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务大厅的登记过程还算顺利。秦夜支付了一笔不算便宜的费用(用几块从秃鹫团成员身上搜刮来的中等品质能量晶石结算),获得了为期三十日的正式停留许可,以及一份碧波兰蒂斯的简要行为准则和星港地图。
地图显示,海歌星港分为多个区域,他们所在的只是外围的公共停靠区和商业区。更深处还有核心管制区、各大商会驻地、以及通往下方海洋岛屿的传送阵。
“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闭关巩固,并打探消息。”秦夜看着地图,指向商业区边缘靠近港口屏障的一片区域,“这里标注为‘静修区’,有许多出租的洞府和院落,相对清静。”
两人按照地图指引,来到静修区。这里果然安静了许多,能量浓度也比港口其他地方浓郁一些。他们选中了一处位于角落、带有小型防护阵法的独立院落,名为“潮音小筑”,租金不菲,但环境幽雅,推开窗就能看到港口外无垠的虚空和更远处碧波兰蒂斯巨大的星体,耳边能听到模拟的海浪轻抚礁石的声音,倒也名副其实。
支付租金,激活院落的防护阵法,两人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接下来几日,秦夜和云清瑶深居简出。秦夜专注于修复隼鸟号,他将从材料店购买的星铁和墨钢提炼萃取,又以星辰之力为刻刀,在舰体关键部位铭刻下加固和隐匿符文,使得隼鸟号的防御力和潜行能力提升了不少。同时,他也开始尝试炼制一些一次性的星辰阵旗,以备不时之需。
云清瑶则闭关巩固元神境后期的修为,潜心钻研《太阴真章》。有了月魄之心的辅助,她的进境一日千里,对太阴之力的理解越发深刻。她开始尝试修炼几种更强的攻伐秘术和一种名为“水月镜花”的高阶隐匿幻术,甚至能初步引动那一丝紫晕月华,衍化出带有吞噬特性的诡异攻击。
小月魄兽则快乐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它对这种湿润宁静的环境似乎格外喜欢。
平静的修行日子过了数日。期间,秦夜偶尔会外出,前往商业区的酒馆茶肆,看似随意地喝酒听曲,实则暗中收集情报。
他听到最多的,除了各色冒险者的吹嘘和商人的讨价还价,便是关于“深海遗宝”、“狂暴海兽”以及“议会招募强者探索未知海域”的消息。碧波兰蒂斯的海洋广阔无垠,隐藏着无数秘密和危险,也孕育着惊人的财富。
而关于“大量收购稳定空间材料”的传闻也得到了证实。据说出手最阔绰的,是几个背景神秘的大商会,甚至可能有议会高层的影子。目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了建造新的远航方舟,有人说是为了封印某个海底裂缝,甚至有人私下传言,与镇压从“深渊边缘”漂来的“不祥之物”有关。
每一次听到“深渊”二字,秦夜的心都会微微一沉。
这一日傍晚,秦夜刚从一家情报混杂的酒馆回到潮音小筑,云清瑶便结束了短暂的闭关,神色凝重地找到他。
“我感应到了。”她直接开口道,“白天你外出时,我又仔细感知了星港的气息。那种与月魄之心同源却又驳杂的感应,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存在,而且……不止一股!”
秦夜脸色一肃:“不止一股?能确定方位吗?”
云清瑶摇了摇头:“很模糊,似乎被某种力量遮掩了。但可以肯定,就在这海歌星港之内,甚至可能……就在这静修区附近。它们的气息很相似,却又彼此独立,仿佛同出一源却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甚至有些……相互排斥。”
同源而异流?相互排斥?秦夜眉头紧锁。这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难道碧波兰蒂斯隐藏着一个月噬族群的分支?还是说,有其他存在获得了类似月噬之力的宝物?
