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连续多日的紧张和疲惫总算缓解了不少。洗漱完毕,我第一件事就是给茉莉打电话,询问寨子那边的安顿情况。
电话里,茉莉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了许多,她告诉我人都已经顺利接进寨子,暂时安顿下来了,一切顺利。
我依旧不忘叮嘱她:“安顿下来只是第一步,寨子的根基要稳。对独老头,绝对不能完全放心,多留个心眼。一旦发现他有任何不安分、想搞小动作的苗头,不用犹豫,第一时间解决掉,以绝后患。”
茉莉的回答让我很放心:“朱哥,我明白。我已经安排了一个最机警的兄弟,名义上是‘照顾’独老头的起居,实际上是24小时盯着他。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会知道。你放心,肯定出不了问题。”
挂了电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处理完外部的事情,该看看园区的“业务”了。这么多天没来办公室,一推门进去,看到的依旧是那片熟悉的景象:无论外面是打仗火拼还是地动山摇,这个依靠电话和谎言运转的小世界,永远是一派“繁忙有序”的景象,仿佛与世隔绝。
我直接走进小杨的办公室。小杨一看到我,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堆满笑容:“朱哥,你来了!休息好了吗?”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嗯,好多了。电话里听你说最近业绩不错,辛苦了。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事吗?”
小杨给我倒了杯水,想了想,说道:“哥,业绩是还行,但还真有件棘手的事。咱们这有个员工,不知道是走了狗屎运还是真有点本事,一个星期,就把给物业的‘人头费’赚够了。现在闹着要走,你看……怎么处理?”
我端起水杯,随口说道:“按老规矩,钱赚够了想走,就让他走呗。让物业那边再补一个人进来不就行了?”
小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你前几天在外面忙,我没找到机会跟你细说。物业那边出了新规定,刘营长他们发话了,以后所有园区的人,完全由咱们自行管理。是想转卖、想放,甚至是……‘处理’掉,都由园区自己决定,他们不再统一管了。”
我眉头一皱,放下水杯,心里升起一丝疑惑:“自行管理?刘营长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发善心了?这不像他们的作风。”
小杨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哪会发什么善心。条件是,每个留在园区的人,按照一个人头四十万的价格,一次性把钱交给物业。咱们园区的钱,我已经按要求划过去了,将近一个亿。”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在这个地方,钱只是数字和工具。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背后更关键的信息,喃喃自语道:“一个亿……他们这么急着收这么大一笔钱,看来不是小打小闹。米赫这是缺钱缺得厉害啊……他突然要这么多现金,是想干什么?”
我立刻意识到这事非同小可,马上对小杨说:“这绝不是小事,背后肯定有文章。那个想走的员工先稳住,等我回来再处理。我现在必须去打听清楚,米赫突然要这么一大笔现金,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我快步走出办公室,立刻给刘营长拨去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我换上热络的语气:“刘哥,是我。上次从营区走得匆忙,好多事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兄弟我今晚想约你坐坐,你看方便吗?”
我不能直接问钱的事,那样太露骨,只能一步步迂回。
刘营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敷衍:“朱兄弟啊,你的心意哥哥领了。但我最近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等过段时间空了,哥哥联系你,好吧?”
听他要挂电话,我急忙切入准备好的由头:“刘哥等一下!是关于嘎营长的事!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想当面跟你说说!”
我必须用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把他约出来。果然,一听到嘎营长,刘营长的语气立刻变了,沉吟片刻后说道:“……嘎营长?那行吧,我给你发个位置,你现在就过来。不过我最多只有半小时时间。”
“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我立刻联系蒙子。蒙子效率极高,不到五分钟就开车到了楼下。幸好刘营长发来的位置不远,我们一路疾驰,十来分钟就赶到了地点——一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民房。
我打电话告诉刘营长我已到位。他挂断电话后不久,便从那栋民房里快步走了出来,神色匆匆,上车后直接对坐在副驾的我说:“朱兄弟,长话短说,我时间紧。”
看他这着急的样子,我故意套近乎,半开玩笑地说:“刘哥,什么事这么急啊?跟弟弟聊会儿天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上次我没打招呼就走,刘哥生我气了?”
刘营长摆摆手,脸上是真切的忙碌:“没有的事!最近事情太多,米旅长那边还在等我回去。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知道不能再绕圈子,便切入“正题”,面露忧色地问道:“刘哥,其实我来,主要是想问问您,咱们周边现在……安全吗?局势怎么样?”
刘营长立刻警惕起来,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脸上露出想单干又寻求依靠的神情:“刘哥,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园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就想着,能不能自己搞点小‘事业’。但这不还得靠着盟克军这棵大树好乘凉嘛,所以先打听打听风向。”
刘营长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有几分真。随后,他压低声音说:“既然你问起来,我也不瞒你。最近不太平,周边几个小武装联合起来了,专门对付我们盟克军,敏文莱投靠的那个武装也在里面。你想单干的心思先收收,老老实实做你的园区,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
得到了这个关键消息,我心中豁然开朗,连忙道谢:“明白了!多谢刘哥指点!那你先忙,等有空了,咱们再约。”
刘营长点点头,迅速下车,又快步走回了那栋民房。
车门一关,我立刻对蒙子说:“走,回吧” 同时拿出手机给小杨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