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蒙子从头到脚捯饬一新,刚回到园区门口,就听到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循声望去,只见四辆越野车卷着尘土,风驰电掣般地驶来,一个利落的急刹停在我们面前。
车门打开,茉莉率先跳下车,看着我言简意赅地问道:“朱哥,去哪?”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身边焕然一新的蒙子,对她说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带着你的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保护好他的安全。”
茉莉这才把注意力转向蒙子。当她看清蒙子这一身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模样时,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围着浑身不自在的蒙子转了两圈,像打量什么新奇动物,调侃道:“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大老板啊?怪不得老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蒙子哥这么一收拾,还真是……人模狗样,挺有派头啊!”
蒙子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尴尬地扯了扯领带,苦笑道:“茉莉妹子,你就别拿你哥开涮了,我这心里正七上八下,紧张得直打鼓呢。”
茉莉眉毛一挑,继续打趣:“咋的?蒙子哥,穿这么帅是去相亲啊?相个亲还得带我们这么多保镖压阵?阵仗够大的呀!”
我看着蒙子窘迫的样子,笑着打断茉莉:“行了茉莉,别逗他了,说正事。” 我把茉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将整个计划和蒙子要扮演的角色,以及最终要把耗子引到KtV的目的,快速清晰地交代了一遍。
最后,我转向两人,神色严肃地总结道:“这次我不能露面,耗子那孙子认得我,我一出现他肯定起疑心,搞不好直接就吓跑了。所以,蒙子,这个‘老板’必须由你来当。” 我用力拍了拍蒙子的肩膀,既是鼓励也是嘱托:“放松点,别有压力,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但记住,这次你们得去边境线上,那边情况复杂,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蒙子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转身,率先拉开了茉莉那辆越野车的车门,坐了进去。茉莉利落地一挥手,带着她的人迅速上车。
引擎再次轰鸣,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边境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尘土飞扬的道路尽头。
送走蒙子和茉莉的车队,看着扬起的尘土渐渐平息,我忽然想起件事:茉莉这次带人来,怎么没看见张根硕那小子?刚才光顾着安排任务,把这事给忘了。
我干脆掏出手机,直接给根硕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那头传来根硕急切的声音:“朱哥!茉莉姐把寨子里人都带走了,出什么大事了?”
我随口说道:“没事,别慌。就是去边境接个头,办点事。那边情况复杂,多带点人稳妥。”
我顺势问出心里的疑惑:“对了,你怎么没跟着一起来?是不是偷懒了?”
根硕一听,语气立马带上了委屈:“朱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是茉莉姐不让我去!她说寨子这边刚起步,催债的买卖不能停,让我留下来筛选下一批要债的目标,说这活儿比动手更需要动脑子。唉,朱哥,你是不知道,这比在园区累多了!”
我被他的抱怨逗乐了,哈哈一笑,故意逗他:“怎么?这就喊累了?要不我跟茉莉说说,把你送回园区来?”
“别别别!朱哥!我开玩笑的!”根硕赶紧求饶,语气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带上了一丝兴奋,“虽然累是累了点,但你是不知道,昨天寨子一天挣了三十多万!”
我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效益这么好,但嘴上还是叮嘱道:“成绩不错,但千万别掉以轻心。筛选目标的时候,多问问独叔的意见,他在这地方待得久,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惹,他门儿清。”
“放心吧朱哥!”根硕保证道,“我现在筛完一轮,都必须让独叔再过一遍眼,把关严着呢!”
“嗯,这就好。你们在那边稳扎稳打,千万别给我捅出篓子。行了,先这样,有空我过去看你们。” 又交代了几句,我便挂了电话。
知道寨子那边运转顺利,根硕也安下心来做事,我就放心了。转身走进园区,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我从床底摸出那把玲姐给我的手枪,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冰凉的金属部件在指尖被反复拆卸、组装,油布擦过枪管,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宿舍里没有开灯,只有枪械反射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弱的天光。
等待这一天,确实太久了。耗子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和兄弟惨死的画面,交替在我脑海中浮现。手指摩挲着扳机,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异常平静。
所有的铺垫都已就位,现在,只等猎物入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