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至诚的目光回到了沙盘中央,那里代表着楚岳亲率的四十万朝廷联军核心。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至于中路,楚岳亲率的四十万大军…”王至诚的声音斩钉截铁,“此路,由我率大军迎击!”
帐内微微一静。
虽然众人早有预料,但听到王至诚亲口说出,仍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楚岳虽道基受损,但毕竟身合国运,实力依旧恐怖,其麾下四十万大军更是汇聚了朝廷最后精华以及众多将门私兵、江湖高手,绝非易与之辈。
王至诚继续道:“我所率中路大军,将以我麾下边州精锐为骨干(包括之前的收俘),汇合各省中愿随我出征的忠勇之士,以及各地前来投效的义军、将门,兵力虽稍逊,然我军众志成城,更有拨乱反正之志!此战,我当与楚岳,一决生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一往无前的决绝,瞬间感染了帐内众人。
“愿随大都督(王帅)死战!”江志宏、铁牛等心腹将领,以及雷豹等积极响应王至诚(有旧交情)的将领纷纷起身,抱拳怒吼,声震营帐。
王至诚点头,最后看向一直静立一旁,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赤水元君谢天欢的虚影(她并未亲至,而是以神魂投影参会):“元君,南域苗疆与海外高手(他们路途遥远,大军无法前来,只能是高手参战),行踪诡秘,擅长远程袭扰与诡异咒术,恐对我军后方及侧翼造成威胁。此事,还需劳烦元君。”
谢天欢的虚影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本座已调动赤水之力,必让苗疆蛊毒与海外咒术,难以逾越。至于那些零散高手,若敢现身,本座自会出手料理。小友可放心应对正面之敌。”
战略既定,众人再无异议。
很快,命令下达,庞大的边州讨逆联军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白兴业率领二十五万北疆联军,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迅速北上,抢占各处险要关隘,构建防线,准备迎击草原帝国汹涌而来的洪流。
他的军中白幡尚未撤去,更添一股悲壮与决死之气。
崔琰则手持戒尺,坐镇中军,率领十五万西线联军西进。
他并未急于求战,而是稳扎稳打,凭借浩然正气领域,步步为营,如同坚实的堤坝,准备迎接西域沙暴卫士那荒寂力量的冲击。
而王至诚,则整合了二十余大军,以驮山营、部分边州军为核心,辅以各省精锐义从、上次大战后的收俘,在上次朝廷大军大败之地的基础上再次前进了五十余里,摆开了决战的阵势。
三路分兵,各镇一方!
最终的决战,即将在这三条战线上,同时爆发!
这场投入总兵力超过百万,决定大楚皇朝乃至周边势力未来数十上百年气运的空前大战,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天下众生,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亦或是寻常巷陌,无不将心弦系于此战之胜负。
阴阳神山,观星崖。
诸葛明落后李无极半个身位,立于崖边,望着远方那即便相隔千里,依旧能隐约感受到的肃杀之气与紊乱天机。
“三路分兵……王至诚此子,魄力不小。”诸葛明轻摇羽扇,语气带着惊叹,“以弱势兵力(指中路)正面迎击楚岳核心,将最强的草原骑兵交给哀兵状态的白家,将诡谲的西域联军交给善于守正辟邪的崔琰……此等安排,可谓人尽其才,地尽其利。只是……中路压力,未免太大了。”
李无极双眸之中阴阳二气流转,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三处战场上空隐约的气运纠缠。
他缓缓道:“压力即动力。王至诚选择中路,非是逞强,而是他必须亲自面对楚岳,了结这段因果。此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更定未来数十年之天下格局。至于压力……你看那中路气运,虽看似被楚岳龙气压制,却隐有一股不屈不挠、破而后立的锋芒内蕴。此子……或许又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他顿了顿,看向诸葛明:“先生以为,此战胜负几何?”
诸葛明沉吟良久,最终苦笑道:“天机混沌,难以测算。若按常理,楚岳汇聚内外之力,胜算当在七成以上。然王至诚此人,最擅长的便是打破常理。加之楚岳国运已损,道基有瑕,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变数太多,明不敢妄断。或许,正如道兄所言,唯有静观其变。”
李无极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那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期待的并非某一方的胜利,而是这场大战能否催生出更精彩的“变数”,为他未来冲击更高境界,提供更多的“资粮”。
江南水乡,某处繁华城镇的酒楼内。
说书人唾沫横飞,讲述着边州大战的种种传闻,台下食客听得如痴如醉。
“听说了吗?王镇国又要和那个篡位的八贤王决战了!这次规模更大!”
“可不是嘛!据说咱们江海省的兵都调过去了!还有西川的蛮子兵(指山地兵),凶得很!”
“唉,只希望王镇国能赢啊!那个八贤王引草原蛮子和西域胡人进来,这不是祸害咱们自己人吗?”
“是啊!要是让草原蛮子和西域胡人打进来,咱们还有好日子过?还是王镇国和皇后太子这边靠谱!”
“可我听说朝廷那边兵多将广,还有好多高手……”
“怕什么!王镇国可是文武曲星下凡!一定能赢!”
……
普通百姓或许不懂高深的武道魂道,也不清楚复杂的政治博弈,但他们用最朴素的观念判断着是非。
楚岳引外兵的行为,彻底失去了民心,而王至诚和皇后太子代表的“正统”与“抵御外侮”,则赢得了广泛的同情与支持。
南海之滨,某处隐秘的洞府。
一位周身环绕着淡淡水汽的老者缓缓睁开眼,望向北方,喃喃自语:“谢天欢……你终究还是彻底踏出了赤水流域。是为了那个叫王至诚的小子吗?此战之后,无论胜负,这天下神魂界的格局,恐怕都要改写了……老夫,是否也该出去走走了?”
他感受到了赤水元君那毫不掩饰的强大气息,心中波澜起伏。
北地雪山,一座孤峰之上。
一位身背巨剑,气息如同万载寒冰般冷冽的独行客,遥望边州方向,眼神锐利:“独孤无我……你竟然败了,还死得如此……也罢,待此战落幕,我当亲赴边州,看看那王至诚,究竟有何能耐,能否接下我这‘冰魄寒光剑’!”
他被迟来的独孤无我陨落的消息所震动,将王至诚视为了必须挑战的目标。
一些隐藏极深、与世无争或有特殊图谋的古老存在,也因这场大战而蠢蠢欲动。
天下风云,因这一战而汇聚。
众生百态,因这一战而显现。
无论是超然物外的圣地,还是忧心家国的百姓,亦或是各有算计的隐世高手,都将目光投向了北疆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所有人都明白,当边州的战火平息之时,一个旧的时代将彻底落幕,而一个新的时代,无论由谁主导,都必将在这片废墟上,轰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