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在低沉的机械嗡鸣声中彻底洞开。
门后的景象展现在林风五人面前——这是一间宽敞的控制室，墙壁上布满了闪烁着微光的晶体屏幕和复杂的操作面板。而在控制室中央，五道身影已经摆好了战斗阵型。
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脸上有一道从额头斜贯至下巴的狰狞伤疤。他身穿掠空商会的制式黑色鳞甲，手持一柄双手重锤，锤头隐隐有暗红色的能量流转。他身后站着四名同样装束的手下，两人持刀盾，两人握弩，弩箭上已经搭好了闪烁着幽光的箭矢。
“等你们很久了。”独眼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能从暗影噬星蝠爪下活着走到这里，有点本事。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风目光扫过对方五人。独眼壮汉的气息最强，大约六阶中期，其余四人都在五阶巅峰到六阶初期之间。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显然刚刚经历过战斗。
“掠空商会的人。”林风平静开口，“上面的溶洞里，那具尸体是你们的同伴？”
“那个废物？”独眼壮汉啐了一口，“惊醒了那畜生，死有余辜。不过也多亏他，让我们知道这条通道下面有东西。在这里守株待兔，果然等来了猎物。”
他舔了舔嘴唇，独眼中闪过贪婪：“你们身上的装备……是刚炼制的？品质不错。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战无极踏前一步，蚀灭斩风刀斜指地面：“想要我们的东西？凭你也配？”
“嘴硬。”独眼壮汉冷笑，重锤猛地砸地，“动手！”
他身后的两名弩手瞬间扣动扳机。两支幽光弩箭撕裂空气，一支射向林风眉心，一支射向苏晓晓胸口——他们显然看出苏晓晓是团队中最弱的一环。
萧辰的剑动了。
剑光如电，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射向苏晓晓的弩箭上。箭矢被一分为二，但断裂处爆开一团幽绿色的毒雾，迅速扩散。
“毒雾！”苏晓晓脸色一变，连忙屏息后退。
卡琳娜长剑一挥，圣焰化作一道火幕，将毒雾焚烧殆尽。但就在这片刻的分神间，独眼壮汉已经如蛮牛般冲来，重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卡琳娜。
“你的对手是我！”战无极横刀迎上。
刀锤相撞，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战无极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握刀的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独眼壮汉的力量远超预估，六阶中期的修为，配合那柄显然不凡的重锤，一击之下竟压制了斗战圣体加持的战无极。
“就这？”独眼壮汉狞笑，重锤再次举起。
但这次，他没有机会砸下。
因为林风动了。
在弩箭射来的瞬间，林风没有躲闪。他只是抬起了右手，混沌蚀灭气在掌心凝聚，化作一面巴掌大小的灰色盾牌。弩箭射在盾牌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冰雪落入沸水，瞬间消融、湮灭。
然后林风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瞬移，而是极致的速度。在独眼壮汉重锤举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一刹那，林风已经出现在他身侧，右拳轰向他的肋下。
拳未至，拳风已让独眼壮汉的鳞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休想！”独眼壮汉怒吼，左手松开锤柄，一掌拍向林风头颅。他竟是要以伤换伤，逼林风回防。
但林风没有退。
万化源眼早已看穿独眼壮汉的能量流动——这一掌看似凶猛，实则仓促发力，只有七成威力。而他这一拳，凝聚了混沌蚀灭气的全部爆发力，足以击穿六阶中期的防御。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林风的拳头结结实实轰在独眼壮汉肋下。混沌蚀灭气爆发，鳞甲瞬间崩碎，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独眼壮汉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整个人如破麻袋般横飞出去，重重撞在控制室的金属墙壁上。
而独眼壮汉那一掌，拍在了林风抬起的左臂上。混沌星纹甲爆发出刺眼的星纹，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林风只是身体晃了晃，左臂传来轻微的骨裂声，但在《不灭经》“脏腑如雷”的生机涌动下，伤势迅速开始愈合。
