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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村边缘的独门小院内,槿于静室中睁开了双眼。

她方才神游太虚,以灵识巡弋着此方天地梦境与现实的脆弱边界。一丝极其突兀、带着明显“缝合”痕迹的扭曲波动,如同污浊的墨滴,骤然侵入了她澄澈的灵台感知,将她从深定的状态中惊醒。

槿并未立刻动作,只是微微蹙起了那对远山般的黛眉。她身着素灰色的宽大道袍,袍角绣着淡淡的青莲暗纹,这是她平日修行时的常服。一头乌黑长发仅用一根降真香木簪松松挽就,几缕发丝垂落颈侧,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近乎透明。

作为此地默认的“幽冥使者”,或者说,是梦境与现实边界的看守者,槿对各类梦魇的气息早已司空见惯。生灵的噩梦,如同水面的涟漪,自有其生灭规律;游荡的“魇”偶尔汲取恐惧,也如野狗觅食,不足为虑。但方才那股波动,生硬、粗糙,充满了不协调的“模仿”感,仿佛一个不通人性的存在,在笨拙地学着人类编织恐惧,形似而神非,反而透出一种更深层次的诡异。

她起身,赤足走在冰凉的石板地上,无声无息地来到院中。小院不大,却布置得清雅脱俗,一角种着几丛翠竹,另一角则是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枝叶葳蕤,几乎笼罩了半个院落。夜风拂过,竹叶沙沙,槐叶簌簌,交织成夜的低语。

槿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老槐树粗糙的树干上,闭上双眼,将自身灵识与这棵连通地脉、亦能感应灵界的老树相连。顿时,那残留的梦魇痕迹,如同投入水中的影像,清晰地在她心湖中映现出来。

景象展开:一条熟悉的乡村土路,蜿蜒向前,两旁是夏日里郁郁葱葱的国槐,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天色是一种压抑的、雨前的铅灰色。两个青年——村东头张家的阿豪和李家的小斌,各自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单车,前一后,颠簸着行驶在路上。他们似乎在交谈,脸上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与归家的急切。

然后是小坡。两人费力地将车骑上坡顶。就在这一刻,画面陡然定格——路中央,背靠背站着两个身影。

那是两个身穿雪白婚服的女子。

婚纱是西式的,样式有些过时,却异常洁白,在阴郁的天色下刺目得诡异。头纱长长地垂下,遮住了她们的面容。她们站得笔直,僵硬得像两尊被精心打扮过的人偶,背靠着背,形成一个沉默而对称的诡异符号。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宾客,没有声响,只有这突兀的、不合时宜的“新娘”,静静地矗立在荒僻的乡村小路上。

“不是野生的梦魇,也非同道中人的术法,”槿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院中响起,带着一丝研判,“这气息……粗糙而强制,倒像是被驱使的‘魇’,在模仿某种恐怖意象。”

她“看”到阿豪似乎强作镇定,按响了车喇叭,而小斌已吓得脸色惨白。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就在两个青年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时,那两个“新娘”如同被擦去的粉笔痕迹,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梦境继续:两个年轻人惊魂未定,加速逃离,拐过弯,离家越来越近。然而,前方毫无征兆地涌起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能见度不足半米。雾中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极度的恐惧攫住了他们,尤其是小斌。慌乱中,他或许想起了乡野老人关于“脏东西”怕人骂的传说,竟扯开嗓子,用尽毕生所学的污言秽语破口大骂起来。阿豪见状,也虽不明所以地跟着叫骂。两个年轻人粗鄙却充满活人阳刚之气的骂声在雾中回荡,奇迹般地,那浓雾竟真的在骂声中迅速消退,转眼间晴空万里,月光皎洁。两人如蒙大赦,疯狂驾车向家的方向狂奔。

梦境至此结束。

槿收回手,睁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银芒。这梦魇的目的很明确——收集恐惧。那两个“新娘”的意象,旨在瞬间引爆极致的惊悚;而后续的浓雾与驱散,则更像是一种“测试”,测试恐惧的阈值,以及这方土地守护力量的反应方式。用骂声驱邪,虽是民间土法,却暗合“以阳刚正气冲散阴晦”之理,只是手段过于粗浅,恰好对付了这种同样粗糙的梦魇侵袭。

