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右眼泪痣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他立刻抬手，五指张开停在半空。
鲁班七刚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暗夜的丝线瞬间绷直，贴着地面拉成一条直线。
“退三步。”陈默声音压得很低，“贴岩壁，别出声。”
三人后撤，背靠裂谷边缘的石壁。风还在吹，但空气变得沉重。每吸一口气，胸口都像压了块石头。
鲁班七摸出共振仪，屏幕刚亮就闪了两下黑屏。他赶紧关掉。
“灵力被压制了。”他说，“这地方不对劲。”
陈默盯着前方。裂谷入口处的地面向下塌陷了一小块，裂缝边缘泛着淡淡的青光。不是符文，也不是阵法，更像是……某种东西留下的痕迹。
“有东西在动。”暗夜说。
他的丝线探出去三尺，突然断裂。断口平整，像是被刀切过。
陈默眯起眼。地面开始震动，不是之前那种规律性的轮轴声，而是从深处传来的、缓慢的敲击，一下，又一下，像钟摆，又像心跳。
“准备迎战。”陈默低声说，“目标未知，实力未知，先别硬拼。”
话音未落，空气中浮现出一道人影。
没有脚步，没有气息，就这么凭空出现。身形高大，披着灰褐色长袍，脸上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五官。双手垂在身侧，掌心朝外。
他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迅速蔓延。陈默三人脚下的岩石晃动，差点站不稳。
“这是什么路子？”鲁班七咬牙，“走路都能震地？”
“别废话。”陈默横移半步，挡在两人前面，“这是守护者，不是妖兽，也不是人。”
“你怎么知道？”鲁班七问。
“因为刚才那一步，踩的是阵眼位置。”陈默盯着对方，“它在守门，我们是闯入者。”
守护者停下。双掌缓缓抬起，掌心对准三人。
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像是整座山压了下来。陈默膝盖一弯，差点跪地。鲁班七直接趴下，手撑着地面才没翻过去。暗夜单膝跪地，丝线缠住背后岩壁，借力稳住身体。
“不行。”鲁班七喘气，“正面扛不住。”
“本来就没打算扛。”陈默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运转，《九劫锻体诀》的力量从丹田涌出，肌肉线条瞬间绷紧。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指尖带出血痕。
血在空中没有落下，而是凝成一个残缺的符号，像门，又像锁。
“破禁手印。”陈默低喝，“给我撑三秒！”
暗夜甩出三根丝线，呈三角形射向守护者双脚周围。丝线入地即断，但那一瞬，守护者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是现在！
陈默左手结印，右手拍向自己胸口。一口血喷出来，正好落在血符上。
血符亮了。
一道冲击波扩散，正面撞上守护者的掌力。
轰——
气浪炸开，碎石飞溅。陈默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下来。鲁班七和暗夜也被掀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守护者站在原地，长袍微微晃动。掌心的青光暗了一分。
“有效！”鲁班七爬起来，“它怕这个！”
“不是怕。”陈默抹掉嘴角的血，“是克制。它是靠阵法活着的，我这手印能干扰封印结构。”
“那你再来一次？”鲁班七说。
“再来一次我就得躺下。”陈默活动肩膀，“换打法。”
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铁钉，是药尘子给的那批。钉身刻着细密纹路，能短暂扰乱灵力场。
“暗夜，等会我冲上去，你把丝线埋到它脚底三寸。”陈默说，“别贪多，一根就行。”
“明白。”暗夜点头。
“鲁班七，你手里还有雷火弹吗？”
“最后一颗。”鲁班七心疼地说，“还是高爆的。”
“扔准点。”陈默说，“我要它低头。”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曲，准备突进。
守护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掌收回，双手合十。头顶上方，一块巨大的虚影缓缓浮现。
是石碑。
四角刻着符文，中央写着两个字：镇界。
“糟了！”鲁班七喊，“这玩意要拍下来！”
石碑虚影压下，空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陈默刚跃起的身体僵在半空，连头发丝都动不了。
暗夜的丝线崩断，鲁班七的手刚摸到雷火弹就被定住。
只有眼睛还能转动。
“镇界印……”陈默在心里骂了一句，“老东西真狠。”
他强行催动《九劫锻体诀》，肉身承受着巨大撕裂感，手指终于能动一毫米。他咬破舌尖，用痛感保持清醒，右手颤抖着在胸前画出血符。
第二道破禁手印。
血还没画完，石碑已经压到头顶三尺。
千钧一发！
血符完成，炸开一圈红光。
镇界印晃动，空间凝滞的效果被打断。陈默落地翻滚，一口血喷出来。
“鲁班七！现在！”
雷火弹出手，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守护者脚下。
守护者抬手想拦，但暗夜的丝线已经缠住它左脚，虽然瞬间被震断，但也拖了零点一秒。
够了。
雷火弹落入裂缝，爆炸。
轰隆！
不是普通的炸响，而是带着高频震荡的冲击，像是把一千个音爆弹叠在一起引爆。地面炸出一个坑，守护者脚下符文阵列错乱，青光剧烈闪烁。
“第三道！”陈默咬牙，再次划破手臂。
血符第三次成型。
这一次，他没打向守护者，而是拍向自己后背。
《九劫锻体诀》逆运，灵力倒灌，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条穿过。他全身肌肉抽搐，双眼充血，但速度暴涨。
一步，两步，三步！
他冲到守护者面前，右手成刀，狠狠劈向对方胸口。
没有血，没有伤口。
但守护者的身体晃了一下。
胸口那层雾气裂开一道缝。
陈默抽身后退，单膝跪地，手撑地面喘气。
“怎么样？”鲁班七跑过来扶他。
“快了。”陈默抬头，“它不是无敌的，只是靠阵法续命。每次攻击都会消耗能量，十二秒一个周期，弱一次。”
“那咱们就耗死它！”鲁班七撸袖子。
“不用。”陈默看着守护者。
对方站在原地，石碑虚影已经破碎。胸口的裂缝越来越大，雾气翻涌，像是要散了。
“持传承者……方可通行……”一个古老的声音响起，不是从嘴里发出，而是从空气里震荡出来。
守护者抬起手，指向裂谷深处。
它背后的空气开始扭曲，出现一个漩涡状的入口，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建筑轮廓。
“它认了。”暗夜说。
“不是认了。”陈默站起来，“是我过了它的考验。”
他往前走了一步。
守护者没有阻拦。
再走一步。
入口更清晰了。
鲁班七和暗夜跟上来，三人站在入口前。
“进去吗？”鲁班七问。
陈默没回答。
他右眼泪痣还在发热，但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共鸣。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入口。
嗡——
一道光从里面射出，照在他身上。
他的影子变了。
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尊手持长枪的战士，披甲执锐，立于天地之间。
“原来如此。”陈默低声说，“它等的不是闯入者。”
“是谁？”鲁班七问。
陈默看着入口，迈步向前。
“是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