“老大！”掠空商会的四名手下惊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照面，六阶中期的队长就被重创。
“杀了他！”独眼壮汉挣扎着爬起来，嘶声吼道。他肋下的伤口处，灰色的蚀灭能量正在蔓延，阻止伤口愈合，甚至还在侵蚀他的生机。
两名刀盾手扑向林风，两名弩手再次上弦。但这次，他们没机会射出弩箭了。
因为萧辰和卡琳娜已经动了。
萧辰的剑如清风，无孔不入。一名弩手刚抬起手弩，咽喉就被剑尖洞穿。另一名弩手慌忙后退，却被卡琳娜的圣焰长鞭缠住脚踝，拽倒在地，随即被一剑封喉。
两名刀盾手配合默契，一人举盾顶向林风，一人从侧面挥刀斩向林风脖颈。盾牌上亮起土黄色的光芒，显然附带了某种防御符文。
林风看都没看斩来的刀。
他只是伸出右手，按在了盾牌上。
混沌蚀灭气如活物般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盾牌。盾牌上的土黄色光芒剧烈闪烁，然后如风中残烛般熄灭。紧接着，盾牌本身开始崩解、湮灭，从接触点开始，化作飞灰。
持盾的刀盾手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后退，林风的拳头已经穿过盾牌碎片，轰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巨响，只有沉闷的“噗”声。
刀盾手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前后通透。他低头看了看，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后软软倒下。
另一名刀盾手见状，肝胆俱裂，转身就想逃。但战无极已经堵住了他的退路，蚀灭斩风刀带着复仇的怒火斩下。
刀光过处，人头飞起。
控制室内安静下来。
只剩下独眼壮汉粗重的喘息声，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你……你们……”独眼壮汉背靠墙壁，捂着肋下伤口，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你们不是普通的探索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在这里等我们，是巧合，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独眼壮汉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林风也不逼问。他伸出手，按在独眼壮汉额头，混沌蚀灭气缓缓渗入。
搜魂！
这是《万化源诀》中记载的一种禁忌手段，强行读取他人记忆，但会对被搜魂者造成不可逆的神魂损伤。若非必要，林风不会动用。但眼下情况特殊，他必须知道掠空商会掌握了多少信息。
独眼壮汉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几息后，林风收回手，独眼壮汉已经眼神涣散，口吐白沫，显然神魂已毁。
“怎么样？”苏晓晓走过来，小声问道。
“他们是掠空商会第三探索队的。”林风整理着得到的记忆碎片，“七天前进入嚎哭峡谷，本来是想寻找另一处遗迹，但无意中发现了星辰净化装置的波动。他们队长，就是这个独眼，决定在这里设伏，看有没有其他探索队从这条通道下来。”
“那溶洞里的尸体……”
“是他们队里的斥候，探路时惊醒了暗影噬星蝠，没来得及逃出来。”林风顿了顿，“不过，他们能准确找到这里，确实不是巧合。”
他看向控制室角落的一台晶体屏幕：“掠空商会从某种渠道，得到了一份星火前哨的残缺结构图。虽然不完整，但标注了几个可能的入口位置。这里是‘第七入口’，他们原本打算从这里潜入前哨核心区，寻找星盟遗留的‘能量核心’。”
“能量核心？”战无极擦着刀上的血，问道。
“星火前哨的能源中枢。”苏晓晓解释道，“如果能控制能量核心，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前哨的大部分功能。看来掠空商会野心不小。”
林风走到那台晶体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星火前哨的局部结构图。虽然残缺，但能看出前哨分为三层——外围走廊区、中央控制区、核心能源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外围走廊区的一个节点控制室。
“结构图上还标注了什么？”萧辰问道。
“标注了几个危险区域。”林风指向屏幕上几个闪烁的红点，“这些地方，可能有‘守墓者’活动。另外，还标注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可以绕过大部分危险区域，直达中央控制区。”
他看向众人：“掠空商会的人已经死了，但他们的信息还有用。我们按这条路线走，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会不会有诈？”卡琳娜谨慎道，“万一这是他们布下的陷阱……”
