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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轰鸣,裹挟着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挣脱束缚的太古凶兽,瞬间撕裂了毒沼边缘的死寂!炽烈的火光混杂着浓烟和污秽的泥浆冲天而起,形成一个短暂而狰狞的蘑菇云。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云烬雪藏身的岩壁凹陷处!

砰!

她整个人被狠狠拍在冰冷、布满尖锐锈蚀凸起的铁壁上,后背瞬间传来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皮肉被划开的剧痛!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眼前金星乱冒,世界在剧烈的震荡中扭曲、旋转。脊柱深处的“烬火”仿佛被这狂暴的冲击点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痛,如同滚烫的熔岩被强行灌入骨髓,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焚成灰烬!

但她死死咬住了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规则之视在爆炸的瞬间就强行开启!视野中,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沸腾的彩色狂潮,无数代表破坏与毁灭的规则锁链在爆炸中心疯狂舞动、断裂、重组!

在那片混乱的中心,她清晰地“看”到:

那个稍远些的玄穹宗弟子,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在冲击波触及的瞬间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被狂暴的气流裹挟着,狠狠砸进旁边一个墨绿色的毒沼水洼,只激起一片污浊的浪花和几缕刺鼻的青烟,便再无声息。

另一个距离爆点更近的弟子,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炽烈的火焰和恐怖的冲击直接将他吞没!规则之视下,代表他生命气息的光点如同被吹熄的蜡烛,瞬间湮灭!原地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冒着热气的痕迹,以及几块扭曲变形的金属碎片——那是他佩剑的残骸。

而王虎!

这个炼气五层的仇敌,终究展现出了超越同伴的实力和保命底牌!

在爆炸发生的刹那,他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土黄色光芒!光芒迅速扩散,形成一个略显虚幻、布满龟裂纹路的蛋壳形护罩,将他勉强包裹其中!同时,他身上的玄穹宗制式法袍也亮起微弱的灵光,试图抵御冲击。

轰!

护罩在狂暴的爆炸能量面前,仅仅坚持了不到一息,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碎裂!玉佩瞬间化为齑粉!法袍的灵光也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但就是这短暂到极致的一瞬阻挡,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噗!

王虎口喷鲜血,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他身上的法袍被撕裂大半,露出里面一件闪烁着微弱银芒的软甲内衬!正是这件品质不凡的内甲,在护罩破碎、法袍失效的瞬间,硬生生扛下了大部分冲击和灼烧!饶是如此,他裸露在外的双臂、大腿、半边脸颊也被爆炸的火焰和飞溅的灼热金属碎片燎伤、割裂,皮开肉绽,焦黑一片!更致命的是,他倒飞的方向,正是云烬雪预设的陷阱核心——那个散发着甜腥毒瘴的墨绿色水洼!

“啊——!”王虎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重重砸进水洼边缘粘稠、腐臭的淤泥里!浑浊的墨绿色污水瞬间淹没了他半边身体!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瞬间响起!王虎身上被爆炸撕裂的伤口、被污水浸泡的皮肉,如同被泼上了浓硫酸,迅速发黑、溃烂,冒出丝丝缕缕带着甜腥味的青烟!剧烈的痛苦让他面孔扭曲,如同厉鬼,身体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从这致命的泥沼中爬出!

“云!烬!雪!”王虎目眦欲裂,沾满污泥和血污的脸因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狰狞扭曲,他死死盯着爆炸烟尘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如同恶鬼般的身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这贱人!竟敢……竟敢算计老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把你的骨头一块块碾碎喂狗!”

他挣扎着,不顾身体被腐蚀的剧痛,疯狂调动着体内残存的灵力!炼气五层的气息虽然萎靡混乱,却依旧带着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威压!他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的长剑艰难举起,剑尖指向烟尘中的云烬雪,剑身嗡鸣,一道微弱却凌厉的土黄色剑气正在凝聚!他要将这蝼蚁彻底碾死!

机会!

云烬雪眼中寒芒爆射,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王虎重伤落水,正是他最虚弱、防御最松懈的时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冰冷刺骨的杀机!

脊柱深处,“烬火”感应到主人那滔天的恨意与决绝的杀心,如同被浇上了滚油,轰然爆发!前所未有的灼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烧红的铁钎穿刺!但她无视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都被她疯狂地压缩、凝聚于一点——右手食指指尖!

