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再来找我。
这是李为民给易忠海的最后机会。
可惜,
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半个月过去,
易忠海依旧故我。
开除他会影响生产,
但工资上,
李为民动了手脚。
又到发薪日,
领工资的队伍排成长龙。
轮到易忠海时,
会计只递来十块钱。
刘会计,是不是弄错了?
我的工资应该是......
话未说完,
刘会计打断道:没错,就十块。
为什么?
易忠海急了。
你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没数?迟到早退多少次了?换别人早卷铺盖走人了。厂里念你是老人,才留着你。
“要是大家都跟你一个样,晚来早走,还不受点处分,”
“厂里的头头以后还怎么管理下面的人。”
刘会计最后补充道:“扣你工钱是厂领导的集体决定。有想法就去找主管,别在这耽误大伙功夫。”
…………
之后半年,琐事不断。
值得一提的只有一件。
一大妈的身体每况愈下。
终究,
她没能熬过这个严冬。
那天,
易忠海伏在妻子的灵柩前痛哭失声。
“老伴,你走了我可咋办!”
也难怪,
老两口相依为命一辈子,膝下无儿无女。
如今剩下他形单影只。
虽说单身自在,
可从易忠海身上却看不出半分轻松。
“一大爷,节哀顺变。”
“少来这套!”
奇怪,
这位也不是东北人,
倒蹦出句东北方言。
曹漕心想:狗咬吕洞宾,白费我一片好心。
不过八千怨念值到手,
倒也不算亏。
眼下不能再 ** 这老头了。
一大妈的离世,
已经断了一条怨念值来源。
要是易忠海再出事,
损失就大了。
出殡那天,
全院老少都来了。
连轧钢厂的领导们也到场致哀。
张美丽与刘光福在闹离婚,自打从乡下回城后便回了娘家,再没踏进刘家门槛。
家里一下子少了三口人。
开支顿时减少不少。
如今只剩下刘海忠跟二大妈两口子过日子,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比闫埠贵家宽裕些。
闫埠贵丢了工作,闲在家里,偶尔给人家的孩子补补课,挣点零花钱。
兴许。
他是最早搞课外辅导的那批人。
只不过。
规模太小。
没成气候。
实际上。
他的行为也算投机倒把。
只是没人举报,也就没人追究。
闫埠贵就这么一直混着。
可光靠这点收入,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
他教了大半辈子书,能力却有限。
红星小学原先念在他是老教师的份上,才一直留着他。
要不是被人举报,他本可以混到退休。
现在改行做家教,有些家境不错的孩子被他辅导后,成绩从中上游直接跌到垫底。
家长能忍?
还会给他结钱?
有好几次,闫埠贵补完课回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明显挨了揍。
偏偏这老家伙还嘴硬,说是某些家长不讲道理。
三大妈靠着缝缝补补赚点小钱。
再加上闫解放给的生活费。
闫家勉强维持着,虽说日子紧巴,但至少没人饿肚子。
话说回来。
面对二大妈的追问,刘海忠爽快道:“老婆子,好事,天大的好事!”
“哦?啥好事?”
二大妈眼睛一亮。
刘家正需要喜事来添点喜气。
“今天厂领导又找易忠海谈话了。他最近表现越来越差,车间生产进度上不去,产品质量还一路下滑。你说,领导能不着急吗?”
刘海忠兜着圈子。
二大妈立刻会意:“这么说,你快官复原职了?”
“那当然!车间没我可不行!红星轧钢厂谁有我这本事?厂领导要是想恢复生产进度和质量,早晚得来请我回去。我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你说,这难道不是喜事?”
刘海忠边说边 ** 和半只猪头肉递给二大妈,吩咐道:“今晚炸点花生米!”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高兴的自然是易忠海。
下班一进大院,他就阴沉着脸,活像谁欠他钱不还似的。
这也难怪。
换作是谁,摊上易忠海的遭遇也乐不起来——一辈子无儿无女,老伴又先走了,工作上也不顺心。往后这日子,想想都发愁。
“哎哟!”两声叫唤响起。
小当和槐花在院子里疯跑,一头撞上了易忠海。
“没事吧?”易忠海扶起两个孩子。
贾家门口,秦淮如闻声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易爷爷,我们没事!”俩孩子齐声说道。
秦淮如走上前纠正:“什么易爷爷?叫易伯伯。”
————————
“妈,以前不都叫易爷爷吗?”
“对,是你教我们喊爷爷的!”
