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盯着那根骨杖,指尖在符刀上轻轻一弹。玉符还在他掌心,灰白的裂纹从中心蔓延开来。他忽然用力一握,整块玉符瞬间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对面的幽蓝火焰猛地一颤。
黑袍人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里闪过一道暗红光芒。他举起骨杖,朝着林宵的方向狠狠划下。地面立刻裂开一道深缝,黑色雾气喷涌而出,百名黑衣修士同时跃出,灵力交织成网,直扑中军大阵。
林宵冷笑一声,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冲天而起。元婴在他背后浮现,与肉身同步动作,双臂张开,灵力如潮水般炸开。他大喝一声:“结阵!”
赵梦涵早已准备就绪。她双手抬起,玄冰镯剧烈震动,三百六十五颗寒星晶腾空而起,在空中排成九宫之形。冰蓝色的光纹迅速扩散,千米长的冰墙拔地而起,将敌军前锋死死拦住。
三名通脉境修士手持破阵锤猛击冰面,裂缝刚出现,赵梦涵指尖一动,新的冰层立刻补上。她目光冷峻,声音清晰传遍战场:“守住阵眼,别让他们靠近灵石核心!”
白璎珞从侧翼杀出。她双眼已转为琥珀色,体内妖力奔涌。一掌拍出,赤红色火焰席卷而出,烧断了五名敌修的符链。她跃至半空,一脚踢碎一人头盔,顺势抽出腰间短刃,横扫一片。
“林宵!”她大喊,“右翼缺口开了!”
林宵没有回应,他已经冲进了敌阵中央。符刀挥动,刀锋撕裂空气,两名试图包抄的修士当场被斩飞。他脚下不停,元婴紧随其后,双体联动,一刀劈向一名通脉九阶的领队。
那人举盾格挡,刀锋落下瞬间,盾牌连同手臂一起断裂。林宵顺势一脚踹在其胸口,对方倒飞十丈,砸进人群。
“谁还想上来?”林宵站在尸堆之上,符刀斜指地面。
没人回答。敌军短暂停滞。
但黑袍人再次抬杖。这一次,大地剧烈震颤,裂缝中爬出无数扭曲身影。它们没有实体,通体由黑雾凝聚,脸上只有空洞的眼窝和张开的嘴。怨魂!
第一波冲击来自精神。几名年轻弟子眼神涣散,转身朝自己人挥刀。一个老兵被同伴刺穿肩膀,却反手抱住对方,两人一同滚入火堆。
林宵怒吼一声,胸口赤心印记骤然亮起,金光如波纹扩散。所有被侵蚀之人猛然清醒,跌坐在地。
“听好了!”林宵的声音压过战场喧嚣,“这些鬼东西怕光!怕正气!怕不怕死的人!”
他高举符刀,灵力疯狂涌入。刀身开始发烫,发出低沉嗡鸣。他运转出窍境全部修为,肉身与元婴同时爆发,每一步踏出都让地面崩裂。
一名合体境级别的黑衣老者终于现身,手持巨镰扑来。林宵不退反进,元婴迎面撞上对方灵体,硬生生将其震退三步。肉身则借势跃起,符刀自上而下劈落。
刀锋切入肩胛,一直斩到腰腹。老者惨叫未出,身体已分成两半。
“这才刚开始。”林宵落地,甩掉刀上血迹。
赵梦涵那边压力骤增。冰墙出现多处裂痕,三名敌方长老联手轰击一处节点。她左手掐诀维持阵法,右手不断打出寒星晶,每一颗爆炸都能冻结一片区域。但她呼吸变得急促,手腕上的镯子出现细小裂纹。
“撑住。”她对自己说。
白璎珞的情况更糟。妖变之力无法持久,她嘴角不断溢血,膝盖已经触地。可当两名敌人绕后偷袭时,她仍强行站起,挥手甩出最后一道妖焰,将两人烧成焦炭。
“我答应过的……”她低声说,“赢了,我要做第一个使者。”
主阵前,义军伤亡过半。有人断臂拄刀站立,有人跪着仍举盾护住身后伤员。一名少年弟子抱着即将熄灭的阵旗,用身体挡住飞来的符箭,鲜血顺着旗杆流下。
林宵看见了这一幕。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自己的队伍。
没有人后退。
他转回身,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提到极限。元婴盘坐于头顶,双手结印,肉身则缓缓举起符刀。两者灵力交汇,在刀尖凝聚成一道刺目白光。
“所有人——低头!”
话音落下,他一刀斩出。
一道百丈长的灵力斩击横扫战场,所过之处,怨魂尽数湮灭,黑衣修士成片倒下。地面被犁出深深沟壑,一直延伸到敌军阵心。
黑袍人终于动容。他踉跄后退十几步,骨杖顶端断裂一角。阴龙虚影摇曳不定,眼看就要消散。
可就在这时,林宵感到一阵眩晕。过度催动修为让他经脉发烫,喉咙泛起血腥味。他单膝跪地,符刀插进泥土才稳住身形。
赵梦涵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他肩膀:“还能战吗?”
“你说呢?”林宵咧嘴一笑,牙齿沾着血,“我还没砍够。”
远处,敌阵后方仍有黑影涌动。新的气息正在接近,比之前更强。
白璎珞挣扎着站起来,抹去嘴角血迹:“下一波,换我先上。”
林宵点点头,拔出符刀,再次站直。
“那就一起上。”
赵梦涵将一颗寒星晶按进他掌心:“别死在我前面。”
“放心。”林宵握紧刀柄,“我要活到最后,才能气死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三人并肩而立,面对残存敌军。
林宵迈出第一步。
地面震动。
第二步。
天空变色。
第三步。
符刀再次亮起光芒。
敌阵最深处,一道更高的身影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