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老人？”
听到这个名字，王多鱼心头先是一凛，随即看到笑面虎胡三那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立刻明白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
这是要借刀杀人，掂量自己的成色呢。
内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胡三好整以暇地端起一杯灵茶，吹了吹气，慢悠悠地道：“债尊道友，你看这事……是请他们进来，还是我帮你回绝了？”他话虽客气，眼神却分明在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王多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躲是躲不掉的，这修仙界，步步是坑，处处是债。他既然顶了个“债尊”的名头，就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不必麻烦。”王多鱼面色恢复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是来找我的，岂有避而不见之理？胡老板，借你宝地一用，不妨请他们进来，正好，也让你看看我这‘债尊’，是否名副其实。”
胡三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好！道友果然气度不凡！”他挥手示意护卫，“请黑心老人进来。”
片刻，内厅的门帘被掀开，一股阴冷的气息率先涌入。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寿字纹长袍、面容干瘦、眼神阴鸷的老者，拄着一根乌木蛇头拐杖，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在荒地被王多鱼唬住的马彪，此刻他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洞察术】瞬间发动：
【姓名：邱冥（黑心老人）】
【修为：筑基后期】
【状态：愠怒，疑忌，灵力阴寒刺骨。】
【债务关系：无（只做债主）。】
【潜在弱点：功法《玄阴诀》需定期汲取女子元阴调和，近期进展不顺。】
“胡老三，你这里倒是来了位稀客啊。”黑心老人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他浑浊的眼睛直接略过胡三，死死盯在王多鱼身上，尤其是他头顶那金光闪闪的数字，“就是你这小子，自称‘债尊’，还扬言能转移债务因果？”
强大的灵压如同潮水般向王多鱼涌来，比马彪的不知强悍多少倍。王多鱼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冰冷，呼吸都有些困难。
赵乾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下去。
王多鱼强行运转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抵抗着这股压力，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拱了拱手：“前辈就是黑心老人？久仰。不过，‘自称’二字不妥，此乃天道所授，债务因果加身，不得已而为之。”他指了指自己头顶，“这，便是凭证。”
黑心老人看着那“￥99,999,900”，眼角微微抽搐。这东西太过诡异，他活了几百年闻所未闻。但越是未知，越是让人忌惮。
“巧舌如簧！”黑心老人冷哼一声，“你蛊惑我手下，插手我黑蛇帮事务，更是妄言能解他债务，此事，你作何解释？”
马彪在一旁冷汗涔涔，不敢与王多鱼对视。
王多鱼心中念头飞转，知道硬刚绝非上策。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同情？
“邱前辈，我并非蛊惑马执事，实则是……在救他，也是在救你啊。”
“救我？”黑心老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阴恻恻地道，“老夫有何需要你救的？”
“前辈可知，马执事这笔债务，已近‘孽债’边缘？”王多鱼语出惊人，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马执事为还前辈赌债，心魔已生，右肋暗伤恶化，修为不进反退。长此以往，他必被债务压垮，身死道消。而前辈你，作为这笔高息债务的源头，届时必将承受其死前怨念与部分业力反噬！”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结合【洞察术】看到的信息，说得有鼻子有眼。
马彪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王多鱼，右肋的隐痛似乎更明显了。黑心老人也是眉头紧锁，业力反噬之说，在修仙界并非空穴来风。
“你待如何？”黑心老人语气稍缓，但依旧冰冷。
“很简单，债务转移。”王多鱼图穷匕见，“由我，来承接马执事欠你的这笔债务。”
“你接？”黑心老人和旁边的胡三都愣住了。
“不错。”王多鱼负手而立，头顶金光似乎更盛，“马执事欠你五百中品灵石，按坊市规矩，利滚利如今怕是已近八百。我愿以原价五百中品灵石，将此债务买断！灵石，我现在就可以支付。从此，马执事与你两清，这笔债务的因果，由我‘万债之体’一肩担之！”
说着，王多鱼示意赵乾将刚才赢来的、还没捂热乎的八百多下品灵石（约等于八块多中品灵石）放在桌上，又对胡三道：“胡老板，剩下的四百九十二块中品灵石，可否先从你我后续的‘生意’款中预支？我以我‘债尊’之名担保。”
胡三眼睛眯了起来，看看王多鱼，又看看黑心老人，心中飞快盘算。用一些虚无缥缈的“坏账”额度，来换取亲眼见证这“债尊”手段的机会，还能卖黑心老人一个人情，这买卖不亏！他哈哈一笑：“好说好说！道友开口，这个面子我胡三给了！”
