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灵犀的记忆，我是在这个世界长大。”
桑九对于沈铎口中那些关于 “灵犀” 的过往，那些青梅竹马的片段，她听着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没有一丝熟悉感，连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沈铎看着她的反应，却没有停下讲述，反而继续补充灵犀的过往，像是在帮她唤醒可能被尘封的记忆。
“平阳长公主去世后，景和帝说心疼灵犀孤苦，就把她接进了宫里，放在太后的慈宁宫养着。那时候你总跟在太后身边。”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怀念。
“我是镇国公世子，经常跟着母亲进宫请安。一来二去，就跟你熟了，我们一起在慈宁宫的院子里追蝴蝶，一起偷太后的红豆糕吃。”
“后来你六岁那年，云岫山庄建成，你被送走了，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沈铎的声音沉了下去。
“再后来我父亲在前线受到埋伏去世的消息传回来后，我浑浑噩噩被我母亲带着，来了这个世界。”
桑九坐在对面，听着这些具体的细节，心里却依旧一片空白，慈宁宫、追蝴蝶、偷点心，这些场景她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离自己无比遥远。
她实在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你和沈曜不是一个人吗？”
“他跟你说我们是一个人？”
沈铎抬眼看向她，随即轻轻摇头。
“我们一开始确实是一个人。”
他开口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
“沈曜是被带入那个世界的意识，而我母亲带我离开时，没注意到时间线出了差错，我回到的，恰好是我父母在现实世界已经去世的时间点。”
“从那之后，我们就没办法再融合了。”
沈铎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怅然。
“带着完全不一样的记忆、在不同环境里长大的两个人，就算最初源自同一人，现在大概也算不上是一个人了吧。”
桑九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沈铎，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那你又怎么会觉得，没有灵犀郡主记忆的我，就是灵犀郡主呢？”
“你们不一样。”
沈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说了这么一句，眼神落在院子里的兰草上。
“又哪里不一样？”
从沈铎那出来，桑九一路恍惚着走回潇湘馆。
原来沈成淮夫妻两个早在多年前就曾进入过星尘大陆，那些乌矿也根本不是陨石，而是另外一个叫沧溟的蛇妖打破两界的壁垒带出来的。
沈成淮夫妇在发现沧溟也跟着过来时，为了阻止对方越界，在和沧溟在交手中，吴宛拼着自爆将沧溟重伤，这些乌矿也是对方身上储物空间掉出来的。
沈铎研发这款游戏舱就是想引沧溟出现，而对方果然一直关注沈家，当年沧溟重伤，现实世界没有灵气他肯定也着急想回到星尘大陆。
从沈铎那里出来，桑九一路恍惚着往潇湘馆走。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些颠覆认知的信息，沈成淮夫妇多年前就曾经无意间踏入过星尘大陆，并且参与了皇城平叛乱成为了镇国将军和将军夫人，而前世在后期为大众所知的游戏舱里的陨石，星核能，竟然就是乌矿。
而这些乌矿也是红发蛇妖沧溟打破两界壁垒时，从储物空间里身上掉出来的东西。
沈铎说，沈成淮夫妇在跨越界面时发现了沧溟跨界追踪，为阻止其祸乱现世，只能仓促应战。
最后吴宛为了重创沧溟，竟拼着自爆内丹的代价，才换得对方重伤撤离。
而沈铎研发游戏舱的目的，也是算准沧溟重伤后，在缺灵气的现实世界难以恢复，必然急于返回星尘大陆。
而游戏舱正是引对方现身的诱饵，沧溟多年来一直盯着沈家，肯定会如沈铎所料，被这线索勾住了注意力。
推开潇湘馆的门，桑九没有多歇，径直走向游戏舱。
她也有自己的盘算，沈铎有意识时，沈成淮夫妇已经去世，她是不是灵犀郡主，她当年是怎么来这里的，如今知道当年全部真相的或许只有沧溟了。
而沧溟是蛇妖，他大概率是在另外两个妖域新手村。
桑九把怀疑的“万妖之王”工作室的事情告知了沈铎，在现实中要找到沧溟需靠沈铎，桑九打算尽快出新手村，循着矿场和斗兽场也去找线索。
躺进游戏舱的瞬间，桑九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矿场、斗兽场，这些她曾接触过的地方，都和“万妖之王”这个工作室有关，而这组织背后，也或许就是沧溟。
无论沈铎说的过往是真是假，有一件事她无比确定。
她要亲自去证实，上一世那些零碎却痛苦的经历、不明不白的生活，是不是有人安排的，而对方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不能再稀里糊涂过下去。
睁开眼的瞬间，凉意裹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桑九此时还在那天下线时靠着的树上，头顶的树叶遮去了大半天光。
还没等她完全调整好状态，一阵细碎的 “簌簌” 声突然从右侧枝桠传来。
桑九耳朵一动，手腕迅速翻转，指间早就备好的银针 “咻” 地飞出，精准钉在竹叶青的七寸处。
桑九垂眸看着那条被银针钉在枝桠上、仍在微微扭动的竹叶青，心里忽然一动。
以往遇到危险，她都是先看清目标再出手，可刚才只凭借蛇爬行的的细碎声响，连是什么她都没看清，仅凭耳朵就能精准判断位置，这种敏锐和她之前在灵犀身上感受到的，竟有几分相似。
桑九抬手捏住一片即将掉落的树叶，轻轻摩挲着叶脉。
有时候亲身体验到，比任何言语解释都更有冲击力。
沈铎笃定她是灵犀的话还在耳边，难道她和灵犀之间，真的有关？
风从树叶间穿过，带着一丝凉意。
桑九收起思绪，把银针从竹叶青身上拔下将没了气息的蛇收了起来，不管这联系是什么，先提升自己才是要紧事，这些疑问总会有答案的。
从树上爬下来，桑九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碎叶，脚步没停，继续沿着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往下山的路走去。
林间的草木越来越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前方林间传来一阵急促的 “扑棱” 声，成群的鸟雀受惊般从树丛里飞起，打乱了原本的静谧。
桑九心里一紧，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一只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的巨大秃鹫，正从头顶的树冠间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