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缓缓降落在天枢城巨大的航空港内。踏上坚实的土地,饶是林凡心性沉稳,也不由为眼前这座雄城的磅礴气象所动容。
城墙高耸入云,绵延不知几千里,墙体并非凡石,而是某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巨石垒砌,其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阵纹,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城内建筑鳞次栉比,风格各异,有直插云霄的塔楼,有悬浮半空的殿宇,更有诸多异兽拉着的华贵车辇在特定通道上飞驰。空气中灵气的浓郁程度,几乎是外界的数倍,吸一口都觉神清气爽。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城市中心区域,那座巍然矗立、通体如玉、高不知几许的巨塔——“天骄论剑台”!即便相隔极远,也能感受到那巨塔散发出的古老、威严以及引而不发的凌厉剑意。塔身周围,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悬浮平台环绕,如同众星拱月。
此刻的天枢城,可谓人山人海。来自苍玄大陆四面八方的年轻修士、宗门长老、世家子弟、散修强者汇聚于此,气息混杂,强者如云。真元境在这里几乎只是寻常,灵海境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几股晦涩深沉、远超灵海境的气息,那是属于更高境界的存在。
“这就是中域的核心吗……果然非同凡响。”苏婉轻声感叹,玲珑道体在此地如鱼得水,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流淌的种种精纯能量。
石猛则是兴奋地握紧了拳头,战意盎然:“好!这才够劲!真想立刻上去打一场!”
林凡目光扫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到了许多身着统一服饰、气息不凡的队伍,显然是来自各大圣地、皇朝、古世家的天骄。他也看到了之前在云舟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冰澜,她独自一人立于一处殿宇飞檐之上,清冷依旧,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
“先找地方落脚,打听清楚论剑台的规则和近期动向。”林凡沉声道。他们四人(南宫羽已中途下船)随着人流,汇入这座沸腾的雄城。
天枢城虽大,但此刻房源紧张。四人费了不少功夫,才在靠近论剑台外围区域找到一家名为“迎仙居”的高级客栈住下。即便如此,花费的灵石也令人咋舌。
就在他们办理入住时,一个充满怨毒与讥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哼!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你们这几个东域的土鳖,还真敢来天枢城!”
只见赵乾带着几名紫霞宗弟子,以及一位气息明显更强、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走了进来。那中年修士目光如电,扫过林凡四人,最终定格在林凡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人气息赫然达到了灵海境后期!
“赵师兄,就是他们?”那中年修士淡淡开口,他是紫霞宗内门长老,赵乾的师叔,吴锋。
“吴师叔,就是他们!在云舟上不仅侮辱我紫霞宗,还打伤了我的护卫!”赵乾指着林凡,添油加醋道。
吴锋看向林凡,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年轻人,行事过于张狂,非是福气。给我这师侄道个歉,此事便作罢,如何?”他看似给了台阶,实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压,若林凡服软,道心必受影响。
客栈内其他客人纷纷侧目,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林凡还未开口,石猛便忍不住怒道:“放屁!明明是他先挑衅!”
