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老茧的大手捏上路珍予下巴,刀疤男把手机举她脸边,和图片左右对比一番。
人皱眉,“是你么?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路珍予,“……”
带他进来的手下说,“本人确实是比照片里正,但绝对是她,可能是怀孕了,胖点也正常。”
胖?
刀疤脸扫眼面前的姑娘。
这他妈除了肚子大点,还哪胖?
照手下屁股踢一脚,“人这叫性感丰满,知道什么叫尤物么。”
“……”路珍予,“各位,现在好像不是讨论我是尤物还是鱿鱼的问题。”
哎呦。
几个男人眼前一亮。
感情大美女不仅长得绝色,人还挺幽默。
再想到雇主的要求,不禁心生惋惜。
瞥眼高拢的孕肚,刀疤男哼笑声,“好家伙,一尸两命呀,你这是把仇家得罪的多狠。”
路珍予直截了当,“把她们放了,有什么事,你我单谈。”
刀疤男到是豪爽,说放是真放,冲手下弹弹手,“还有里面那个,衣服穿好了,抬大门口就行,我猜她指定带人来了。”
看眼走进侧屋的黄毛,路珍予拧眉向刀疤男,“为什么是穿好衣服,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刀疤男坐回破旧的办公椅,翘上二郎腿,“放心吧,我们有职业操守,就是按雇主要求,拍了几张照片发回去。”
说话间,昏迷的封漫漫已经被两个男人抬了出来。
衣服虽然松松散散,但总归人看着是完好的。
路珍予顾不上有情绪,对被推搡着却不愿离开的小梦肃声,“让你走就赶紧走,磨蹭什么!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不能说话的小梦发出抽搐的呜咽,泪流不止。
她后悔了,好后悔,为什么偏得回去取那本破书。
到头来,害了漫漫,又害了珍珍。
怎么办,如果珍珍和孩子真出了事,她简直死不足惜。
刀疤男对小梦喊,“出去了告诉他们,最好别轻举妄动,这栋大楼周围被我们埋了一圈炸药,敢耍小心思,大家伙就一起死。”
目送走远的身影,直到姑娘们完全踏出这栋悠长的大楼,留在原地的路珍予才松了口气。
只要是出了这座楼,她相信封靳舟一定会让她们安然无恙。
身后这时传来细小的对话声。
“大哥,咱们这单做完,雇主什么时候能打钱?”
刀疤男瞥他眼,“怎么,就这么着急?”
寸头男为难的抿了抿唇,“医院那边刚发的欠款催单,而且自愿捐献心脏的那位患者马上就要被家属拔管了,我要再凑不齐钱,人医院就给后面排号的患者了。”
路珍予无声回头时,就见刀疤男挠头想了想,“放心,人命一到手,我立马跟对方要钱,保证咱闺女手术顺利。”
“雇主是个女的?”
俩男人一愣,看向说话的路珍予。
刀疤男皱眉,“你不需要知道是谁,只需清楚,你和你肚子里那个,马上就要死了。”
随人起身去掏后腰的手枪,路珍予又说,“她花钱买我和孩子的命,还有封漫漫的照片,却不许你们要她的命,我说的对吧?”
步步走来的刀疤男哼笑,“猜的很正确。”
抬手将手枪顶到路珍予额头,勾唇,“看在你马上就要死的份上,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酌情让你死个明白。”
冰凉的枪口压制着细汗密布的额头,路珍予却面不改色,“她姓段,名叫段曦儿,京政高官段宏独生女,对吧。”
寸头男很惊讶,“哥,她竟然真给猜出来了。”
刀疤男冷哼,“这很难么?花五百万买两条命,这种仇家,当事人不是一猜一个准。”
说话间,把手枪上了膛。正中路珍予额心。
“行了,该知道的也都让你知道了,闭眼准备安心上路吧。我也是收雇主的钱办事,你呢下辈子投胎个牛逼人家,别再死的这么……”
“就给你五百万呀。”
话被路珍予打断。
刀疤男神色一顿,“你说什么?”
路珍予笑笑,带点诧异和怜惜的语气,“我说,她才给你五百万呀?”