“而且,”云清瑶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我尝试用《太阴真章》中的秘术稍稍牵引,发现其中一股气息,似乎……充满了躁动和不详,与诅咒之力有些类似,但更加狂野。”
正说话间,院落的防护阵法忽然被轻轻触动了。并非强攻,而是有节奏的、礼貌的叩击。
两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在此地并无相识之人。
秦夜示意云清瑶稍安勿躁,自己走到院门后,沉声问道:“哪位?”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冒昧打扰,老朽乃‘海渊阁’管事,听闻有新来的旅人入住此地,特来拜访,并无恶意。”
海渊阁?秦夜回忆了一下,地图上似乎标注过,是静修区一个提供古籍阅览、信息咨询服务的场所,名声似乎不错。
他谨慎地打开一道门缝。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着蓝色长袍、胡须花白、面容慈祥的老者,修为大约在元神境中期,手上托着一个果篮,里面盛放着几种散发着清香的本地灵果。
“阁下是?”秦夜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老朽姓徐,单名一个‘福’字。”老者笑眯眯地递上果篮,“一点本地特产,不成敬意。海渊阁就在街角,专为各方旅人提供些书籍解闷和信息咨询。我看二位面生,想必初来乍到,若有任何关于碧波兰蒂斯的疑问,或许老朽能帮上点小忙。”
他的态度谦和,言语得体,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秦夜接过果篮,道了声谢,却并未立刻邀请对方入内:“徐管事费心了。我们确实初来此地,正有些问题想请教。不知这碧波兰蒂斯,近期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关于安全方面的。”
徐福捋了捋胡须,笑道:“碧波兰蒂斯有议会管辖,整体还算安宁。不过嘛,虚空何处无风波?近期议会正在招募好手探索西侧‘风暴之眼’海域,报酬丰厚,但危险也不小,据说有强大的海兽出没。另外嘛……”
他压低了声音,看似随意地说道:“静修区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太平。前几日隔壁街一家租客就遭了贼,丢了些不值钱的物件,但总归闹心。二位夜间还需关好门户,启动阵法才是。”
遭贼?秦夜心中一动,联想到云清瑶感应到的那些诡异气息,觉得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多谢徐管事提醒。”秦夜拱手道。
“不必客气。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海渊阁寻我。”徐福笑呵呵地告辞离去,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
秦夜关上门,检查了一下果篮,并无异常,只是普通的灵果。
“你觉得他真是偶然来访?”云清瑶走过来问道。
“不像。”秦夜摇头,“时机太巧了。我们刚察觉到异常,他就上门‘提醒’。海渊阁……或许没那么简单。”
夜色渐深。虚空中的星光透过港口屏障,洒下清冷的光辉。潮音小筑内,秦夜和云清瑶并未入睡,而是打坐调息,神识却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小月魄兽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乖乖蜷缩在云清瑶身边,耳朵却竖得老高。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模拟的海浪声轻轻回荡。
突然!
院落角落的阴影处,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外围的防护阵法(阵法竟只是轻微波动,并未触发警报),直接出现在院内!
这身影速度极快,目标明确,直扑云清瑶所在的静室!一只覆盖着细密黑色鳞片、指甲尖锐的手掌,带着一股阴冷刺骨、能冻结神魂的力量,抓向静室门窗!
偷袭!而且是能一定程度上无视防护阵法的诡异偷袭!
就在那黑爪即将触及门窗的刹那——
“等你多时了!”
一声冷喝响起!静室之内,早已准备好的云清瑶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月华大盛!
《太阴真章》——月寒禁锢!
嗡! 以静室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的温度骤然降至绝对零度!空气冻结,空间仿佛都凝滞了!那偷袭者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迟缓,体表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侧的秦夜瞬间现身!
他没有任何废话,并指如剑,体内星辰之力与镇殿星核的力量瞬间爆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星河的巨大星辰剑罡凭空出现,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意志,朝着那被暂时禁锢的偷袭者当头斩下!
出手即是杀招!毫不留情!
那偷袭者显然没料到对方早有准备,而且实力如此强悍!他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非人之声),身上爆发出浓稠的黑红色雾气,拼命挣扎,试图抵消月寒禁锢并抵挡剑罡!
但那黑红雾气一遇到云清瑶精纯的太阴之力,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嗤嗤”的消融声!而秦夜的星辰剑罡更是至刚至阳,专破邪祟!
咔嚓! 剑罡毫无阻碍地斩落! 那偷袭者身上的护体黑雾瞬间被劈散,身体被从中一分为二!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然而,被劈开的两半身体并未流出鲜血,而是迅速化作两滩粘稠的黑红色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着,还想重新聚合!
“哼!污秽之物!”云清瑶冷哼一声,指尖弹出一缕跳跃着淡淡紫晕的月华。
那月华落入黑红液体中,立刻如同火星掉入油锅,爆发出剧烈的反应!紫晕月华疯狂吞噬着液体中的能量,并将其迅速净化为虚无!
眨眼之间,那诡异的偷袭者便彻底消失,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和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眨眼之间,快得几乎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秦夜和云清瑶面色凝重地看着那焦黑的痕迹。对方的能力诡异莫测,竟能悄无声息地穿透阵法,而且那黑红色的力量,让他们同时想到了——噬星魔种!虽然感觉上有些不同,更加阴冷诡谲,但本质上的那种吞噬与污秽之感,如出一辙!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秦夜沉声道,“是因为白天的感应?还是那个徐管事……”
话音未落,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只见院落四周的阴影中,如同潮水般,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数十道同样的模糊身影!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如同狼群般,将潮音小筑团团围住!
更大的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