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右手刚收回丹田，阳火在经脉里转完一圈。他没睁眼，神识已经顺着玉片阵纹飘了出去。
百里之外，东域武盟主殿灯火通明。
虚影浮现的瞬间，全场安静了一拍。
“哟，真人没来，影子倒先到了？”一个穿金边长袍的年轻人嗤笑，“青阳宗没人了是吧？”
陈默的虚影站定，双手插进袖口：“我本体在冲关，这不比你们喝酒吃肉实在？远程登录懂不懂？家里网速快，人不到也能上线。”
有人愣住，随即笑出声。
“他说啥？登录？”
“跟打游戏似的。”
慕容枫坐在角落，手里折扇一合，起身走过来：“你那天决赛认输，是不是早看出我中毒了？”
“不然呢？”虚影看着他，“你走路拖地，脸色发青，毒素都堆到脚后跟了，就差脑门贴张‘快来救我’。”
“那你干嘛认输？”
“我不认输，你当场躺下，比赛黄了，我白忙。”虚影耸肩，“不如送你个人情，以后好使唤。”
慕容枫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人情记下了。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酒免了。”虚影摆手，“你那风步借力那段，教我半招。”
“可以。”慕容枫点头，“但你得告诉我，钢丝怎么缠住赵云飞脚踝还不被发现的？”
“这叫钓鱼执法。”虚影压低声音，“下次教你。”
两人聊上，气氛变了。
刚才嘲讽的金袍青年冷哼一声：“靠投影蹭饭，装什么大尾巴狼。”
话音未落，林清雪站起来。
她站在寒玉宫席位前，声音不大：“你能闭关七日不睡，再把神识投到百里外说话不卡顿，我也当你蹭饭。”
金袍青年张嘴想回，又闭上了。
铁擎天守在殿外，双锤拄地，耳朵竖着听里面动静。听到那句“蹭饭”，他往前一步，整座大殿地面震了一下。
“谁敢动我徒弟的影子，我就砸了这门。”他说完，锤头往地上一顿，裂缝直接窜到台阶上。
殿内没人再说话。
陈默虚影抬手，做了个暂停动作：“各位，信号不太稳，可能要掉线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虚影闪了两下，没了。
没人觉得尴尬。
反而有人摇头笑：“连断线都断得有梗。”
宴席散后，林清雪走出大殿，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她抬头看天，辨了会方向，转身往左走。
走了五十步，她停下。
前方是墙。
“又错了。”她自言自语。
但她嘴角还挂着笑。
铁擎天把凝影玉简塞进怀里，迎面撞上药尘子。
“怎么样？”药尘子问。
“稳得很。”铁擎天说，“一句话没多说，一句废话没讲。”
药尘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堆名帖：“这是他们留的。三个要招他入门，两个想联姻，一个想杀他。”
“谁？”铁擎天眼神一沉。
“我撕了。”药尘子慢悠悠说，“顺手写了句‘此人已婚，育有一狗’。”
铁擎天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写得好！阿宝知道肯定高兴。”
静修阁内，陈默盘坐不动，最后一缕神识归位。体表金纹一闪而逝，呼吸平稳。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夜色正浓。
食盒放在门口，旁边多了张纸条。
他伸手夹起，扫了一眼。
“三个想招你入门，两个想联姻，一个想杀你——我帮你回绝了。”
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药”字。
陈默看完，把纸条揉成团，扔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
然后闭眼。
阳火重新燃起。
第十三次循环，开始。
阿宝蹲在宗门大门口啃鸡腿，油滴在衣服上也不管。药尘子坐在石阶上，手里拨弄一堆名帖。
“我哥的影子真的能说话？”阿宝问。
“能。”
“那他有没有帮我抢吃的？”
“没有。”
“哼。”阿宝不满，“比我还能吃瓜，一点好处都不带回来。”
药尘子抬头：“但他带回了十几张名帖，慕容枫的承诺，林清雪的好感，还有整个东域年轻武者的注意力。”
阿宝眨眨眼：“所以呢？”
“所以，有些人坐着不动，也能让世界围着转。”
阿宝听不懂，但觉得有道理，继续啃鸡腿。
静修阁内，陈默的右手忽然抽动一下。
像是在数，还剩几天。
三天后就是末世降临的日子。
可就在这时，窗缝里飘进来一张纸条。
纸条是用普通黄麻纸写的，边缘烧焦，字迹潦草。
上面只有一句话：
“时间错了，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