“魇,何时有了这等织梦的‘巧思’?”她轻声自问。

答案很快浮现。几乎就在她心念转动的同时,一阵更为清晰、如同琉璃碎裂般的细微声响,从村西头的方向传来,直接作用于她的灵觉。那是现实边界被强行撕开的痕迹!虽然微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恶意。

槿的神色凝重起来。事态比她预想的要严重。这并非偶然的梦魇游荡,而是有目的的入侵。

她转身回到静室,并未点燃灯烛,仅在黑暗中,熟练地打开一方置于墙角的古老樟木箱。箱内并无太多杂物,只有几件折叠整齐的衣物和几卷古籍。她从箱底取出一件深青色的长袍。袍子质地非丝非麻,触手冰凉,边缘用暗银色的丝线,以极其繁复的针法,绣满了细密的云纹、道家符箓、佛家真言以及儒家经句。这是她身为幽冥使者的法衣,平日深藏,唯有在需要直接干涉梦境与现实边界时,才会加身。

她褪去素灰道袍,换上这身深青法衣。袍服合身,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清绝,平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再次立于院中老槐树下,槿屏息凝神。她不需要设立法坛,不需要焚香祷告。这小院本身,她多年的修行本身,就是最强的仪轨。

只见她左手结道家之清净印,寓意抱元守一,沟通天地;右手捏佛家之金刚无畏诀,象征智慧通达,破除邪障;心中则默诵儒家“浩然正气”之篇章,以此坚定心志,邪不可干。儒、释、道三家之力在她体内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圆融流转,汇成一股中正平和却又深不可测的灵能。

“槐为媒,根通九幽;梦为引,神游太虚。”她声音清越,不高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周围的天地频率共振,“幽冥路,开!”

随着最后一句真言落下,她身前方的空间骤然荡漾起来,如同水波般扭曲、旋转,最终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之后,不再是熟悉的院落景象,而是光怪陆离、色彩扭曲奔腾的奇异维度——那是意识的汪洋,梦境的领域。

槿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身影没入那道缝隙之中。裂隙在她身后悄然闭合,小院重归寂静,唯有老槐树的枝叶,似乎更显苍翠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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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梦境领域的瞬间,现实的物理规则便彻底失效。

槿立于一条由无数破碎记忆和流动情感铺就的浮空小径之上。周遭是浩瀚无垠的虚无,其中漂浮着大大小小、色彩各异的光晕气泡,每一个气泡内部都光影流转,映照着一个个沉睡的灵魂所编织的梦境。喜悦的梦明亮温暖,恐惧的梦黯淡扭曲,平凡的梦则如同蒙尘的玻璃。

她略一感应,便找到了那两个缠绕着不祥黑色纹路的气泡——阿豪与小斌那被侵染的梦,如同被污秽墨水涂抹的珍珠,格外醒目。

槿没有去触碰或修复这两个梦境气泡,打草惊蛇并非明智之举。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循着那黑色纹路延伸的方向望去。那纹路如同丑陋的毒藤,蜿蜒扭曲,最终汇聚,指向这片梦境领域的更深、更黑暗之处。

她身形飘忽,如一道青烟,沿着浮空小径向前掠去。周遭的景象飞速变换,时而掠过孩童嬉戏的糖果城堡,时而穿过成年人焦虑构建的钢铁迷宫,时而绕过由深沉爱恋编织的瑰丽花园。她小心地避开那些无意识翻滚的欲望与恐惧的聚合体,不愿打扰任何无辜的沉眠者。

越往深处,正常的梦境气泡越发稀少,空间的规则也愈发脆弱和不稳定。色彩变得浑浊压抑,扭曲的幻象如同海底畸形的怪诞生物,在视野边缘蠕动。甚至能看到一些现实世界的景物碎片,如倒塌的墙壁、断裂的公路,以不可能的角度镶嵌在梦境维度之中,这是边界薄弱处的渗透现象。

