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神色肃穆,“卿儿心中有数就好,父皇派给你的都是死士,唯独端木槿……”
顿了顿,他将舌尖的话语一转,“总归卿儿要记住,人心难测。
无论多亲密的关系,都不能将神兵利器的配方泄露出去,如若不然,必定引得天下大乱。”
龙颜卿莞尔,意味深长地说:“儿臣明白,制造这批武器,也只为护国安稳。”
皇帝听懂龙颜卿的言外之意,微微颔首,“嗯,父皇也没有扩张疆土,成为天下共主的野心。
咱们只要守好苍霂国,让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安居乐业的生活便可。”
龙颜卿见皇帝表态,眉目微展,拱手赞道:“父皇不愧是一代明君,胸怀和格局就是不一样。”
皇帝缓缓坐下,嘴角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行了,别拍马屁了,还有一些奏折没批,你闲着也闲着,帮朕批阅几本。”
龙颜卿捡起散落的奏折,一一放入桌案,拿着那些未批的折子随手翻了翻。
随即微蹙眉头,看向皇帝。
“这些朝中大臣食君之禄,不奏述民生疾苦和朝政要务,为父皇分忧。
怎的净扯些有的没的?这三十来本,竟有一半是浮夸谄媚的折子。
这您也看得下去?
不说耗费您的精力和时间,长此以往,父皇岂不是被他们蒙蔽圣听?”
皇帝轻叹一声,声音微冷。
“朕也被这些积弊弄得烦不胜烦,之前在议政殿警告数次,但收效甚微。
一方面是积习已深,还有一部分原因,百官想通过朕的批复,来确定他们在朕心中的分量。
从而揣测圣意,做出权衡。
故此,朕也不能强硬打压,否则寒了朝臣的心不说,还有可能造成朝堂失衡。”
话音刚落,皇帝看着一脸愤懑的龙颜卿,眉目含笑,“卿儿既然看出其中症结,可有应对良策?”
龙颜卿沉思片刻,随即问道:“父皇放权让儿臣执掌朝政,儿臣可有权下皇太女令?”
皇帝微微一诧,坚定道:“当然,父皇给你储君之尊,就是让你有权去做想做之事。”
龙颜卿感受到皇帝的信任,心中多了些底气,她点了点头。
“多谢父皇圣恩,接下来您就看儿臣的吧!”
皇帝好奇问道:“卿儿准备怎么做?”
龙颜卿神色镇定,语气从容。
“简单,只要明令规定,朝中大臣所写的奏折,如果不谈国计民生,只一味阿谀奉承或粉饰太平。
便视为渎职,给予三次警告,若坚持不改,就革职查办即可。
朝臣要有不满或猜忌,也是对儿臣,不会影响父皇的仁厚之名。
若朝局有异动,父皇还可暗中周旋,不至于没有退路。”
皇帝闻言,眸色大亮,“卿儿此计甚妙,只是这样的话,你就成为一些朝臣的眼中钉了。”
龙颜卿摆了摆手。
“无所谓,儿臣又不需要跟他们做朋友 ,只要他们一心为社稷效力,儿臣来当这个恶人又何妨?
再者,儿臣还会拟定一套政绩晋升制度。
他们有了明确的加官晋爵途径,便会将精力放在办实事上。”
皇帝微微颔首,“卿儿思虑长远,筹谋周全,即刻下令通传百官便是。”
龙颜卿朗声应下,随即在明黄色的绢帛上拟定皇太女令。
不多时,皇帝看着奏折规范令和政绩考评令,连声夸赞道:
“不错、不错,奏折规范措辞凌厉,直击核心。
晋升制度结合实干和才能,不仅透明公正,还可激发各府县的良性竞争。
两道政令推行,必能警醒百官、重振朝纲。”
龙颜卿眉目含笑,“儿臣第一次下皇太女令,若有不足的地方,还请父皇指正,儿臣立即修改。”
皇帝大手一挥。
“卿儿不必谦虚,这两道政令极为缜密,不用再做调整,你加盖皇太女印,昭告天下便可。”
龙颜卿得到首肯,便将储君印郑重盖下。
而后,皇帝又和龙颜卿探讨朝中政务,分析朝中局势,商定接下来的布局。
直到暮色沉沉,父女俩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书房。
龙颜卿看了眼天上的繁星,略带歉意地对皇帝说道:
“父皇饿坏了吧,儿臣这就吩咐传膳,您吃点东西再回去。”
皇帝下巴微抬,带着几分傲娇的意味,“不必,朕去你母后那里,她肯定早已备好膳食。”
龙颜卿微微耸肩,“行吧,那儿臣就不留您了,免得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皇帝扬起剑眉,说了句“懂事”,就朝凤仪宫方向走去,步履间透着一目了然的轻快。
龙颜卿嘴角抽了抽,随即疾步向安置天机宫诸位的飞羽宫而去。
到达时,殿内传出的谈笑声不绝于耳。
太监和宫女们见状,正要唱喊,龙颜卿连忙抬手,示意他们无须声张。
她推门而入,见大家正在行酒令,心情大好,甜软的声音中满是愉悦。
“哇,好热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众人闻声,迅速将视线聚集在龙颜卿身上,随后立即起身,欢喜道:
“卿儿\/小师妹你来了。”
时轩快步迎上前,扶着龙颜卿的胳膊,言辞间溢着说不出的亲昵。
“卿儿忙了一天累坏了吧,快进来坐。”
说完,领着她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后又吩咐宫人在她的旁边添置板凳和碗筷。
言辞、动作顺滑自然,看得其他人忍俊不禁。
准备让出位置的大长老调侃道:
“轩儿倒是娴熟,平日里怕是没少在小卿儿面前献殷勤吧?”
时轩闻言,坦然一笑。
“大长老见笑了,照顾卿儿是我的本分和习惯,谈不上刻意献殷勤。”
龙颜卿黛眉轻抬,心中腹诽道:【时老四现在说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
我没穿过来之前,他和原主之间,虽然没有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但也是相互嫌弃,夹枪带棒的拌嘴好么,哪来的照顾?脸呢。】
时轩闻言,没有一点窘迫之态,他说的是如今的卿儿,跟曾经那个纨绔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