凝!凝!凝!

嗡!

指尖那点原本微弱的幽蓝金芒,在极限的意志压迫和滔天恨意的催动下,骤然变得深邃、凝练,如同在深渊中淬炼出的暗金毒针!光芒内敛到了极致,却散发出一种足以洞穿虚空的毁灭气息!周围的空气因这极致的高温而剧烈扭曲!

就是现在!

云烬雪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岩壁凹陷处猛地窜出!她将萧悬教导的步法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步都踏在泥泞湿滑地面上相对稳固的规则节点,身影在爆炸残留的烟尘和弥漫的毒瘴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目标直指在毒沼边缘挣扎、正欲发出剑气的王虎!

“死!”王虎看到了扑来的身影,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和一丝不屑!区区凡躯,也敢近身?他强行压下伤势,凝聚着土黄色剑气的长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云烬雪疾刺而来!这一剑,凝聚了他残存的力量和满腔的怨毒,势要将这蝼蚁捅个对穿!

规则之视下,那土黄色剑气的轨迹、能量的薄弱点清晰无比!云烬雪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绝对的冰冷和计算!在剑气及体的前一刻,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侧滑,险之又险地擦着剑锋掠过!锋利的剑气在她破烂的麻布衣袖上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带起一溜血珠!但她毫不在意!

两人错身的刹那!

云烬雪的右手食指,如同毒蝎的尾针,带着凝聚了她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仇恨的暗金锋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点向王虎的胸口——规则之视下,那件闪烁着微弱银芒的护身软甲,在左胸心脏位置,正有一道极其细微、因刚才爆炸冲击而产生的能量裂痕!那是整个护甲规则锁链最脆弱、最不稳定的“节点”!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刺入凝固的油脂!

那点凝练到极致的暗金锋芒,无视了软甲最后的微弱灵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道细微的裂痕之中!毁灭性的“烬火”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熔岩,瞬间灌入!

“呃?!”王虎前刺的动作猛然僵住!脸上疯狂的表情凝固,瞬间转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恐怖、灼热、带着焚灭一切生机的力量,如同烧红的钢针,轻易穿透了他引以为傲的内甲防御,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核心被瞬间点燃、焚毁的极致痛苦!

“啊——!”王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远比刚才被毒水腐蚀更加绝望!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里没有巨大的伤口,只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焦黑孔洞。孔洞周围的皮肉瞬间变得焦黑、碳化,并且那焦黑如同活物般,正沿着血管和经脉,向着全身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肉枯萎,生机断绝!

“不……不可能……你……”王虎的眼球因剧痛和恐惧而暴凸,死死盯着近在咫尺、那双冰冷如万载寒冰的眼眸。他无法理解,一个灵骨被挖、经脉尽断的废物,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诡异而恐怖的力量!那暗金色的光芒……那焚烧一切的感觉……是什么?!

噗通!

他凝聚的剑气瞬间溃散,长剑脱手坠入泥沼。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带着满身的污泥、溃烂的伤口和胸口那个致命的焦黑小孔,重重地砸回墨绿色的毒沼污水中,激起一片浑浊的浪花。他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那焦黑的痕迹已经蔓延至脖颈,死亡的气息浓烈得化不开。

云烬雪踉跄着后退一步,避开溅起的毒水。指尖那点暗金锋芒已然消失,只留下一种被彻底抽空的、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剧痛。脊柱深处的“烬火”如同过度燃烧后的余烬,光芒黯淡,但那股焚灭一切的灼痛感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力量的透支而更加肆虐,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她脆弱的脊椎内反复穿刺、搅动!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狂跳,喉头腥甜翻涌。

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撕裂她意志的痛楚。目光冰冷地扫过王虎那张因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僵硬的焦黑面孔。

第一个。

冰冷的两个字在心底划过,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浸满血腥的确认。这只是开始,凌风,苏清漪,玄穹宗……一个都跑不掉!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爆炸的巨响和灵力的剧烈波动,在这混乱的鬼哭城边缘,无异于黑夜中的灯塔!玄穹宗的援兵,或者其他被吸引而来的豺狼,随时可能出现!