最终,她停在了一片异常的区域前。

这里的梦境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暗紫色的、不祥的光芒如同脓液,从这些裂痕中不断渗出、流淌。而在无数裂痕的中央,悬浮着一个令人望之生厌的结构——

那是一个由无数噩梦碎片、扭曲恐惧和绝望情绪强行拼凑、黏合而成的巨大巢穴。它像一颗仍在搏动的丑陋心脏,表面不断波动,变换着各种恐怖的形状:时而凸显出狰狞痛苦的面孔,时而伸出无数挣扎的手臂,时而裂开布满利齿的巨口。浓郁的恶意与贪婪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污染着周围的梦境能量。

“魇巢。”槿心中默念,确认了先前的判断。如此规模的巢穴,绝非自然形成,必然有一个强大的核心在统御。

巢穴周围,数十只形态各异的“魇”像秃鹫般盘旋飞舞。它们大多保持着模糊的人类轮廓,但肢体扭曲,面容空洞或畸变,身上缠绕着与那两个青年梦中相似的“婚丧”气息——有的像哭泣的孝子,有的像僵硬的傧相,但更多的是那种身着扭曲婚纱或破裂礼服的“新娘”变体。它们秩序井然,如同某种邪恶仪仗队,不断从巢穴中飞出,携带着汲取来的恐惧能量返回,或者带着新的恐惧种子,投向远方那些尚算纯净的梦境气泡。

槿隐匿自身气息,藏身于一块漂浮的、如同凝固烟雾般的屏障之后,冷静地观察着这魇巢的运作规律。就在她试图找出其核心所在时,一股异常强大的波动猛地从巢穴最深处传来。

所有的魇像是接到了无声的指令,瞬间停止了活动,齐刷刷地转向巢穴中心,如同最忠诚的士兵迎接它们的君王。

在槿的注视下,一道尤为洁白、却也尤为诡异的身影,缓缓从巢穴那蠕动的表面浮现出来。

正是梦中那“新娘”的完整形态。

雪白的婚纱曳地,头纱精致,甚至手中还捧着一束枯萎的、不知名目的白色花朵。它的形态比其他魇凝实得多,几乎与真人无异,甚至称得上美丽——如果忽略那头纱之下,并非人类的面容,而是一片虚无的、令人心悸的纯白。

“梦靥新娘……”槿认出了这种基于对婚姻、承诺、命运联结等深层恐惧而诞生的特殊魇类。但眼前这个,身上散发出的,不仅仅是魇的原始恐惧能量,更有一股被强行植入、如附骨之疽般的阴冷晦涩的外力。它被增强了,被改造了。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梦靥新娘抬起的那只手上——一条细微却异常清晰、闪烁着不祥银光的丝线,从它那虚无的手掌中延伸出去,如同放风筝的线,穿透了层层梦境维度,没入无尽的虚空深处。丝线的另一端,传递来一种混合了人类意志与某种古老黑暗能量的气息。

“果然是被豢养、被操控的傀儡。”槿心中彻底明悟。这不是自然的魇群聚集,而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这片区域的侵袭。有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利用梦靥新娘作为媒介,高效地收割恐惧。

就在她试图追溯那银线源头,感知幕后操控者更多信息时,那梦靥新娘纯白的“视线”毫无征兆地、精准地转向了槿藏身的方向!

它“看”到了她!

没有瞳孔,没有眼神,但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冰冷、恶毒的意念锁定了。

下一秒,梦靥新娘张开了那片虚无的脸孔,发出了一道无声却尖锐无比的尖啸!