她抬眼看向刀疤男,一手护着孕肚,一手轻轻摸抚,“那你们这些人在做事前都不查查目标人的身份么。”
搁旁边裹棒棒糖的黄毛开口,“你不就是死了亲妈,亲爹后来也牺牲了的孤儿么,有什么好查的。”
路珍予笑看向黄毛,柳叶眉梢轻挑,“段曦儿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又笑了笑,“也是,她不这么说的话,你们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绑架我。”
感觉出有猫腻的寸头男上前一步,“你这话什么意思。”
路珍予挺直身子,站在一米九八的刀疤男面前,那么娇小的身子,即使有肚子坠着,小身板也始终挺的直直的。
却是打从进来开始就是不卑不亢,沉着冷静。
“那她一定没告诉你们,我现在的丈夫是谁,以及,我怀的是谁的孩子吧。”
刀疤男压压眼,枪口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少兜圈子,说。”
路珍予勾唇笑笑,“在我丈夫那,我和孩子这两条命可不止五百万,翻一百倍都不止。”
她看向寸头男,“你很缺钱吧,给你女儿换心脏?”
寸头男,“你偷听我们说话。”
路珍予无语拧眉。
刀疤男却抬手阻止男人,“让她说。”
好在有个聪明的,路珍予继续说,“知道京城最大的医院么?我丈夫的,只要你们把我放了,一百倍酬金不算,你的女儿立刻入住沈京医院,全程享受首席待遇。别说是一颗心脏,她后半生的康复与维护,沈京医院全权负责。”
话落,她冲明显心动的寸头男递了个真诚的眼神。
头顶传来,“你一个女人,只凭你一张嘴,我们怎么相信。”
猜到会是如此,路珍予不急不慢的看向寸头男,“你女儿的心脏病应该是天生的吧?”
寸头男如实点头,“是,遗传她妈。”
路珍予,“你的妻子,去世了?”
寸头男深吸口气,万般不忍的点点头,“是。”
“抱歉,我没想揭你的伤疤。”路珍予沉声,“能想到从事这行来挣钱给孩子治病,想来你这些年在女儿身上投入了不少心血。”
路珍予话说的轻柔,不像在谈判,更像在同一位朋友谈心。
肩负重担多年的寸头男好似他乡遇知音,不知不觉对面前这位目光真诚,言语温柔的姑娘敞开话匣。
“花了小一百万了,最难的时候,我还卖了颗肾,结果剩下的那颗这几年也开始出问题了。妈的,钱太难挣,要不然我打死也不想干这行。造孽。”
人说着抱头蹲下,刀疤男似有感触,拍拍兄弟的脑袋。
“行了,大老爷们的掉眼泪丢不丢脸,你是男人还是爹,再难也给我扛住了。”
路珍予眼底泛出怜悯,扶着肚子,迟缓的蹲下身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慈善团队帮忙,就比如珍爱基金组织,你的条件,完全符合他们的救助要求。”
寸头男摇头,“没用的,我年轻的时候有案底,他们不可能管。”
话落,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个组织?”
与他平视的路珍予挽唇笑出来,“不管说出来你信不信,我是珍爱基金的创始人。”
寸头男和刀疤男都是一愣,瞪着大眼把路珍予看了又看。
感觉到抵在额前的枪口松了点,路珍予继续说,“我可以用我的孩子跟你们发誓,只要我活着出去,你们的百倍酬金还有他女儿的心脏手术,全包在我身上。”
寸头男,“你男人这么厉害,你怎么能做得了他的主。”
路珍予笑笑,“就算他不干,我自己也出的起。”
姑娘这话说的豪横,事实是,她也深知沈京肆不会不管。
随面前俩男人露出些许的诧色,周遭其他三人陆续走上前。
“你,真这么有钱?”
路珍予,“我写一本书,靠全球版权费就能挣三个亿,你觉得呢?”
眼瞧面前几个大男人吃惊地瞪大双眼,她抚摸着今日分外安静的孕肚,蹲到寸头男面前,
“同为孩子的依靠,我想你应该懂得,对于父母而言,再没有什么能比他们的孩子更重要。”
寸头男的神色明显动容,她向他伸去白皙的手,“没有人比我更想保护我的孩子,就像你拼了命也要救自己的女儿一样。你是,我也是,所以相信我好么?”
一句话戳破男人心底防线,见人红着眼终于点头,路珍予起身看向其他人。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能给到他的,同样也能给到你们,只多不少。”
众人垂眼犹豫。
路珍予继续说,“世界上不是只有一条挣钱的路,相信我,只要我活着,我保证你们能够安全的从这里离开,也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工作还是钱,随你们选择。”
在众人纷纷垂下心动的眼,陷入沉思时,路珍予转身对上刀疤男。
“相信我,我活着,就是你们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