规则之视再次开启,忍着剧烈的神魂消耗带来的眩晕,飞快扫视战场。

一片狼藉。爆炸中心焦黑一片,散落着金属碎片和未燃尽的残骸。两个玄穹宗弟子早已尸骨无存。王虎的尸体半泡在毒沼污水中,正被墨绿色的液体缓缓侵蚀,焦黑的胸口是唯一的致命伤。他腰间那个低阶储物袋,在刚才的挣扎中甩到了稍远些、未被毒水完全浸泡的泥地上。

目标!

云烬雪强忍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和透支后的虚弱,拖着沉重的步伐,快速走向那个储物袋。每一步都牵动着断裂肋骨处的剧痛和后背被铁壁划开的伤口,脊柱的灼痛更是如影随形。她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冰冷执着。

捡起储物袋,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王虎残留的体温和一丝血腥气。没有时间查看,她迅速将其塞进怀里,紧贴着那块冰冷的青黑色蜂窝石。

目光扫过王虎尸体上那件闪烁着微弱银芒的软甲内衬。虽然胸口被她的“烬火”洞穿了一个焦黑小孔,但其他部分似乎还保持完好,显然材质不凡。她毫不犹豫,忍着恶心和毒水腐蚀的危险,迅速将那件沾染着污血和泥浆的软甲从王虎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剥了下来!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坚韧。

就在这时,她动作猛地一滞!

规则之视的余光捕捉到,在王虎尸体被剥开软甲后裸露的、焦黑溃烂的胸口皮肤上,一个极其微小、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淡金色符文印记,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失!

追踪印记!

云烬雪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玄穹宗的手段!这印记在王虎身死的瞬间,恐怕已经将他临死前的部分景象或者位置信息传递了出去!此地绝对不可久留!

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将沾满污血的软甲胡乱卷起塞入怀中,转身就走!方向不是相对安全的棚户区,而是更加深入这片巨大垃圾场和毒沼区域的深处!那里地形更为复杂,毒虫猛兽横行,寻常修士避之不及,此刻反而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每一步都踏在相对稳固的泥地或垃圾堆上,尽量避免留下清晰的足迹。身体因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动作却异常精准,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傀儡。后背的伤口在奔跑中不断被牵动,鲜血混合着污泥浸透了破烂的麻布,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脊柱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出现不祥的灰翳。

但她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不知奔跑了多久,身后的爆炸区域早已消失在弥漫的毒瘴和堆积如山的垃圾之后。她闯入了一片由无数巨大、锈蚀的废弃矿车和不知名机械残骸堆积而成的区域。巨大的金属构件如同巨兽的骸骨,扭曲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滑腻的污垢。空气更加污浊,刺鼻的金属锈味混合着浓烈的腐烂气息和淡淡的甜腥毒瘴,令人作呕。

云烬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靠着一截倾斜的巨大、布满红褐色铁锈的矿车残骸滑坐在地。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麻布传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丝虚弱的清醒。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下刀片,牵动着全身的伤痛。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她颤抖着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依旧残留着一种诡异的灼热感,仿佛刚刚触摸过烧红的烙铁。

刚才那一指……耗尽了她新生的“烬火”之力,也几乎抽干了她残存的所有体力。脊柱深处那缕火焰黯淡得几乎熄灭,但那股焚烧一切的痛楚却越发清晰、霸道,如同有无数细小的火蚁在啃噬她的骨髓,沿着神经向四肢百骸蔓延。左手掌心被铁锈割开的伤口深可见骨,此刻在毒沼环境的侵蚀下,边缘的皮肉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黑色,麻木中带着丝丝缕缕钻心的痒痛。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刻般浓烈地包裹着她。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云烬雪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执拗。她挣扎着,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沾满污泥和血污的储物袋,以及那件同样污秽不堪的银丝软甲。

软甲入手冰凉,材质非丝非革,坚韧异常。除了胸口那个焦黑的小孔,其他地方只留下一些爆炸冲击的痕迹,防御力可见一斑。这是重要的保命之物!她毫不犹豫地将软甲套在破烂的麻布衣里面。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也压住了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痛。

