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人!”
魁梧黑衣人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主楼内瞬间杀机四溢!
沈默心头一凛,知道自己行踪暴露,毫不犹豫,身形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激射而出,同时右手一扬,三柄淬毒短匕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主楼窗户!
“噗噗噗!”
短匕穿透窗纸,射入屋内,虽未能伤敌,却成功阻滞了对方瞬间的追击!
“抓住他!”墨先生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
沈默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庭院中 zigzag 狂奔,利用假山、树木作为掩护,躲避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弩箭和扑来的黑影!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听松别院!更多的守卫从暗处涌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围堵过来!
那名背负阔剑的魁梧黑衣人速度最快,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撞开挡路的假山碎石,几个起落便已追至沈默身后不足十丈!那恐怖的压迫感几乎让沈默窒息!
不能被他缠住!
沈默猛地转向,扑向不远处的一座观景亭,足尖在亭柱上一点,身形拔高,竟是想翻越亭子,逃往另一侧的松林!
“哪里走!”
魁梧黑衣人怒吼一声,并未跃起追赶,而是猛地抽出背后那柄造型奇古的阔剑,双手握柄,对着观景亭的方向,隔空狠狠一劈!
没有耀眼的剑光,只有一股沉重如山、凝练如实质的恐怖气劲,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撞向观景亭!
“轰隆——!”
一声巨响!整座石质的观景亭竟被这股恐怖的气劲硬生生从中劈开,碎石横飞,烟尘弥漫!
沈默身在半空,被这股气劲的余波扫中,只觉胸口如同被巨锤砸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失控地向下跌落!
而下方,已有数名黑衣人持刀等候!
危急关头,沈默强提一口真气,默运那得自暗卫秘库、极少使用的“千斤坠”法门,下坠之势陡然加快,同时身体蜷缩,避开了劈向脖颈的刀锋,左臂却传来一阵剧痛,被另一把刀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重重摔在地上,就地一个翻滚,不顾伤势,再次跃起,向着预定的撤退路线——后门方向亡命狂奔!怀中的烟花信号筒在翻滚中似乎掉了出来,但他已无暇顾及!
“拦住他!”
“放箭!”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沈默将身法施展到极限,在庭院中留下道道残影,险之又险地避开大部分攻击,但后背和大腿又添了几道箭伤,鲜血淋漓!
眼看后门在望,守在后门的那两名带刀侍卫已然严阵以待,长刀出鞘,杀气腾腾!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那名魁梧黑衣人也已再次逼近!
沈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难道真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两声闷响,那两名堵门的侍卫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处赫然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是弩箭!精准无比的弩箭!
沈默来不及细想是谁相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后门!
“追!他受伤了,跑不远!”墨先生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
沈默冲出别院,沿着下山的小路狂奔。失血和内力消耗让他视线开始模糊,脚步也变得踉跄。但他不敢停,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
必须尽快与白素心汇合!
然而,当他跌跌撞撞冲到半山腰预定的汇合点时,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声。
白素心没有来接应!是出了意外,还是……?
沈默的心沉了下去。没有接应,他重伤之躯,如何能逃过身后那些高手的追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旁边灌木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猛地拉了进去!
沈默下意识就要反击,却听到一个熟悉而急促的声音:“别出声!是我!”
是柳轻衣!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让她在密室照顾苍狼吗?
柳轻衣顾不上解释,快速将一件带着浓郁香火气的灰色僧袍套在沈默身上,又往他脸上胡乱抹了些香灰,低声道:“跟我来!”
