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帐的油灯将羊皮纸照得透亮，林怡希的笔尖在“18%”上顿了顿，墨点晕开个小团，像颗刚冒头的芽尖。
对面草席上，阿木的呼吸平稳了整宿。他的指甲褪尽了青灰，手背上的蛛网血丝淡得像层纱，只是偶尔皱皱眉，像在梦里还惦记着沙柳林的圣心草。“昨夜敷了新膏，他睡了四个时辰。”王婶用沙棘杖拨了拨阿木的被角，沙粒从杖头簌簌落，“比15%时多撑了一个时辰——这‘十八分芽’，真顶用！”
张姐掀帘进来，肩上扛着半袋沙蝉粪：“避风洼的沙蝉粪肥堆成小山了！按你娘笔记说的‘粪肥三筛法’过一遍，根须壮得能缠石头。”小满怀里抱着阿囡，娃的手指戳着陶碗里的淡金膏体：“怡希姐，这膏比以前香，像阿娘晒的沙枣干！”
林怡希的目光落在囤货架上——新采的活圣心草叶背银斑比去年密了三成，沙芦根根须雪白缠着草茎，冰焰草灰罐又满了大半。“18%……”她轻声重复，指尖划过母亲笔记上那行朱砂字：「芽长一寸，进度一分。十八分芽，可破三代毒」。
18%的“芽”：共生比例的“黄金微调”
昨夜的“芽尖试验”是关键。林怡希按母亲笔记的“微调篇”，将沙芦根与圣心草的比例从“三比一”改为“三比一加半”——三份沙芦根吸尸气，一份圣心草汲精，再加半份沙蝉粪肥混煮。熬出的膏体泛着蜜蜡色的光，涂在阿木肺俞穴时，他的眉头竟舒展了，像卸下了千斤担。
“三比一加半！”王婶拍着大腿记配方，“上月用纯三比一，膏稠但略苦；加了半份蝉粪，不仅香了，阿木还说‘胸口暖烘烘的’！”阿依汗翻着试验记录：“加上小满新编的‘芽尖谣’，童音高了半度，药效又提了两成——轻症能压四时辰，重症延缓恶化两日，正好卡在18%的刻度上。”
可小满突然指着阿木的脚踝：“怡希姐，你看他的疹子！”——阿木脚踝上残留的青灰纹路虽淡，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擦都留道印子。“三代病毒会‘啃’老根，”张姐用冰焰草汁给他擦脚踝，“18%的进度，能稳住新毒，老毒得慢慢‘拔’。”
林怡希翻开笔记的“疫症拔根篇”，找到“老毒”条目：「老毒如枯藤，需活草鲜汁日日敷，辅以‘芽尖谣’震其魂」。她抬头看向帐外——沙柳林的活草仓里，新芽已长到寸许，叶背银斑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
芽尖危机：沙蚓尸的“断根计”
清晨的避风洼活草仓，新芽刚顶破沙土，就被一阵“沙沙”声惊动。
“是沙蚓尸！”沙七的沙枣核铲刚挥下，一条青灰色的“蚯蚓”就从沙里钻出来——它浑身长满倒刺，头部竟是丧尸的嘴，正往圣心草芽根里钻。“这畜生专啃活根！”阿依汗用冰焰草汁泼过去，沙蚓尸“滋啦”冒黑烟，却扭着身子往更深处的草根钻。
小满吹响蜜哨，沙婴尸们围在草芽旁唱“护芽谣”：“圣心芽，快长大，沙蚓坏，别咬它，蜜哨响，把你吓，芽尖尖，顶破沙……”歌声飘过去，沙蚓尸的动作竟慢了半拍。阿囡突然把沙枣核“小娃娃”扔向沙蚓尸——娃娃滚到它嘴边，竟发出“嗡嗡”的蜂鸣（那是小满用蜜虫幼虫养的“驱尸蜂”）。沙蚓尸愣神的瞬间，沙七的铲子劈下，冰焰草绳捆住其七寸。
“这虫管用！”王婶用沙枣核粉在草芽旁画“护根符”，“你娘当年护沙枣苗，也用这‘虫蜂阵’！”可刚画完符，沙七就喊起来：“看！芽根旁有卵！”——沙蚓尸钻过的地方，沙土里埋着几排米粒大的卵，泛着青灰色。
十八分芽的“囤货清单”
回到医帐，林怡希把“18%进度”的要素列在羊皮纸上：
核心：沙芦根三、圣心草一、沙蝉粪肥半（“三比一加半”黄金比例）；
辅助：冰焰草灰驱沙蚓、沙枣核粉画符护芽、蜜虫蜂鸣驱尸、童谣“芽尖谣”震毒魂；
局限：老毒需日日敷汁，新毒暂缓但会反复，活草田仅够采五回。
“咱缺的是‘活草田’的囤货量。”她对众人说，“避风洼的草刚够采五回，沙芦根也只够熬八次膏。得把‘活草仓’扩至两亩，再找个‘伴生泉’——上次沙鳄说沙芦滩深处有泉水，能养草。”
阿依汗翻开“水文篇”：“沙芦滩的‘月牙泉’！水凉味甘，你娘笔记说‘泉养草，草养人’。”
小满立刻点头：“俺去沙柳林抓沙蝉，用蜜哨引它们去泉边产卵，粪肥更多！”沙七扛起铲子：“俺带云种部落去月牙泉，专挖带花苞的圣心草！”
王婶把最后半袋沙枣核粉分成小包：“每包画‘囤芽符’，贴在新芽旁——你娘说‘芽符囤生气，符在芽就在’。”
张姐用冰焰草绳编了“护泉铃”，挂在月牙泉入口：“铃响则有兽，咱好及时赶。”
芽尖与“十八分希望”
傍晚，避风洼的活草仓飘起新谣。
小满带着沙婴尸唱“囤芽谣”：“圣心芽，囤芽忙，活草鲜，根连秧，十八分，不算长，心不慌，芽就香……”阿囡把沙枣核“小娃娃”放在每株新芽旁，用细沙盖住“小被子”。
沙七和云种部落扛着带花苞的圣心草回来，草叶上的露珠闪着银斑，比昨日亮了五成。
林怡希熬出新膏，给阿木敷上。这次膏体带着活草的清香和蝉粪的微甜，阿木的脚踝印子竟淡了些。
“十八分芽，能让他多活十日。”王婶抹着眼泪，“等进度到两成，就能拔老毒了。”
深夜，林怡希独自坐在活草仓外，看新芽在月光下舒展。远处传来沙婴尸的鼾声，混着小满的蜜哨，像首永远不会结束的“囤芽谣”。
她知道，18%的进度只是“芽”的开始，病毒可能还会迭代，材料可能还会短缺，但只要这群女人手挽手，用童谣当锄，用耐心当肥，就没有囤不够的“芽”。
风掠过新芽，叶背的银斑闪着光，像在说：十八分芽，是希望的新尺；心不慌，芽就永远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