这尖啸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体和精神层面的冲击波。霎时间,所有的魇如同被注入狂暴能量的傀儡,眼中(或类似器官)爆发出猩红的光芒,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铺天盖地般向槿藏身之处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槿神色依旧平静,唯有眼眸深处寒光一闪。她左手道印不变,稳固心神;右手并指如剑,凌空虚划。一道清圣的光障瞬间在她身前展开,光障之上,佛家的“卍”字金光与道家的太极阴阳图流转不息,散发出净化与守护的力量。

第一批冲撞上来的魇,如同飞蛾扑火,在接触到光障的瞬间便发出凄厉的(精神层面的)尖叫,身体在清光中如同蜡像般融化、崩解,化为缕缕黑烟消散。

然而,魇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冲击着光障。黑色的潮水不断拍打着银色的堤岸,光障在连绵不绝的冲击下荡漾起剧烈的涟漪。槿能感觉到自身灵力的消耗在加快。

更棘手的是,那道源自梦靥新娘的、无声的精神尖啸并未停止,反而如同钻头般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识海防御。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扭曲意味的力量试图侵入她的心神,撕裂她的意志。

槿感到眉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根冰针刺入。身前的光障随之明灭不定,变得稀薄了几分。几只体型更大、气息更凶戾的魇抓住了这瞬间的破绽,嘶吼着撕裂了屏障,挥舞着由纯粹恐惧能量凝聚而成的、漆黑如墨的利爪,向她猛扑过来!

腥风扑面,带着绝望与腐朽的气息。

危急关头,槿并未慌乱。她心念电转,体内三家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速流转。她不再单纯防御,檀口轻启,清晰而沉稳地吐出一段儒家《正气歌》的篇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字字句句,并非寻常声音,而是化为了一个个实质般的金色符文,从她口中飞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星辰,环绕在她周身飞舞。这些蕴含着至大至刚、浩然正气精神的符文,对那些阴邪的魇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扑近的魇被金色符文触及,顿时如遭雷击,身上冒出嗤嗤白烟,惨叫着倒退,形体都淡薄了几分。

同时,她分出一缕神念,通过自身与现实中那棵老槐树的深层联系,向村庄周围所有的国槐发出了呼唤。这些老树,历经岁月,吸收天地灵气,本身就有一定的灵性,更是她多年来悄然布下的天然屏障节点。

通过槐树的“眼睛”,她看到现实世界仍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但村庄内外,道路旁、院落边,一棵棵或高大或婆娑的国槐,它们的叶片正在无风的状态下微微颤动,泛起只有灵觉才能感知到的柔和灵光。丝丝缕缕纯净的自然灵气与大地之力,跨越了现实与梦境的壁垒,汇聚成无形的溪流,向她所在的位置涌来。

得到这股生力军的支援,槿精神一振。她清叱一声,周身清光大盛,如一朵巨大的青莲在这黑暗的梦境维度中骤然绽放!磅礴的净化之力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轰然扩散!

剩余的魇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纷纷被震飞出去,实力稍弱者直接在清光中湮灭。就连那持续不断的精神尖啸也被这股力量强行打断。

梦靥新娘的身影一阵剧烈的扭曲、晃动,那纯白的“面孔”上似乎都出现了一丝裂痕,显然受了不轻的创伤。

槿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高度压缩的、融合了佛道两家净化之力的璀璨光束,毫不犹豫地射向梦靥新娘的核心!

那新娘似乎感到了威胁,它不再试图反击,而是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无形嘶鸣,猛地挥手,在身后打开了一道散发着更加浓郁黑暗气息的通道。它裹挟着残余的、数量已然大减的魇群,如同退潮般迅速没入通道之中,消失在巢穴深处。那道连接它的银色丝线,也在它消失的瞬间隐没不见。

槿没有追击。在这片被对方经营已久的巢穴附近,在情况未明时贸然深入,并非智者所为。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威胁的性质、源头(至少是间接源头)和规模,并给予了对方一次重创。

她静静地悬浮在原地,感受着周围逐渐平息的能量乱流。那魇巢虽然依旧存在,但光芒黯淡了许多,蠕动的速度也明显减慢。

是时候回去了。找到现实中的操控者,摧毁其与梦魇新娘的链接,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她再次划开梦境与现实的壁垒,一步踏出,回到了自己那安静、熟悉的小院。

