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剧烈晃动后，乾清宫内一片死寂。观众的情绪仿佛被刚才那场屈辱的冲击波彻底击穿，愤怒、不甘、羞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一个观看者的心头。
“他们终于被打醒了。”李毅望着屏幕中那些低垂着头的清朝官员、年轻的士人和沉默的帝王们，语气不再沉重，而是多了一丝冷静与坚定，“但光是被打醒还不够，必须让他们明白，为什么会被打。”
张宇迅速切换了界面，调出一组清晰的数据图示，背景音乐也从悲壮转为沉稳的节奏。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不是继续讲述耻辱，而是要找到这些耻辱背后的根源。”李毅环视四周，声音不急不缓，“你们看到的是失败，但我们看到的，是整个体制的崩塌。”
乾清宫内，那位年轻士人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多了几分清明：“那么……究竟是什么让我们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李毅点头，示意张宇开启下一阶段的内容。
“首先，是科技的滞后。”他指向屏幕，“你们看到了北洋水师的覆灭，也看到了八国联军的枪炮如何碾压清军。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武器背后的技术，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幅世界科技发展的时间轴，标注着从17世纪到20世纪初的重大发明：蒸汽机、电报、铁路、无线电通信……
“西方国家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工业革命，而我们呢？”李毅指着清朝的节点，“还在用祖宗传下来的火绳枪和冷兵器。”
“可我们也有火器！”一位清朝将领不服气地反驳，“而且我朝设有火器营，难道不算进步？”
“进步是有的。”李毅没有否定，“但问题是，这种进步只是局部的，没有形成系统性的工业化体系。没有配套的工厂、科研机构、教育体系，技术永远只能停留在模仿层面。”
张宇适时展示了一组虚拟演示，模拟了现代钢铁厂、机械制造车间的工作流程。
“看看这些设备，这些工艺，这些管理方式。”张宇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它们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建立在数百年科学积累的基础上。”
“科学？”有位唐朝学者皱眉，“你说的是那种‘格物致知’之学吗？”
“比那个更系统，更严谨。”李毅回答，“它要求实验、验证、逻辑推理，而不是靠经验或典籍来判断事物的规律。”
“所以你们才能造出如此精良的器械？”那位年轻士人低声问。
“没错。”李毅点头，“而这，只是落后的一个方面。”
场景切换，乾清宫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光。
“第二个原因，政治腐败。”李毅语气一沉，“你们看到的每一次战败，背后都有一个贪腐无能的官僚体系在作祟。”
他调出一组清朝晚期的财政数据，对比列强的支出结构。
“清廷每年用于军事建设的资金少得可怜，而大部分银两都流入了各级官员的私囊。”李毅指着图表，“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制度的问题。”
“制度？”汉武帝刘彻终于开口，眼神锐利，“你是指权力过于集中？”
“正是。”李毅毫不避讳，“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没有有效的监督机制。地方官员只需对上负责，无需对百姓交代。久而久之，贪污成风，效率低下，民心尽失。”
“可我朝也曾设立御史台、巡按等监察机构。”一位明朝官员忍不住辩解。
“但这些机构本身也逐渐沦为权力斗争的工具。”李毅指出，“当监督者也需要被监督时，制度就失去了意义。”
乾清宫内陷入沉默。几位清朝大臣低头不语，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
“第三个原因，思想禁锢。”李毅继续推进，“闭关锁国不只是政策，更是一种思维定式。你们习惯了以天朝自居，认为一切外来都是异端，一切变革都是背叛。”
“可我们并非拒绝所有外来事物。”那位年轻士人咬牙道，“我们也引进了西洋火器、钟表、天文仪器……”
“但你们只学皮毛，不愿深入。”李毅打断他，“你们把技术当作工具，而不是知识体系的一部分。你们害怕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动摇旧秩序。”
“那是因为……”年轻士人一时语塞。
“是因为恐惧。”李毅接话，“恐惧失去权威，恐惧别人比自己强大，恐惧历史不再是自己的注脚。”
乾清宫内一阵骚动，几位老臣脸色难看，却无人反驳。
“最后一点，是缺乏整体战略。”李毅首尾，“你们的战争，往往是被动应对，缺乏长远规划。你们的改革，往往流于表面，缺乏系统支持。”
他调出一张现代战争模拟图，展示了信息战、经济战、外交战等多维度竞争的画面。
“今天的战争，早已不是单纯的刀剑相向。”李毅指着图示，“它是一整套国家实力的较量。而你们，只学会了最原始的那一部分。”
乾清宫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有老祖宗开始低声交谈，有人摇头叹息，还有人紧握拳头，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怒火。
“所以……我们输的，不只是几场战争。”那位年轻士人喃喃道，“我们输掉的，是一个时代。”
“是的。”李毅点头，“但这不是终点，而是转折点。”
张宇在一旁记录观众反馈，发现情绪曲线已经从愤怒转向深思，甚至出现了少量积极信号——有几位清朝官员已经开始主动询问关于制度改革的细节。
“你们终于开始思考了。”李毅看着他们，语气柔和了几分，“这才是真正的觉醒。”
“如果……回去之后，我真的能做些什么吗？”那位年轻士人忽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李毅还未回答，乾清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镜头一转，只见一群身着不同朝代服饰的人正激烈争论着什么。
“若早知今日，是否应改革？”一位前朝文臣大声质问。
“可改得太快，会不会动摇根基？”另一位保守派反驳。
“不动摇旧制，如何迎接新世？”第三位青年士子站出来，声音铿锵有力。
“这是……”张宇惊讶地看着数据波动，“跨时空的思想碰撞开始了。”
“很好。”李毅嘴角微扬，“让他们吵吧，吵得越凶，说明他们越清醒。”
乾清宫内，汉武帝刘彻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地望向李毅。
“你说的这些……能否适用于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