“记忆不会骗人。”林风摇头，“独眼确实打算走这条路。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依赖这份地图。苏晓晓，你对照一下星盟的通用结构，看看有没有异常。”
苏晓晓走到屏幕前，推了推眼镜，仔细研究起来。片刻后，她点头：“路线基本合理，避开了常规的防御节点。不过……这里有个问题。”
她指向路线中段的一个位置：“按照星盟标准设计，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能量分流节点’，用来调节不同区域的能源分配。但地图上这里标注的是‘安全通道’。要么是地图错了，要么……这个节点已经损坏或被移除了。”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林风道，“大家抓紧时间休整，半刻钟后出发。”
众人纷纷服药调息，处理伤口。林风则走到独眼壮汉的尸体旁，从他腰间取下一枚黑色令牌——掠空商会的身份令牌，或许以后有用。
半刻钟很快过去。
五人离开控制室，沿着金属走廊继续前进。按照地图指引，他们需要穿过三条走廊，经过两个交叉节点，就能抵达中央控制区。
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墙壁上的照明晶石散发着稳定的白光，照亮前路。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在地的金属碎片，像是某种设备的残骸。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按照地图，应该直行。但林风在路口停下脚步，万化源眼扫视四周。
“怎么了？”战无极问。
“有血迹。”林风指向右侧走廊的地面。
那里有几滴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血迹延伸向右侧走廊深处，消失在视野尽头。
“不是人类的血。”苏晓晓蹲下检查，“能量残留很混乱，像是……某种傀儡生物？”
“守墓者？”卡琳娜握紧长剑。
“有可能。”林风沉思片刻，“地图显示右侧是死路，但血迹表明那里发生过战斗。要么地图错了，要么……有人在骗我们。”
他看向右侧走廊深处，万化源眼全力开启。在视野尽头，他隐约看到了一扇半开的金属门，门后有微弱的能量波动。
“过去看看。”林风做了决定，“小心点。”
五人转向右侧走廊，缓步前进。
走廊不长，约莫三十丈。尽头确实是一扇半开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明显的撞击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强行撞开。
门后的房间一片狼藉。各种仪器设备被砸得稀烂，金属碎片散落一地。而在房间中央，躺着一具残破的金属躯体。
那是一具人形傀儡，约莫八尺高，通体由银灰色金属构成。它的胸口被某种利器贯穿，核心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傀儡的四肢也有多处破损，像是经过惨烈战斗。
“星盟制式战斗傀儡，‘星卫三型’。”苏晓晓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实力相当于六阶初期，配备能量光束武器和近战格斗程序。看这损伤……是被更强大的力量瞬间击溃的。”
林风走到傀儡旁，伸手触摸破损处。伤口边缘光滑，一击贯穿，没有丝毫拖沓。而且，伤口处残留着一股熟悉的能量气息——
“是金鹏小郎君。”林风忽然道。
“什么？”战无极一愣。
“这伤口里残留的能量波动，和金鹏小郎君的气息很像。”林风站起身，环顾房间，“他来过这里，而且和这具守墓者发生了战斗。一击必杀。”
萧辰皱眉：“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比我们还快？”
“金翅大鹏族的速度冠绝同代，他又有星火前哨的情报，比我们先到不奇怪。”林风分析道，“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地图上标注这里是死路，但他显然知道这里有东西。”
他看向房间深处，那里还有一扇小门，此刻紧闭着。
林风走到小门前，万化源眼扫视。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有更强烈的能量波动传来。
“这下面，才是真正的路。”林风缓缓道，“掠空商会的地图，故意把这里标注为死路，是想让后来者绕远路。而金鹏小郎君，要么有更完整的地图，要么……他早就知道这里的秘密。”
他伸手按在门上，混沌蚀灭气渗入门锁。
咔哒。
门开了。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星辰之力从通道深处涌出，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林风瞳孔微缩。
这股气息，和盟约之书深处的那个混沌漩涡，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