黑心老人看着桌上那点灵石和胡三的担保，脸色变幻不定。五百中品灵石不是小数目，能立刻拿回本金，免除后续风险和业力纠缠，诱惑不小。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看看，这古怪的小子到底怎么玩死自己！
“好！老夫就看看，你这‘万债之体’，如何担得起这因果！”黑心老人最终阴冷一笑，接过胡三手下递来的、相当于四百九十二块中品灵石的凭据，并将马彪那张血淋淋的借据，甩给了王多鱼。
交易达成的那一刻，王多鱼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成功收购并承担债务一笔（马彪欠黑心老人债务）。债务本金：500中品灵石。】
【触发任务：‘债务化解’。
任务内容：妥善处理此笔债务，化解其中因果。
任务奖励：根据处理方式及结果评定，奖励系统经验、随机奖励、还款抵扣券。
失败惩罚：无（但债务关系将持续存在）。】
王多鱼握着马彪的借据，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因果线缠绕而上，但随即被他头顶那庞大的“一个亿”金光微微搅动，并未带来太多不适。
他转向目瞪口呆、仿佛身在梦中的马彪，微微一笑，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刺啦！
他将那张借据，撕成了两半！紧接着，灵力微吐，碎片化为齑粉。
“马执事，从现在起，你自由了。”王多鱼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马彪怔怔地看着那飘散的纸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可能丢掉性命的巨额债务，就这么……没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多鱼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债尊大人！再造之恩，马彪……马彪……”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黑心老人和胡三都看傻了。他们原以为王多鱼买下债务，会用什么酷烈手段逼迫马彪，或者另有图谋，万万没想到，他直接给……免了？！
“你……你这是何意？”黑心老人忍不住问道。
王多鱼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然道：“邱前辈，我说了，我是为了化解因果，而非制造新的业力。马执事心魔已除，暗伤有望痊愈，未来或可成为一方助力。这笔投资，在我看来，比那五百中品灵石，更值。”
他目光扫过黑心老人和胡三，意有所指：“二位皆是做‘钱’生意的高手，当知有些账，能收回灵石；而有些账，收回的可能是仇恨和毁灭。如何权衡，存乎一心。”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胡三和黑心老人的心头。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从这种角度诠释“债务”，看似荒谬，细思之下，却蕴含着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格局。
黑心老人深深看了王多鱼一眼，那眼神中的杀意和轻视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审视。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拄着拐杖，转身便走。马彪连忙爬起来，复杂地看了王多鱼一眼，快步跟上。
内厅中，只剩下王多鱼、赵乾和若有所思的胡三。
“债尊道友，今日真是让胡某大开眼界啊！”胡三抚掌赞叹，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虚假，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如此手段，闻所未闻！看来我们之前的‘生意’，大有可为！”
王多鱼笑了笑，正要说话，先前那个被标记的瘦高修士，却被胡三的护卫带了进来。他显然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此刻看向王多鱼的眼神，充满了激动和渴望，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债……债尊大人！求您救救我！”瘦高修士噗通跪倒，连连磕头，“我叫张凡，是一阶散修阵法师，因沉迷阵法研究，借了千金台的高利贷，如今利滚利已到两千灵石，实在无力偿还……求您也买下我的债务吧！我愿为您当牛做马，研究出的阵法全都献给您！”
王多鱼看着跪地哀求的张凡，又看了看桌上所剩无几的灵石，以及胡三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意识到，自己这“债务转移”和“因果投资”的理念，虽然暂时唬住了黑心老人，镇住了胡三，但也像一块扔进水里的肥肉，迅速引来了更多嗅着味而来的“鲨鱼”和“求助者”。
名声打出去了，可接下来的路，是步步生莲，还是万丈深渊？
他扶起张凡，沉声道：“你的债务，我可以考虑。但我的规矩，你需要明白。”
随即，他转向胡三，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提议：“胡老板，看来需求不小。不如，我们玩个更大的？你千金台所有超过三个月未收回、且你认为收回成本高于收益的‘坏账’，打包一个总价，我全要了！当然，价格，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胡三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
而王多鱼看着眼前这两个因债务而投靠自己的人——废柴弟子赵乾，落魄阵法师张凡，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荒诞感。
这“讨债三人组”，算是勉强搭起来了？
可这启动资金，都快见底了。
这庞大的坏账包，自己接下来，又该如何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