储物袋的禁制对于此刻神魂虚弱、灵力全无的她来说,如同坚固的铁锁。她尝试用精神力冲击,只换来一阵针扎般的头痛和禁制微弱的反震。她立刻停下这徒劳的举动。

目光落在了怀中那块紧贴着的青黑色蜂窝石上。这块从老瘸子摊上捡漏得来的石头,除了坚硬和异常沉重,似乎并无特殊。但此刻,在规则之视下,她隐隐感觉到石头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规则锁链在缓缓流转,与脊柱深处那缕黯淡的“烬火”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弱共鸣。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她强忍着脊柱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再次艰难地集中意念,沟通那缕如同风中残烛的“烬火”。这一次,不是攻击,不是凝聚,而是尝试着引导出一丝微弱到近乎虚无的“烬火”气息,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探向储物袋的禁制节点。

嗤……

当那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带着焚灭气息的暗金气息触及储物袋禁制的瞬间,如同滚烫的餐刀切入了凝固的黄油!那原本坚固的灵力禁制,竟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嗤嗤”声!构成禁制的规则锁链,在“烬火”气息的侵蚀下,迅速变得黯淡、脆弱!

有效!

云烬雪精神一振!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缕微弱的气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沿着禁制最薄弱的规则缝隙缓缓渗透、切割。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脊柱的灼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眼前阵阵发黑。但她死死坚持着,额角青筋暴起,冷汗如瀑。

啵!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储物袋上那层无形的禁制屏障,终于彻底消散!

成了!

强烈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但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她迫不及待地将精神力探入储物袋中。

空间不大,约莫一尺见方。里面的东西也印证了王虎外门弟子的身份,不算丰厚,但对此刻的云烬雪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十几块下品灵石散发着微弱的灵光,虽然驳杂,却是硬通货。

三瓶丹药:一瓶是普通的止血散(金疮药),一瓶是气味刺鼻的解毒丹(品质一般),还有一瓶装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精纯木属性灵气的丹药——正是云烬雪此刻最需要的、补充元气和生命精气的“青木回元丹”!

两块玉简,一块是玄穹宗外门弟子修炼的《戊土诀》基础功法,另一块似乎是某种低阶土系法术《地刺术》的修炼心得。

几套换洗的玄穹宗外门弟子灰色布衣。

一些干粮、水囊、火折子等杂物。

最后,是一小袋约莫半斤重的、闪烁着淡金色星芒的粉末——金鳞粉!一种低阶的炼器辅料,同时也因其蕴含微弱的庚金之气,在黑市上常被用来交易或作为某些特殊丹药的引子。

云烬雪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瓶“青木回元丹”!

她毫不犹豫地拔开瓶塞,倒出一颗青翠欲滴的丹药。浓郁的生命精气扑面而来,让她干涸的经脉都仿佛发出了一声渴望的呻吟。她立刻将丹药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温和、带着草木清香的暖流瞬间涌入干涸的喉咙,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这股精纯的木属性灵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滋养着她千疮百孔的身体!断裂的肋骨处传来麻痒的感觉,后背的伤口疼痛稍减,火辣辣的灼烧感被清凉取代,左手伤口那青黑色的麻木感也似乎被遏制住了些许。更重要的是,这股温和而庞大的生命精气,极大地缓解了她身体的极度虚弱,如同注入了新的活力!

脊柱深处,那缕黯淡的“烬火”仿佛也受到了滋养,微微跳动了一下,虽然灼痛依旧,但那股随时要熄灭的虚弱感减轻了不少。

云烬雪长长舒了一口气,背靠着冰冷的矿车残骸,感受着体内缓缓滋生的微弱力量,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她迅速检查了一下左手掌心的伤口,撒上一些止血散,又吞服了一颗解毒丹以防万一。然后将剩下的丹药、灵石、金鳞粉等物小心收好,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灰色布衣,虽然宽大不合身,但总算摆脱了那身沾满血污污泥的破麻布。

做完这一切,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她靠在冰冷的金属上,眼皮沉重如山。鬼哭城西区边缘的毒瘴在暮色中似乎变得更加浓郁,远处隐约传来不知名妖兽的嘶吼。

必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休息恢复!

就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异变陡生!

嗡——!

她怀中的那块青黑色蜂窝石,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吸力从石头内部传来!目标,赫然是她脊柱深处那缕刚刚被青木回元丹滋养、恢复了一丝活力的“烬火”!

