许多正道修士都要纯粹。
然而,不知为何,张灵溪魂海中的轮回玉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警惕,并非强烈的排斥或警示,更像是一种……对某种完美表象下的、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的细微捕捉。这种感觉极其模糊,若非玉盘灵异,他几乎无法察觉。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先入为主的怀疑,所以过于敏感了?
谈话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清微真人便端茶送客,言明自己一路劳顿,需要稍作休憩。
离开听雨轩,玄冥子以传音问道:“灵溪,感觉如何?”
张灵溪眉头紧锁,将自己的感知和那丝微弱的警惕感如实相告。
玄冥子沉默片刻,传音道:“清微师兄的气息、言谈、逻辑,都毫无问题。甚至比闭关前更加深不可测,道韵也更加圆融。你那份警惕……或许真是玉盘灵觉过人,察觉到了我们无法感知的细微之处,但也可能是你心神紧绷所致。此事暂且记下,勿要对人言,我们暗中观察便是。”
就在张灵溪师徒离开后不久,听雨轩内,清微真人依旧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已凉的茶水。他脸上那平和超脱的神情渐渐褪去,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一个扭曲的、与寂灭教团符文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复杂的符号,符号一闪即逝。
“轮回玉盘……天师剑……果然都在他身上。”他低声自语,声音与之前清越的语调略有不同,带着一丝冰冷的磁性,“感知倒是敏锐,差点被那玉盘察觉到异常……‘拟态’虽佳,终究难以完全复刻那老鬼浸淫数百年的独特道蕴,看来,大会之上,还需更加小心,不能轻易全力出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龙虎山主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盛宴将启……猎物已然入局。张远山,玄冥子,还有那个身负异宝的小子……且看你们,如何应对这场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大戏。”
窗外,山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低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五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