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青红会的名头,谁不知道啊。” 我随口附和着,率先站起身,动作利落地跳上了湿滑的码头。茉莉和其他兄弟也纷纷下船。
船老大熟练地拴好船缆,也跟着跳上了岸。我站在岸边,等他走近,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对了,兄弟,我们来时开的那几辆车,你给停哪儿了?钥匙在吗?”
船老大立刻殷勤地指着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树林,说道:“老板放心!都给您停好了,就在那林子里,隐蔽得很!车钥匙我都放在车左前轮上面了,我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
“嗯,兄弟办事确实靠谱。” 我点点头,朝他走近两步,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已彻底冰冷,“辛苦你了。钱,我一定会加倍给你,一分不会少。”
船老大听到“加倍”,脸上笑开了花,搓着手连声说:“老板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要怪,就怪你偏偏认识青红会。”
我的动作快如闪电,甚至没有给他看清的机会。右手从后腰抽出那把从水果摊买来、一直藏在身上的弯刀。
身体前倾半步,右手自下而上,以一个极其刁钻而迅猛的角度,自他颈侧向咽喉处猛地一抹!
唰——!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利刃划过皮肉的声响。
船老大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的表情从凝固的笑容,瞬间变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捂住脖子,但双手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嗬……嗬……嗬……”
他的喉咙被精准地切开,气管暴露在空气中,只能发出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短促而怪异的嗬嗬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指缝和颈部那道狰狞的裂口中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和脚下的土地。他眼睛死死地、充满不解和怨恨地盯着我,手指颤抖地指向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仅仅两秒钟,他眼中的光彩便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河滩碎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缓缓收回手,甩了甩刀锋上沾染的血珠,动作平静得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月光照在滴血的刀刃上,反射出森冷的光。
就在这时,河面上传来“突突”的马达声,另外两艘小船也缓缓靠岸,停在稍远处。
茉莉的眼神微微一凝,手轻轻按在了腰间。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些人,不能留。他们或许只是拿钱办事的船工,但今天之后,他们就成了隐患。一旦走漏风声,后患无穷。
“去吧。” 我对茉莉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茉莉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她走到河边。
砰!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枪响,撕裂了河边的寂静。远处小船上,那个正准备解缆绳的船工,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绽开一朵血花,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栽进了黑黢黢的河水里,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砰!
紧接着又是干脆利落的一枪。近处,另一个刚听到动静、惊愕地抬起头来的船工,眉心瞬间多了一个血洞,脸上还残留着茫然的表情,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船上,鲜血缓缓浸湿了甲板。
月光下,茉莉面无表情地收回还冒着缕缕硝烟的手枪,动作流畅得像只是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她眼神冰冷地扫过水面和船体,确认没有活口后,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整个河岸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河水冲刷石滩的哗哗声,和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尸体不用管了,走。”
说完,我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船老大刚才所指的那片黑沉沉的密林深处走去。身后的兄弟们沉默而迅速地跟上。
在林中空地找到那几辆提前藏好的越野车后,众人纷纷上车。
根硕坐在后排脸上带着一丝残留的紧张和忧虑:“朱哥,那几具尸体……就这么扔在那儿,真的没事吗?万一……”
我坐在副驾头也不回,语气平淡:“没事。这种人,死多少都没人会在意,跟咱们一样,命比草贱。烂了臭了,自然有鱼虾和野狗来收拾,连块骨头都剩不下。”
根硕拧着眉头,还是不安心,追问道:“可……朱哥,这样一来,咱们的踪迹不就暴露了吗?杀了人,还留了现场……”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傻啊?在t国我临走前,把‘朱然’这两个字,清清楚楚地报给了那个灰哥。你觉得,我还怕暴露吗?”
车子缓缓驶出树林,汇入公路,我继续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人,是我朱然杀的;事,是我朱然做的。我不仅要让那个灰哥知道,更要让t国这片地头上,所有在暗处盯着、盘算着的眼睛和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行了,别琢磨了,先回去。”
根硕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的忧虑渐渐被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取代:“我明白了,朱哥!你这是……敲山震虎!”
我点点头说道:
“我先不回新据点了,直接送我回园区,玲姐还不知道情况,我得找她去说说。”
接着对茉莉说道:“茉莉,你跟我一起回去。”
茉莉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点头,简洁有力地应道:“是,朱哥。”
“根硕,你带着其他兄弟,回你们新找的地方。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过去看看。”
“明白,朱哥!” 根硕坐直身体,郑重地点头,“您放心,我会安排好。”
交代完毕,我不再说话,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车子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灯光,朝着园区方向疾驰而去。一场风暴暂时平息,但更大的漩涡,或许才刚刚开始转动。我得先确保后院安稳,才能思考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