她拉着沈默,并未往山下跑,反而钻入一条极其隐蔽的、被藤蔓覆盖的山体裂缝。裂缝内狭窄潮湿,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柳轻衣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在前面引路,七拐八绕之后,竟来到了寒山寺主体建筑群下方的一处堆放柴火的破旧僧舍。
“这里暂时安全。”柳轻衣将沈默扶到柴草堆上坐下,迅速检查他的伤势,看到那深可见骨的臂伤和满身的箭伤血迹,眼圈顿时红了,连忙取出金疮药为他包扎。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苍狼呢?”沈默喘息着问道,心中充满了疑问。
“是白夫人安排的。”柳轻衣一边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一边快速解释道,“你们出发后不久,白夫人就秘密派人来接我和苍狼,转移到了寒山寺内这处早已安排好的藏身点。她说听松别院太过凶险,必须做多手准备。她让我在此等候,若见到红色信号或听到别院大乱,便在这条密道出口接应。”
沈默恍然,原来白素心早已料到可能出现的变故,提前做了安排。那后门精准射杀侍卫的弩箭,想必也是她的人所为。
“白夫人呢?”沈默急问。
柳轻衣动作一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她……她去见那位‘使者’了。”
“什么?!”沈默大惊,“她为何要去见使者?太危险了!”
“她说……这是唯一能弄清使者身份和真正目的,并设法拖延或破坏他们计划的机会。”柳轻衣低声道,“她让我告诉你,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密钥,等她回来。”
沈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白素心此举,无异于羊入虎口!那使者身份不明,手段莫测,岂是那么容易周旋的?
但他此刻重伤在身,外面追兵四起,根本无法行动。
“外面情况如何?”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院出来的追兵正在满山搜索,寺里也被惊动了,增加了巡逻,但暂时还没搜到这里。”柳轻衣担忧地看着他,“你的伤……”
“死不了。”沈默咬牙,感受着体内乱窜的真气和多处伤口传来的剧痛。魁梧黑衣人那一击的余威犹在,加上失血过多,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
必须尽快疗伤恢复!
他让柳轻衣守在门口望风,自己则盘膝坐下,不顾伤势,强行运转内力,引导药力化开,修复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外面的搜索声时远时近,好几次几乎就要搜到这间柴房,都被柳轻衣机智地利用僧舍复杂的结构和香客的身份遮掩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山中的搜索才渐渐平息下去,但气氛依旧紧张。
沈默经过数个时辰的紧急疗伤,伤势暂时稳定下来,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
就在这时,柴房那扇破旧的门被轻轻敲响,三长两短。
柳轻衣警惕地靠近门边:“谁?”
“流水落花。”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白素心手下接头的暗号!
柳轻衣松了口气,打开门。一名穿着夜行衣、神色疲惫的汉子闪身而入,正是白素心身边的一名心腹护卫。
“白夫人呢?”沈默立刻起身问道。
那护卫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大人!夫人她……她被使者扣下了!”
“什么?!”沈默和柳轻衣同时色变!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沈默强压怒火,沉声道。
护卫平复了一下情绪,快速说道:“夫人依计前去拜见使者,起初一切顺利,夫人凭借白家的关系和以往与墨痕的接触,取得了使者的初步信任。但不知为何,就在会谈即将结束时,使者突然发难,指责夫人与您……与您沈大人勾结,图谋不轨!当场便将夫人拿下,关押了起来!我们拼死突围,才只有我一人逃出来报信!”
沈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白素心暴露了!是因为他今天在听松别院的行动连累了她?还是使者早就怀疑,只是在等待时机?
“使者……究竟是谁?”沈默一字一顿地问道,眼中杀意沸腾。
护卫抬起头,脸上带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色,颤声道:“那使者……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魁梧剑客,所用的武功……是……是早已失传的‘霸剑’!那是……那是前朝皇室护国剑圣,独孤败天的独门绝学!”
前朝皇室!剑圣独孤败天!
沈默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墨痕背后那“更可怕的力量”,竟然是前朝余孽?!他们寻找传国玉玺,不是为了另立新朝,而是为了……复辟前朝?!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凝霜墨(前朝宫廷喜好)、血祭(某些前朝邪术)、对玉玺的执着(前朝正统象征)……一切都指向了这个惊人的真相!
难怪他们的计划如此疯狂,如此不计代价!这是一场蓄谋已久、旨在颠覆整个楚国的复辟阴谋!
而白素心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沈默猛地站起身,不顾伤势,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必须去救她!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