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的“目光”锁定了一处向阳的岩坡,几只拖着华丽尾羽、正低头啄食草籽的野鸡。
心念微动,这几只色彩斑斓的野鸡,
连同它们栖息的那一小片灌丛和岩石,
瞬间从原地消失,
安稳地出现在太初小世界中一片相似的山坡上。
看着它们在“新家”惊疑不定地张望片刻后,又很快低头觅食,王卫东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继续前行,感知力扫过一片清澈见底的回水湾。
几尾脊背青黑、鳞片闪着银光的细鳞鱼正逆流摆尾。
他意念集中,
一股纯净的溪水连同水底光滑的鹅卵石、
摇曳的水草以及那几尾警觉的鱼儿,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温柔地捧起,瞬间转移到了小世界新开辟的河流源头。
水流注入的汩汩声仿佛响在耳边,那是生机在扩展的乐章。
收获的喜悦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汇入心田。
在一处湿润的、长满苔藓和蕨类的洼地边缘,
感知力敏锐地捕捉到了目标,
——数十只抱成团的体态瘦弱,的“油蛤蟆”(林蛙),还在洞穴冬眠,它们需要四月份才会苏醒,出来活动。
王卫东心念再转,这些珍稀的林蛙,连同它们栖身的那一小片潮湿苔藓,和几块带着露珠的石头,也被完整地挪移进了小世界的湿地环境中。
看着这么多的油蛤蟆,一种充实而踏实的获得感油然而生。
这些都是未来的种子,是生机勃勃的财富。
然而,此行的主要目标并非它们。
空间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
在沟口附近一片地势稍缓、橡树和柞树混杂的坡地,
锁定了目标——一个规模不小的野猪群。
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野猪,正用坚硬的鼻子拱开厚厚的落叶,贪婪地翻找着橡实和块根,哼哼唧唧,泥浆四溅。
领头的两头公猪体型格外彪悍,
肩高几乎齐腰,
一身钢针般的鬃毛,
粗长的獠牙在晨光下闪着黄白色的凶光,
正为争夺一片食物丰盛的地盘相互低吼着顶撞。
六头母野猪的肚子大大的,预产期大概在四月份!
王卫东也想将这些野猪一起收进太初小世界,但是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匮乏了,不足以支撑收取这么多的大野猪!
王卫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悄无声息地卸下背上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动作流畅而稳定。
借助空间感知力,他清晰地“看”到每一头猪的位置、姿态,甚至能预判它们下一步可能的移动轨迹。
风从左侧吹来,他如同融入环境的幽灵,利用茂密的灌木和几棵粗壮的老柞树作为掩护,
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猪群的下风处,
确保自己的气味不会提前惊动这些嗅觉异常灵敏的家伙。
他耐心地伏低身体,像一块沉默的岩石。
空间感知力牢牢锁定那两头最大的公猪。
它们因争抢而分开,其中一头正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拱着树根;
另一头则侧身对着他,粗壮的脖颈暴露在外。
就是此刻!
王卫东稳稳地举枪,冰冷的枪托抵紧肩窝。
手指扣动扳机,动作轻微却蕴含千钧之力。
砰!
第一声枪响短促而清脆。
子弹精准无比地钻入那头背对他的大公猪耳后方的致命三角区,那是大脑与脊髓的连接处。
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哼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瘫倒。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瞬间,王卫东手腕极小幅度的移动,枪口微调。
砰!
第二枪紧接而至!
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贯入那头侧身公猪的耳后要害。
它庞大的身躯向前踉跄一步,粗壮的獠牙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随即也沉重地倒下,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枪声的余音还在林间回荡,整个猪群如同炸开的马蜂窝,发出惊恐欲绝的嚎叫!
母猪护着崽子,
其他公猪也顾不上争食,
惊恐地撞开低矮的灌木丛,蹄声如雷,
疯狂地向密林深处逃窜,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落叶、翻开的泥土和刺鼻的腥臊气。
王卫东缓缓站起身,枪口依旧指向安全方向。
他走到倒毙的两头巨兽旁。
近距离看,它们庞大的体型更具压迫感,粗硬的鬃毛沾着泥土和草屑,獠牙如匕首般狰狞。
他伸出手,触碰到公猪尚有余温的粗糙皮肤,感受到这纯粹野性力量的终结。
这是实实在在的肉食,是寒冬里难得的油脂和热量。
心念一动,两头加起来足有七八百斤重的庞然大物瞬间从林间消失,被妥善安置在空间内一个干净、恒温的角落。
地上的血迹和挣扎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刻。
为山里的工作组准备的“大礼”已经到手。
此时的太初小世界,吞噬了两头野猪的灵魂,聊胜于无,没有任何反应,
王卫东叹道:“自己的精神力不够,是一个大的欠缺!还有普通的生物,对于小世界的成长已经不起作用了!”
