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手村外,中间是蜿蜒曲折的山道,两侧则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草木葱郁,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兽叫声传来。
众人都是第一次走出新手村,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四周,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走了半路,天光大亮,太阳从山巅升起,驱散了晨雾。
不少跟在后面的玩家走了一路,渐渐体力不支,纷纷找了树荫下的平坦处休息。桑九一行人赶时间,众人轮流换着坐驴车,倒也没觉得累。
驴车上,张珲摘了片树叶,在山君眼前轻轻晃动,逗弄着它,旁边护卫紧跟在驴车边上看热闹。
明夷瞥了一眼那边的热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蜷起身子继续补觉。
山君精力旺盛,平日里除了明夷也没别的玩伴,难得有人陪着闹,立刻来了兴致,伸出小爪子不停去够空中的树叶,动作又快又灵活。
玩够了树叶,山君没了兴趣,又开始和张珲比试起力气。
张珲被它逗笑,伸出一只胳膊一托,就把山君翻了个身。
山君不服气地“嗷呜”叫了一声,翻身起来又扑上去,小身子扭来扭去,惹得车上众人都笑出了声。
临近中午,桑九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蜿蜒的山路,前方平坦开阔的官路遥遥在望。
就在众人准备踏上官道、松口气的瞬间,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鸟雀惊飞声,叽叽喳喳的翅膀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众人脸色一敛,瞬间警惕起来。
紧接着,两侧的树丛里传来“簌簌”的响动,几道身影窜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几个穿着粗布麻衣、外面套着破旧兽皮的大汉,手里握着菜刀、木棍,个个凶神恶煞。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男人扯着嗓子喊,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凶狠。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见桑九一行人看着他们,眼神里甚至带着点“稀奇”,仿佛在看什么热闹,顿时有些恼怒,往前踏了一步,粗声吼道。
“哎!你们听到没?都把手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桑九眼皮都没抬,只是往后挥了挥手。
身后早已整装待发的护卫们立刻会意,纷纷抽出配好的刀剑,一拥而上,直奔那群匪徒。
匪徒们顿时懵了,以往拦路打劫,路过的商队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少拿点钱消灾,怎么今天碰上这么一群莽汉,一分钱都不打算掏?
他们心里暗自嘀咕,只希望今天有所收获,不然这伤药钱就亏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些匪徒虽然没正经练过武功,但常年在山林里讨生活,身上力气不小,又惯于打群架,经验倒是老道。
而桑九这边的护卫,虽跟着学过些拳脚功夫,却大多没经过实战,一时间竟被匪徒们缠住,打得难舍难分,刀剑碰撞声、呼喝声此起彼伏。
桑九身前,沈乙霏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身前,目光紧紧盯着战局,时刻警惕着可能冲过来的匪徒,将桑九护得严严实实。
桑九则和林晓、路渺站在安全地带,关注着前方的战况,身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几个玩家见状纷纷往后退了退,开始观望起来。
桑九没有去插手,这条官路是今后商队押镖的必经之路,这些土匪,便是给护卫队上的第一堂实战课,只有经得住真刀真枪的考验,日后才能护住商队的安全。
一番刀来棍往的缠斗后,两名匪徒被护卫们重伤制服,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渐渐没了反抗的勇气,战斗很快结束。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
人群中,一个衣着比其他人体面些的大汉率先扔下手里的菜刀,朝着这边走来。
孟东之前在山上观察时就看出来了,桑九虽没拿武器,可队伍里的人一口一个“老板”,显然她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
所以走到近前,他直接在沈乙霏警惕眼神中,对着她身后的桑九连连作揖讨饶。
桑九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上,掌心满是厚实的老茧。
刚才打斗时她就看出来了,除了孟东动作稍显章法,其余匪徒不是匪徒,反倒像是常年种地、靠力气讨生活的人。
“你们是田户?”桑九看着孟东掌心的老茧,又扫过其他匪徒狼狈的模样,开口问道。
“田户?”
这个许久未被提及的称呼,让孟东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他垂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没了地的,哪还配叫田户?如今我们不过是些四处漂泊的盲流罢了。”
桑九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孟东叹了口气,缓缓道出缘由。
“我们原本都是隔壁青云镇安陵县孟家村的同村人,世代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可一年前,安陵县的吴家要扩建庄园,硬是仗着权势,低价强征了我们全村的地。”
他攥紧了拳头,语气里满是不甘。
“我们去县衙告状,可官官相护,吴家给了好处,还和青云镇的阮家是亲家,根本没人管我们的死活。没了地,家里的老人孩子眼看就要饿死,实在走投无路,才带着全村上了山开荒种地,如今地里还没有收成,只能跑到这山道上拦路,只求能抢点东西,换口饭吃。”
旁边几个匪徒也纷纷点头,脸上满是苦涩。
“我们从没伤过人,每次只敢要些干粮和碎银,只求能活下去……”
桑九的目光掠过他们兽皮下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又扫过一张张写满疲惫与窘迫的脸,心里已然信了几分,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提着脑袋拦路劫道。
“你们孟家村,可是靠着猴头山?”她忽然开口问道。
孟东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正是靠着猴头山脚下!姑娘您也知道那儿?”
桑九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抬手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瓶伤药,扔了过去。
孟东下意识接住,瓶身冰凉的触感传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一看就不是凡品。
“劳烦你跟山上其他寨子的人捎个话。这条道,我们今后会经常走。所谓的保护费,后续我会派人来跟你们谈,按规矩来,不会亏了你们。”
孟东说这一带不止他们一伙匪帮,还有不少像他们这样走投无路、占山求生的人。
与其每次路过都动手打斗,不如定下规矩、互利共赢,既省了护卫队的损耗,也能让这些人有份稳定的收入,不用再冒着风险拦路。
孟东握着药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您……您这是?”
“伤药给弟兄们分着用。”桑九没再多说,转头对沈乙霏吩咐,“收拾一下,继续赶路。”
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孟东和一众匪徒看着商队渐渐远去的背影,手里的药瓶仿佛有千斤重,他们本以为会是一场死斗,没想到竟换来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