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雪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碾碎的气势,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蝼蚁,卑微又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想靠近一点点,表达自己的崇拜和关心,会引来如此可怕的对待。
“……不甘心吗?” 一个飘忽不定、仿佛直接响彻在脑海深处的沙哑声音,突兀地响起。
林浅浅吓得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缕极淡的、扭曲的黑雾在凝聚,散发出一种让她本能感到恐惧和排斥的气息,却又诡异地带着一丝熟悉感,那是与过去的黑暗时代相似的感觉。
“你是谁?!” 林浅浅惊恐地往后缩。
“我是谁不重要……” 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又透着无尽的虚弱,“重要的是,我们都想……改变现状,不是吗?”
黑雾缓缓飘近,幻化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你渴望靠近你的大姐头,渴望得到她的认可和注视……而那个叫沈小雪的女人,却像一堵冰冷的墙,隔绝了一切。”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林浅浅的痛处。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带着委屈和愤懑:“我只是……只是想对大姐头好……”
“可她不允许。” 黑雾的声音带着煽动性的怜悯,“她霸道地独占着你的大姐头,将她与过去彻底割裂,也将你……彻底推开。你甘心吗?甘心就这样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甘心你心目中曾经耀眼如星辰的大姐头,被这样囚禁在另一个人偏执的牢笼里?”
“囚禁……” 林浅浅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回想起沈小雪看老二时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以及老二眉宇间偶尔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无奈,她似乎被这个说法说服了。
在她被过度美化的滤镜下,沈小雪的行为就是一种对大姐头自由意志的囚禁!
“对,囚禁。” 黑雾的声音变得越发清晰,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邪恶,“你的大姐头需要解脱,需要重新拥抱她的过去,需要……像你这样忠诚的追随者。而沈小雪,就是最大的障碍。”
“可……可我该怎么办?我那么弱小…没有力量…” 林浅浅感到无助。
“你不需要正面与她为敌。” 黑雾的声音充满了算计,“你只需要……巧妙地,在她和你大姐头之间,制造一些小小的误会和裂痕。让她那本就紧绷的神经,因为猜忌和不安而彻底崩溃。当她们之间的关系出现无法弥补的缝隙时……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它继续低语,如同恶魔的呓语:“想想看,当沈小雪因为不信任而一次次伤害你的大姐头,当你大姐头对她感到失望和疲惫时……谁才会是她最后的港湾?谁才是真正理解她、接纳她全部过去的人?”
林浅浅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被这个描绘的未来诱惑了。是的,如果沈小雪消失了,或者她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大姐头会不会……重新需要她?
会不会回到过去那种,虽然危险却自由肆意、有她陪伴的日子?
恐惧和欲望在她心中交织。她对沈小雪的恐惧,转化成了对“解救”大姐头的使命感;她单纯的崇拜,在残存天道的蛊惑下,扭曲成了更具破坏力的执念。
“我……我该怎么做?” 林浅浅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不再仅仅是恐惧,更掺杂了一丝跃跃欲试的疯狂。
黑雾发出低沉而满意的笑声,开始向她灌输一些阴损的、挑拨离间的方法……
......
老二敏锐地感觉到,沈小雪的状态虽然暂时稳定,但变得更加敏感和多疑。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老二,眼神里的审视和不安比以前更加明显。
任何来自外界的讯息,尤其是与过去或林浅浅相关的,都会引起她强烈的反应。
这天,老二的学生终端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内容是一张模糊的、似乎是偷拍的照片,照片上,是之前林浅浅在图书馆递给老二点心的那个瞬间,角度抓取得很巧妙,看起来两人距离极近,姿态亲密。附言只有一句:【她好像真的很关心你。】
这条信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沈小雪的终端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同样的照片。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气压骤降。
她猛地看向老二,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什么?”
老二看着照片,心中一惊,立刻解释:“这是之前浅浅送我点心的时候,我不知道有人拍照。我们只是普通交接,没有任何……”
“匿名信息?关心你?” 沈小雪打断她,声音冰冷,“这么巧合?在我刚刚……之后?” 她没有说出“失控”两个字,但彼此心知肚明。
“小雪姐姐,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挑拨!” 老二试图让她冷静。
“挑拨?” 沈小雪冷笑一声,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刺骨的寒意,“挑拨的前提,是存在可以被利用的事实。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毫无关联,别人又如何挑拨?”
她的逻辑已经陷入了偏执的怪圈。任何与林浅浅相关的蛛丝马迹,都被她无限放大,视为老二背叛和试图脱离掌控的证据。
“我说过,离她远点。” 沈小雪盯着老二,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不听话的所有物,“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小雪姐姐,请你相信我……” 老二感到一阵无力。
“相信你?” 沈小雪上前一步,逼视着她,“那你告诉我,如何相信一个总是和过去纠缠不清、总是给我带来不安定因素的你?”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那无形的牢笼,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锁链,紧紧缠绕在老二身上,让她感到窒息。
安全屋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情沉重。老大眉头紧锁,白露眼神深邃,立秋攥紧了拳头,老三则吓得大气不敢出,就连在睡觉的林悦也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
他们都看出了沈小雪状态不对,也隐约感觉到有外力在故意搅动风云。但沈小雪此刻如同惊弓之鸟,任何来自外界的干预,都可能被她视为对老二的维护,从而进一步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