做完这一切,王卫东再次背起步枪,拎着柴刀。
山风拂过,吹散了淡淡的硝烟味。
林间重新恢复了鸟鸣和溪水声,仿佛刚才那两记精准的死亡宣告从未发生。
他继续向上游走去,神态依旧从容,
满载而归,
辽阔无边的原始山林,
而他的收获,囊括了珍禽异兽、清泉活水,以及足以慰藉辛劳的丰盛肉食。
每一步,都踏在丰饶的土地上,每一步,都带着空间赋予的、掌控自然的悠然自得。
······
王卫东的身影出现在自家院门口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林白芷正在院角晾晒黄菜干,见他回来,悬着的心才落下,随即被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引得微微蹙眉。
“回来了?没遇上麻烦吧?”
“顺利得很。”王卫东咧嘴一笑,径直走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他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心念微动。
砰!砰!
两头巨大的野猪,毫无征兆地,砸落在院中硬实的泥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正是那两头獠牙狰狞、鬃毛如钢针的大野猪!
沉重的躯体让地面都似乎震了一下。
林白芷吓了一跳,捂着嘴退后半步。
饶是知道丈夫的本事,这凭空出现两头巨兽的视觉冲击力依旧惊人。
王卫东吩咐道:
“白芷,去把父母和家里人都叫来,
重点是三弟王卫中,他没有去上学,有的是力气!”
林白芷捂嘴轻笑,知道王卫东是要收拾王卫中,小小年纪不好好的上学!
林白芷婷婷袅袅的走了,
不一会儿,
“嚯!好家伙!”
父亲王建国从院子外进来,看到地上的野猪,眼睛一亮,
“卫东,这收获不小啊!”
王建国对自己的大儿子越来越满意,
心中暗道:
“结婚后这臭小子,越发的机灵能干了!
看来还是儿媳妇林白芷,调教得好啊!
娶媳妇还是要娶有文化的!
成分真的不重要!”
母亲闫桂芬也跟了出来,看到这么大的野猪,先是惊喜,
随即又有些发愁:
“这…这得赶紧收拾出来,时间长吃不了,可是放不住的!”
王卫东笑着说道:“爸妈,你们来啦!王卫中呢?”
王建国一皱眉,不耐烦的说道:“不好好上学,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爸,妈,搭把手!”
王卫东招呼着,动作麻利地从仓房拿出磨得雪亮的屠宰刀、大木盆和接血的桶。
他挽起袖子,眼神专注,下刀精准利落。
王建国负责按住猪腿,
王卫东的动作麻利而精准,
分解两头巨兽耗费了不少力气。
闫桂芬则开始烧一大锅滚水准备焯肉,大公猪真不好吃!
因为没有阉割,一身的骚味,皮也不能吃,只能扒下来,因为王卫东的猪肉要走明路,所以不能用空间分解!
林白芷也压下心头那点不适,帮着打下手,递工具,清洗内脏。
院子里顿时忙碌起来,充满了血腥气、烧水的蒸汽和一家人协作的吆喝声。
王卫东的刀法娴熟,分解骨肉筋条理分明,看得王建国连连点头。
大块的猪肉、排骨被砍好,最肥厚的五花和后臀尖被闫桂芬优先切下来,准备炖上。
家里最大的铁锅架在了临时垒起的灶上,柴火噼啪作响,锅里放上少许的溪水,先将猪板油、挂油、肥膘耗油,浓郁的香气慢慢的飘出!
左邻右舍,都闻到了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咕直叫,心中开始骂娘,
“王卫东,你个王八蛋,老娘还在挨饿,你家居然吃上猪油了!”
“唉!护林员虽然危险,但是真吃肉啊!”
自从程爱国、程小果倒台后,王家现在是三水湾大队的第一大势力,没人敢惹,要不然早就有人举报了!
猪油里有一股骚味,但是饭都吃不饱,没谁会挑剔。
王卫东拿出板斧开始在木板上当当当当的剁骨头,王建国打下手,将一块块的猪肉,放进大锅!
王卫东的院子里支着四口大锅,王建国纳闷的问道:“小东,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大锅,工具啊?”
王卫东就是一皱眉,他不想告诉父亲事情,因为母亲的嘴不严,父亲知道了母亲就知道了,左邻右舍也就知道了!
王卫东笑着说道:“爸妈,你以为我傻啊?这是给鹰嘴崖的工作组炖的肉!”
父母立刻脑补,认为这些锅碗瓢盆,还有工具都是工作组给的!
清澈的溪水、切好的猪肉、几颗八角、一把干辣椒、几片老姜被投入锅中。
很快,浓郁的肉香就霸道地弥漫开来,压过了之前的血腥味,引得人直咽口水。
炖肉的工夫,王卫东把二弟王卫华和三弟王卫民都叫了过来。
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炖煮的肉香。
兄弟二人直吞口水,“哥,这是给工作组做的吗?”
王卫东指着四大锅炖得酥烂喷香、油光发亮的野猪肉,
笑着说道:“你们两人,找些人,用铁水桶挑到鹰嘴崖去!
你们俩要好好表现!”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满是感动!