“什么?!”云烬雪脸色剧变!

她清晰地感觉到,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烬火”之力,竟不受控制地被那蜂窝石强行抽离出去!仿佛那石头内部有一个贪婪的口器,正在吮吸着她的本源力量!

“停下!”她心中怒吼,意念疯狂地压制着“烬火”,试图切断这诡异的连接!但那吸力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源自更高层次规则的霸道!脊柱的灼痛感因为这拉扯而骤然加剧!

就在她惊怒交加,准备强行将石头扔出去时——

那股吸力突然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怀中的蜂窝石恢复了冰冷和沉重,再无任何异样。

云烬雪惊疑不定,冷汗瞬间浸透了刚换上的衣衫。她立刻内视脊柱深处。那缕“烬火”确实黯淡了一丝,似乎被抽走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力量。但奇怪的是,灼痛感……似乎减轻了那么极其微弱的一丝?如同滚烫的烙铁被抽走了一丝热量。

是错觉?还是……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用规则之视探查那块蜂窝石。石头内部的规则锁链似乎……比之前清晰、活跃了那么极其微弱的一点点?那流转的轨迹,隐约与“烬火”的某些特质更加契合?

这石头……在吸收“烬火”?并且,似乎能反过来……缓解灼痛?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这诡异的石头,究竟是祸是福?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从不远处一片被浓密、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墨绿色藤蔓覆盖的垃圾堆后传来!那声音,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湿滑的金属表面爬行,带着一种冰冷的、狩猎者的耐心。

云烬雪全身的寒毛瞬间炸起!刚刚因丹药而恢复的一丝力气瞬间绷紧!她猛地屏住呼吸,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身体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冰冷、布满锈迹的矿车残骸阴影里,一动不动。

规则之视艰难开启,穿透层层叠叠的垃圾障碍和弥漫的毒瘴。

在那片藤蔓之后,一团扭曲、粘稠、散发着浓郁恶念和不祥气息的规则聚合体,正缓缓蠕动!那气息阴冷、滑腻,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对血肉生命的贪婪渴望!

不是人!是盘踞在这片死亡区域的毒物或者妖兽!而且,实力绝对在炼气期以上!它被刚才的战斗和爆炸吸引,或者……是嗅到了新鲜血肉和灵力的味道!

刚出狼窝,又入蛇穴!

云烬雪的心沉了下去。身体的状态依旧糟糕,脊柱的灼痛和透支的虚弱感如影随形。怀中的蜂窝石安静地贴着皮肤,冰冷依旧,方才那诡异的吸力仿佛只是幻觉。

那“沙沙”声停了下来,似乎在凝神感知。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毒沼气泡破裂的轻微声响和远处模糊的兽吼。浓烈的恶念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弥漫过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和腐朽的气息。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或者……等待。

她缓缓调整着呼吸,将敛息术催发到极致,心跳压得如同冬眠的龟。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角带来刺痛,她却连眨眼都不敢。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锈蚀金属,那寒意透过薄薄的布衣渗入骨髓,反而让她因剧痛和紧张而燥热的身体感到一丝异样的清醒。

规则之视艰难地维持着,锁定着藤蔓后那片扭曲的规则阴影。它在移动!并非直线靠近,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开始沿着垃圾堆的边缘,悄无声息地绕行,试图寻找最佳的扑击角度!那粘稠的恶意如同实质的触手,在污浊的空气中缓缓探伸,扫过她藏身的矿车残骸。

越来越近了!

云烬雪右手五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湿滑的淤泥里,指尖传来铁锈和腐烂物质的触感。脊柱深处的灼痛因为精神的极度集中而再次尖锐起来,如同烧红的铁钎反复穿刺。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如同冰冷的机器飞速运转。

硬拼是死路一条。跑?以她现在的状态,在这复杂湿滑的环境里,速度绝对快不过那未知的毒物。唯一的生路,是利用环境!制造混乱!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飞快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巨大的矿车残骸、锈蚀断裂的巨大齿轮、堆积如山的腐烂木料、不远处几个冒着墨绿色气泡的毒沼水洼、还有……就在她藏身的矿车残骸斜后方不远处,一根斜插在泥地里、足有手臂粗细、锈迹斑斑、一端异常尖锐的金属构件!那形状,像是一截断裂的长矛或钻头。

一个极度危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身体的重心调整,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左手悄无声息地探入怀中,摸到了那个装着“引兽香”粉末的小油纸包。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沙沙……”

那摩擦声停在了矿车残骸的侧后方,仅隔着一堆散落的、散发着机油恶臭的金属零件。浓烈的恶念几乎要贴到她的后背!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带着腐蚀性的气息喷吐在矿车冰冷的铁壁上!