小当和槐花委屈地辩解。
“两个没眼力见的!”秦淮如照着她们屁股各拍一巴掌,“一大爷哪有那么老?”
两个孩子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毕竟年幼,立刻放声大哭。
易忠海连忙将小当和槐花护在身后,冲着秦淮如说道:小秦,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表面上看,易忠海是出于好心。
可事实并非如此。
这老家伙心里打着别的主意。
倒不是说他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那是闫家人的特长。
易忠海没有纠正秦淮如让孩子们称呼他为易伯伯,显然是另有所图。
哪个男人不希望显得年轻呢?
就算已经五十岁了。
可俗话说得好,五十岁的男人正值壮年。
院里的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三大妈立刻抓住了新话题。
秦淮如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名堂?她皱着眉对闫埠贵说,老头子,你说这破鞋是不是想 ** 一大爷?
不可能吧?闫埠贵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论年纪,他比易忠海还小三岁。
可别人都管他叫大爷,小孩子都喊他爷爷。
现在倒好,秦淮如让两个孩子管易忠海叫伯伯。
闫埠贵非但没有因为辈分高了一级而高兴,反而觉得堵得慌。
俗话说得好,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可不好说。三大妈分析道,以前贾家靠着傻柱,吃喝不愁。如今傻柱进去了,日子大不如前。棒梗不是天天抱怨三天吃不上白面馍馍吗?
更关键的是,管着秦淮如的贾张氏也进去了。
就秦淮如那德性,还用我多说吗?
我看这破鞋是要彻底放飞自我了。
再说易忠海,老伴走了,成了单身汉。重要的是他工资高,一个人哪花得完?再加上房子存款,家底可不薄。
易老头子无儿无女,往后归西了,这些家当给谁继承?
这么肥的鸭子,秦淮如能放手?
她那点心思,骗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
自以为看透一切的三大妈分析完秦淮如对易忠海态度转变后,脸上洋溢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神情。
老头子,你咋不说话?
见闫埠贵一直沉默,三大妈忍不住问道。
此刻闫埠贵能说什么?
指责易忠海不是东西?还是说秦淮如别有用心?
这位老会计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整个人都蔫了。
不为别的,就为秦淮如对易忠海的转变。
闫埠贵在心里咆哮:人比人气死人!我哪点比不上易忠海?论学识,我是院里少有的文化人;论年纪,我还比他年轻几岁呢。
他看向三大妈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嫌弃。
男人最怕比较。
从前他瞧不上易忠海,就因为对方是个绝户。
虽说易忠海当着一大爷,可哪里比得上他闫埠贵——膝下可是有三儿一女的。
如今这局面......
真不要脸。
最终,闫埠贵酸溜溜地吐出这么一句。
喜事临门精神爽。
往日的阴郁一扫而空。
回家后的易忠海不仅刮了胡子,还特意去理了发。
虽然皱纹掩盖不住岁月痕迹,但整个人焕发着精气神。
一大爷,年轻了!
哎呦,差点没认出来!显得精神多了。
一大爷理发了?连胡子也刮了?
一大爷,日子总要往前看......
邻居们纷纷问候,易忠海笑容满面地挥手回应。
大茂同志心里犯起了嘀咕。
不为别的。
他暗自琢磨着。
要是秦淮如真跟一大爷有什么牵扯。
以后他想跟秦淮如来往,可就难办了。
两人相熟多年。
这会儿傻柱和贾张氏又都不在家。
于是。
许大茂二话不说,直接去了贾家。
他打算找秦淮如问个清楚。
大茂,你这是干啥?
有你这么敲门的吗?
你贾婶不在,人家小秦带着孩子在家。不知道要注意避嫌吗?
你可是有媳妇的人。
天都黑了,就不能注意点影响?
易忠海突然出现在许大茂身后。
这老头二话不说,对着许大茂就是一顿数落。
许大茂虽有些莽撞,但也明白不能得罪院里管事的一大爷。
否则。
万一被穿小鞋。
那可就难受了。
我就是找秦淮如说点事。
许大茂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他被易忠海的举动惊呆了。
刚才还说要避嫌。
这会儿却自己敲起了门。
许大茂心想:老易头,你不让我敲门,自己倒是敲得挺起劲?
是一大爷,有事?
贾家门开了。
秦淮如笑着问道。
正好路过肉铺,看肉不错,买了两斤。听说棒梗他们好久没吃荤了。孩子们正长身体呢,可不能委屈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