足足四百多斤炖得酥烂喷香、油光锃亮的野猪肉被盛了出来,热气腾腾,香气霸道地飘散开来。
“卫华!”王卫东招呼二弟,又朝院外的民兵,喊了一声:“卫民!叫上柱子、石头,大牛,你们都过来搭把手!”
很快,堂弟王卫民和三个同村壮小伙民兵柱子、石头、大牛跑了进来。
看到装了十铁桶的猪肉,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唾沫。
“嚯!东哥,这分量够足啊!”柱子搓着手。
“哥,你跟着去工作组吗?”王卫民问道。
“嗯,我不去,”
王卫东摇头,
“扁担挑稳当点,路不好走。
卫华,你领头,跟领导好好说,就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给同志们添道硬菜,辛苦了!”
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找来五条扁担,每人挑两铁桶猪肉。
他们喊着号子,脚步沉稳向着山里走去。
王卫华走在最前面引路,王卫民和柱子、石头、大牛紧随其后,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鹰嘴崖方向走去。
浓郁的肉香一路飘散,引得路过的村民纷纷侧目。
到了鹰嘴崖发掘现场外围的临时驻地,工作组的人正在忙碌。
看到王卫华他们抬着这么多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猪肉过来,都惊讶地停下了手里的活。
刘组长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闻讯快步走了过来。
“王卫华同志?你们这是…?”
刘组长看着眼前这沉甸甸的“心意”,眉头微蹙,但语气依旧温和。
王卫华赶紧放下担子,抹了把汗,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刘组长!
这是我哥王卫东今早在黑瞎子沟打的野猪,
炖好了,让我和卫民他们送过来给同志们添个菜!
大家伙儿在这深山老林里辛苦工作,吃口热乎肉,补补力气!
这是我们三水湾村乡亲们的一点心意!”
刘组长看着竹筐里那油亮诱人、分量惊人的猪肉,
又看看王卫华和几个小伙子,
被扁担压红的肩膀和额头的汗水,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但随即被更深的严肃取代。
他扶了扶眼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原则性:
“卫华同志,还有这几位乡亲,非常感谢你们!
感谢王卫东同志!
更感谢三水湾村乡亲们的心意!”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
“这肉,闻着是真香啊,同志们肯定都想吃。但是——”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工作组成员,
声音提高了一些:
“同志们,我们的纪律是什么?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是铁的纪律!
乡亲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肉,我们不能白吃!
王卫东同志冒着危险进山打猎,这是流了汗、流了血的收获!
是群众的血汗!
我们工作组是来为国家工作的,
是来为人民服务的,
怎么能反过来占群众的便宜?
那还叫为人民服务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工作组成员都默默点头,眼神坚定。
那个年轻的小战士虽然看着肉直咽口水,也立刻挺直了腰板。
刘组长转向王卫华,语气缓和下来,但依旧坚决:
“卫华同志,请你理解。
这肉,我们工作组收下,非常感谢!
但这钱,必须收下!”
说着,他从自己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准备好的钱,基本都是“大团结”,大约有五百块!!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刘组长显然是早有准备,估算了分量和市价。
“刘组长!这…这真不用!就是点野味…”
王卫华急了,连连摆手后退,脸涨得通红。
王卫民和柱子、石头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领导,收下吧,一点心意!”“我哥特意交代的…”
“不行!”
刘组长态度异常坚决,他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把那沓钱用力塞进了王卫华手里,紧紧按住王卫华想推拒的手,
“卫华同志!拿着!这是纪律!
也是我们工作组对王卫东同志劳动成果的尊重!
还有上次的大野猪,我们都吃了,那就算是王卫东同志请的客!
这次万万不行!
你要是再推辞,这肉,我们工作组一口也不能动!”
他的眼神真诚而带着压力。
王卫华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带着刘组长体温的钞票,
感觉像捧着个烫手山芋,
推也不是,拿也不是,急得额头冒汗,求助似的看向堂弟王卫民。
王卫民也无奈地摇摇头。
最终,在刘组长坚持的目光,和周围工作组同志无声的注视下,
王卫华只能万分不情愿地、无比艰难地收下了那沓钱,
声音都带了点哭腔:“那…那谢谢刘组长…谢谢同志们了…”
“该我们谢谢你们!”
刘组长这才露出笑容,用力拍了拍王卫华的肩膀,又对王卫民等人点头致意,
“辛苦你们抬这么远!
快回去歇着吧!
代我们工作组全体同志,向王卫东同志和乡亲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王卫华揣着那沓沉甸甸的、感觉无比烫手的钱,和堂弟王卫民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
院子里,肉香依旧浓郁。
王卫华一进门,就把那沓钱掏出来,
像交还赃物一样递给王卫东,
懊恼地说:“哥…钱…刘组长硬塞给我的…说不要钱就不收肉…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王卫东看着弟弟那副沮丧又带着点委屈的样子,
再看看那沓显然超出了普通野猪肉价格的钱,
心里对那位刘组长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这才是真正的好干部。
他接过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数了数,五百块整!
然后做出了决定。
他拉过王卫华的手,把厚厚一沓钱全部拍回他手里,语气斩钉截铁:
“这钱,哥不要。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