苏婉也冷声道:“阁下身为长辈,不辨是非,偏听偏信,未免有失身份。”
林凡抬手制止了二人,目光平静地看向吴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贵宗欲仗势欺人,林某……接着便是。”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信。
吴锋眼睛微眯,他能感觉到林凡体内那如渊似海、隐而不发的力量,竟让他这灵海后期都感到一丝危险。联想到云舟上关于林凡的传闻,他心中权衡,为了赵乾这点小事与一个潜力不明、实力诡异的年轻强者死磕,并不划算。
“牙尖嘴利。”吴锋冷哼一声,并未立刻发作,“希望你在论剑台上,还能保持这份硬气。我们走。”他深深看了林凡一眼,带着一脸不甘的赵乾等人转身离开。
客栈内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凡身上,多了几分探究与忌惮。能让紫霞宗长老选择暂时退让,这东域来的年轻人,果然不简单。
安顿下来后,林凡让石猛和苏婉在客栈休息,自己则变幻了形貌,收敛气息,融入了天枢城的人流中。他需要尽快了解这座城市的明暗规则,以及论剑台的具体信息。
他先去了城内有名的“百晓楼”,这是一处中立的情报组织,只要付出足够灵石,便能买到许多隐秘信息。林凡耗费不少,购买了一份关于此次论剑台主要竞争对手的详细资料,以及天枢城内各大势力的分布图。
资料中,几个名字被重点标注:
**夏弘**,大夏皇朝三皇子,身负皇道龙气,修为灵海境巅峰,疑似拥有皇室秘传神通。
**星璇**,星辰阁当代圣女,沟通星辰之力,神秘莫测,修为灵海后期。
**敖烈**,来自无尽海龙人一族,肉身强横,控水神通惊人,修为灵海后期。
**古云**,古世家联盟推举的代言人,身负多种上古血脉,手段繁多,修为灵海巅峰。
此外,冰澜的名字也在其中,标注着“冰魄神宫传人,极致冰系法则,危险程度极高”。
而关于林凡自己的信息,也被百晓楼收录,标注为“东域林凡,疑似身负龙系传承及混沌类神通,实力评估:灵海中期(存疑),危险程度:高”。
林凡心中了然,自己已正式进入这些顶尖势力的视野。
随后,他又去了几处修士聚集的茶楼酒肆,暗中倾听。除了关于论剑台和各方天骄的议论,他还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令人不安的消息。
“……听说没?前几天城西‘黑市’有人高价收购‘龙血草’和‘空冥石’,要求极其苛刻,来历不明。”
“……幽冥殿的人好像也混进城里了,虽然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何止幽冥殿,‘暗刃’的曼陀罗花标记,前天晚上有人在一处小巷的墙壁上看到了……”
“……宇文世家的人到了,带队的是那位‘小侯爷’宇文破,据说已经是灵海巅峰,半只脚踏入神通境了!”
种种迹象表明,天枢城看似繁华有序,实则暗流汹涌,多方势力盘踞,目标似乎都隐隐指向即将到来的论剑台,或者说……指向他。
入夜,林凡根据白日打听来的线索,悄然来到了位于天枢城西区地下的黑市。这里鱼龙混杂,是许多见不得光交易进行的地方。
他变幻了容貌,气息也模拟成一个普通的灵海初期散修,在黑市中逡巡。他来这里,一是想看看能否找到对自己有用的资源,二是想探听一下那些收购龙血草和空冥石的究竟是什么人。
黑市物品琳琅满目,不乏一些来历不明但品质极高的灵材、丹药甚至残破的古宝。林凡凭借混沌龙丹的感应,用剩余灵石购买了几块蕴含精纯空间之力的“虚空晶石”碎片,这对巩固他的虚空道种略有裨益。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在一个偏僻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一个笼罩在黑袍中、气息微弱的老者。摊位上摆着几件不起眼的杂物,其中一块巴掌大小、布满锈迹的青铜残片,却让林凡识海中的龙纹玉佩,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悸动!
这悸动,与青罡剑残片、空冥石核心处的符文同源!甚至比他之前感应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林凡强压心中激动,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块普通的矿石,问道:“此物如何卖?”
黑袍老者头也不抬,沙哑道:“一千下品灵石。”
林凡故作嫌弃地放下,又随手拿起那青铜残片,漫不经心道:“这破铜烂铁呢?”
老者抬眼,浑浊的目光扫了林凡一眼:“三万。”
林凡眉头一皱:“这么贵?”
“爱要不要。”老者语气淡漠。
林凡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咬牙”道:“好!我要了!”他取出灵石交割,将青铜残片收入怀中,转身快步离开。
就在他离开黑市,走入一条昏暗小巷,准备返回客栈仔细研究这残片时,前方巷口,不知何时,已被三道如同融入阴影中的身影堵住。后方,也有两道气息升起,封住了退路。
五道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网,瞬间将林凡笼罩。
“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为首一名黑影,用沙哑得不似人声的语调说道。他们身上的气息,与云舟上那名暗刃杀手,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