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属于自己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晚瞥了一眼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木盒子，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流民和一脸懵懂的自己人。
“大惊小怪。”她淡淡开口，“股东分红，有什么好奇怪的。”
股东分红？
瘦子张着嘴，脑子里那根名为“逻辑”的弦，彻底崩断了。
哪家股东分红是撕开空间裂缝，用功德金光托着送来的？这排场，比十殿阎罗亲自下凡都大了！
“去，拿过来。”林晚对离盒子最近的剑心说道。
剑心点点头，收起了锄头，迈步上前。他每走一步，都无比警惕，浑身的剑意凝而不发。
然而，直到他的手触碰到那个木盒子，都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盒子入手，很轻，材质普通，就是凡间最常见的松木。
剑心将盒子捧了回来，递给林晚。
林晚接过来，放在腿上，随手就打开了盖子。
没有宝光四射，没有仙气弥漫。
盒子里，只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最上面，是一方巴掌大小的金色印章，印章底部刻着四个古朴的篆字——“功德无量”。印章旁边，是一本薄薄的，由某种黑色玉石制成的册子。册子下面，压着一张叠好的信笺。
瘦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当他看清那方金印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能感觉到那印章上所蕴含的，那种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天地规则认可的功德之力。这玩意儿，比他那个灰色算盘的来头，恐怕还要大！
林晚没理会那金印和玉册，径直拿起了那张信笺。
信笺上，依旧是血色的大字，但笔迹却恭敬了许多。
“尊敬的咸鱼基金会会长，林晚女士。”
“经我地府‘功德预算风险评估会’紧急磋商，并上报幽冥之主核准，我司一致认为，贵司所呈报的‘功德反哺及人道主义援助’项目，高瞻远瞩，意义非凡，乃是利在千秋，功在三界的大好事！”
“对于此前我司审计人员的短视与无礼，我司深表歉意！”
“贵司申请的追加预算，我司已全额批准！另，为彰显我司对本项目的重视与支持，特追加‘无上限功德信誉额度’，贵司可凭此信物，随时支取！”
“随信附上‘功德无量’金印一枚，此印乃地府最高荣誉信物，持此印者，可见官大三级，万鬼回避。另有《地府内部资源调配名录》玉册一本，贵司若有需要，可凭金印随时调用。”
信的末尾，盖着“十殿阎罗”的联合大印，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用鬼气画的笑脸，旁边写着三个字——吴能拜上。
瘦子看完信，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看手里的那份，刚刚还让他感觉要去送死的报告，又看看林晚腿上那方金光闪闪的印章。
所以，老板这根本不是去要饭，这是去收保护费了？
而且对方还把家底都给送过来了？
“老板……”瘦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狂热，“您……您这不是掘了地府的祖坟，您这是把他们祖宗的牌位都给请回来了啊！”
“常规操作。”林晚把信纸随手一扔，拿起那本黑玉册子翻了翻。
《阴兵鬼将租借流程》、《奈何桥优先通道使用指南》、《十八层地狱VIp参观券申请办法》……
她看得眼皮直打架，随手就塞给了瘦子。
“给你了，好好研究，再写一份三千字的‘地府资源商业化应用前景分析报告’。”
瘦子如获至宝地接过那本玉册，双手都在颤抖。
这哪里是册子，这分明是一座金山！不，是金山都换不来的通天大道！
“是！老板！”他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保证完成任务！”
林晚站起身，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好了，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指着那片已经恢复秩序，开始排队领物资的流民。
“周晟，安置工作不能停。”
“学生明白！”周晟大声应道，转身跑向营地，声音洪亮地指挥起来。
“胖子，晚饭加两个菜，庆祝一下。”
“好嘞老板！今天吃‘金榜题名饼’豪华版！”厨房里传来胖子兴奋的吼声。
危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变成了庆功宴。
瘦子抱着那本玉册和金印，冲回茶馆，他需要立刻，马上，为这些新到手的“资产”，建立一套全新的，跨越阴阳两界的财务模型！
张小辫儿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我以前觉得，跟着老板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现在我发现，跟着老板，是能混成天王老子啊……”
“……不光是混成天王老子，这简直是跟着一个移动的升级包、行走的经验丹啊！还能白嫖修为！跳槽？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就是老板身上最贴心、最帅气、撕都撕不下来的那块狗皮膏药！”
喧嚣渐渐平息，营地的工作在周晟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晚重新回到茶馆院子里的摇椅上，玄烨已经为她沏好了一杯新的热茶。
她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
“你早就知道了？”她问。
玄烨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拿起那方被林晚随手放在石桌上的“功德无量”金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印章的底部。
“这东西，不完全是地府的手笔。”他的声音很轻，“上面，有一丝天道初开时的气息。”
林晚睁开了眼。
玄烨将金印递还给她，眼底带着一丝笑意：“看来，不只是地府想给你投钱。”
“还有人，想让你这个甩手掌柜，多干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