就是现在!

云烬雪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斜前方——那根尖锐的金属构件方向扑出!同时,左手用尽全力,将撕开了更大口子的油纸包,狠狠朝着侧后方那堆金属零件和更远处的一个墨绿色毒沼水洼甩去!

辛辣刺鼻的暗红色粉末如同天女散花,瞬间在污浊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嘶——吼!!!”

几乎在粉末撒出的同时,一声尖锐、暴怒、充满了被愚弄狂怒的嘶鸣骤然炸响!藤蔓猛地被一股巨力撕开!一条足有水桶粗细、通体覆盖着暗绿色粘稠鳞片、长着狰狞口器和密密麻麻复眼的巨大蜈蚣状毒虫猛地窜出!它显然被突然爆发的引兽香气息彻底激怒,复眼死死锁定着空中飘散的粉末和云烬雪扑出的身影,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如同离弦之箭般猛扑过来!速度快的惊人!

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降临!

云烬雪扑出的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狰狞口器喷射出的一道墨绿色毒液!毒液擦着她的肩膀射在旁边的矿车铁壁上,发出“嗤嗤”的剧烈腐蚀声,瞬间蚀穿铁皮,冒出滚滚浓烟!刺鼻的气味让她一阵眩晕!

她根本来不及后怕,落地瞬间一个狼狈的翻滚,恰好滚到了那根斜插的尖锐金属构件旁边!没有丝毫犹豫,她双手猛地抓住那冰冷、布满锈蚀和滑腻苔藓的金属杆,用尽全身的力气和腰腹力量,狠狠向上一拔!

噗嗤!

金属构件应声而出,带起大片的污泥!一端尖锐如矛!

而此时,那巨大的毒蜈蚣因为扑空而陷入短暂的僵直,庞大的身躯恰好横亘在她与那个被撒了大量引兽香粉末的毒沼水洼之间!它暴怒地摆动着身躯,口器开合,准备发动下一次致命的扑击!

就是现在!

云烬雪眼中闪过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她双手紧握那沉重的金属断矛,将其当做标枪,将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和脊柱深处因剧痛而激发的最后凶性全部灌注于双臂!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腰部猛地发力扭转!

“给我——去死!”

嗖!

沉重的锈蚀断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并非射向毒蜈蚣坚硬的头颅或甲壳,而是狠狠射向它身侧下方相对柔软的、连接着数对步足的腹部关节处!同时,断矛沉重的矛身,也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砸向它身侧!

砰!噗嗤!

沉闷的撞击声和利物入肉的撕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断矛沉重的矛身狠狠砸在毒蜈蚣身侧的甲壳上,虽然未能破开其坚固的防御,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却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朝着侧面——那个撒满了引兽香粉末、正疯狂翻腾着气泡的墨绿色毒沼水洼倾倒下去!

而矛尖,则精准地刺入了它腹部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处!虽然入肉不深,但剧痛让它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嘶鸣!

噗通!

巨大的水花伴随着刺耳的腐蚀声轰然溅起!毒蜈蚣庞大的身躯有小半砸进了那墨绿色的毒沼之中!

嗤嗤嗤——!!!

比王虎刚才被腐蚀时剧烈十倍、百倍的声音瞬间响起!浓烈的、带着甜腥恶臭的青烟冲天而起!毒沼中那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如同找到了绝佳的猎物,疯狂地侵蚀着毒蜈蚣浸泡在其中的甲壳和皮肉!

“嘶嗷——!!!”

毒蜈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痛苦惨嚎!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从致命的毒沼中爬出!墨绿色的毒液四处飞溅,所落之处,无论是垃圾、金属还是泥土,都迅速被腐蚀出坑洞,冒出青烟!它口器疯狂开合,喷吐出大股大股的墨绿色毒雾,瞬间笼罩了大片区域!

云烬雪在掷出断矛的瞬间,就借着反作用力,头也不回地朝着与毒蜈蚣和毒沼完全相反的方向——那片由无数巨大废弃机械残骸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深处亡命狂奔!敛息术运转到极限,脚步踏在湿滑的泥地和锈蚀的金属上,发出极其微弱的声响。

身后传来毒蜈蚣震耳欲聋的惨嚎、疯狂的挣扎声和毒液腐蚀的可怕声响。浓烈的毒雾迅速弥漫开来。

她没有丝毫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战果。毒蜈蚣未必会死,但那毒沼和它自身的毒雾,足以成为最致命的屏障,阻挡任何可能的追兵——无论是玄穹宗的人,还是其他被吸引来的东西。

她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巨大的金属骸骨迷宫中穿梭。脊柱的灼痛因为刚才的爆发和透支而达到了新的高峰,如同有烧红的烙铁在反复熨烫她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虚浮踉跄,全凭一股不肯倒下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终于,在迷宫的最深处,一个被巨大、锈蚀的锅炉状残骸和倾倒的金属支架半掩住的狭窄缝隙出现在眼前。缝隙入口被厚厚的、散发着霉味的腐烂帆布遮挡,内部空间勉强能容一人蜷缩,阴暗潮湿,却相对隐蔽,也避开了弥漫的毒瘴。

云烬雪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掀开帆布一角,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滚了进去。

砰!

身体重重撞在冰冷、布满湿滑苔藓的金属内壁上。她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气。冷汗早已浸透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她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那瓶青木回元丹,倒出最后一颗,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精纯温和的木属性灵气再次涌入干涸的躯体,如同微弱的暖流,艰难地对抗着无边的痛苦和透支带来的冰冷麻木。

她背靠着冰冷锈蚀的金属,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如同一只遍体鳞伤、刚刚从猎杀中幸存下来的幼兽。青木回元丹的药力如同微弱的暖流,艰难地滋润着千疮百孔的经脉,缓解着透支带来的冰冷麻木,却丝毫无法平息脊柱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灼痛。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和后背上被铁壁划开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左手掌心被铁锈割破又被毒沼侵蚀的伤口,在药力作用下虽然停止了恶化,但边缘的皮肉依旧呈现出不祥的青黑色,麻木中带着钻心的痒痛,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更致命的是脊柱深处,“烬火”之力透支后的反噬如同野火燎原,沿着神经向四肢百骸蔓延,烧灼着每一寸血肉,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滚烫的沙砾。

她紧咬着牙关,下唇早已被咬破,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冷汗如同小溪般滑落,在冰冷的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滴落在身下潮湿的苔藓上。

黑暗中,她缓缓抬起右手,借着缝隙入口帆布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空空如也,但仿佛还残留着洞穿王虎心脏时,那凝练到极致的暗金锋芒所带来的灼热触感,以及……力量感。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在她沾满污泥和干涸血痂的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冰冷,疲惫,却又带着一种从地狱血沼中爬出来的、劫后余生的执拗。

第一个仇敌的血,祭奠了她新生的“烬火”。

但这只是开始。玄穹宗的追踪印记如同悬顶之剑,苏清漪的爪牙随时可能循迹而至。怀中的蜂窝石如同一个蛰伏的谜团,方才那诡异的吸力绝非错觉。还有这鬼哭城无处不在的恶意……

她缓缓闭上眼,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同样冰冷的金属壁上。敛息术本能地运转着,将她的气息、心跳、乃至生命的存在感都压到最低,如同这巨大金属坟场中一块沉默的锈铁。

黑暗中,只有她压抑到极致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以及脊柱深处那永不停歇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焚烧之痛。时间仿佛凝固在这污秽的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当最后一缕青木回元丹的药力也被身体贪婪地吸收殆尽,那股支撑她逃离险境的力气再次如潮水般退去,更深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淤泥,要将她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从紧贴胸口的青黑色蜂窝石内部传来!

嗡……

如同沉睡古兽的心跳。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加微弱、却更加精纯温和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缓缓从石头内部渗透出来,逆流而上,无声无息地注入了她脊柱深处那缕黯淡躁动的“烬火”之中!

这一次,不再是掠夺!

是……反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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