天光尚未破晓,东方仅有一线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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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槿褪下那件深青色法衣,仔细检查着上面的损伤。有几处被魇的利爪撕裂,绣制的部分暗银符文也出现了断裂,灵光有所流失。她轻轻抚过那些破损处,眼中无喜无悲,只是小心地将法衣重新折叠收起,放回樟木箱底。

换上平日那身素灰道袍,她开始处理自身消耗的灵力和识海中因那精神冲击而残留的一丝寒意。她并不需要像普通修士那样打坐调息许久,儒家的“养气”功夫,道家的“抱一”法门,佛家的“禅定”修为,早已融入她的一言一行、一呼一吸之中。只是静静立于槐树下,感受着晨曦的微光与草木的生机,她的状态便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接下来数日,槿的生活看似与往常无异。她依旧深居简出,不与村民往来。但暗地里,她开始以自身的方式,悄然修复并加固着村庄的灵性防护。

清晨,她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她并不常弹奏完整的曲子,只是偶尔拨动琴弦,发出几个清越、悠远的单音。这琴音中蕴含着她以儒家“乐教”理念淬炼过的中正平和之气,能安抚心神,驱散阴翳,无声无息地涤荡着前夜那场激烈冲突以及残留梦魇带来的灵界涟漪。

午后,她或在槐树下诵读道藏,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或默诵佛经,心中观想智慧光明。字字句句,不仅是在温习经典,更是在将自身的理解与力量,化作无形的加固符文,融入小院的结界,并以此为中枢,悄然增强着与周边所有国槐的灵性连接。她不需要像寻常修士那般画符埋石,她的修行本身,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片区域最好的净化与守护。

然而,村西头那棵濒死的国槐,始终是她心头的一个结。那不仅是整个屏障最薄弱的一环,更可能是一个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坐标”或“通道”,用于引导那股外来的黑暗力量。

这日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槿终于起身,并未走正门,身形几个闪烁,便已悄无声息地来到村西头,立于远处,凝视着那棵半枯的老槐。

在普通人眼中,这或许只是一棵生病濒死的树。但在槿的灵视里,这棵树的生气正在被一股盘踞在根部的、粘稠如沥青的晦暗之气不断吞噬、侵蚀。那股晦暗之气的气息,与梦境中那梦靥新娘身上的外力,以及那根银色丝线带来的感觉,同出一源。

她能看到,有微不可见的、带着污秽能量的“丝线”,正试图从这棵树的枯萎处延伸出去,如同蛛网,想要连接更远处的生灵,或许目标就是那个被写了生辰八字的阿豪。

槿没有靠近,也没有任何大的动作。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如同与周围的暮色融为一体。然后,她开始默诵《金刚经》。没有声音发出,但强大的意念携带着经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般若智慧之力,如同无形的浪潮,精准地、集中地冲击向树根下的那团晦暗。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只有她能感知到的碎裂声,仿佛某种玻璃器皿不堪重负地崩解。那埋藏陶罐上的诅咒符印,在这至刚至阳、能破一切邪见的佛法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瓦解,化为无形。

盘踞在树根处的晦暗之气失去了核心支撑,开始剧烈地翻腾、扭曲,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在天地之间。虽然老槐树本身因元气大伤,无法立刻恢复生机,但那个不断散发污染的“病灶”,已被清除。

做完这一切,槿转身,身影在渐浓的暮色中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她不会去告知村民树下曾埋有何物,也不会去追查那生辰八字的具体指向,更不会去张家询问阿豪是否与人结怨。消除邪祟,维护此方安宁,是她的本分,是她的“道”。而人世间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只要不波及灵界秩序,她便无意介入,也无需介入。

回到小院,月光已然洒下。槿在槐树下静坐,心神沉静。

梦魇新娘虽被击退,魇巢虽受创,但并未根除。那条连接着幕后操控者的银色丝线,如同毒蛇的信子,依然潜伏在暗处。接下来,她要做的,是找出那个隐藏在现实世界中,操控“梦靥新娘”、试图在此地散播恐惧与混乱的元凶。

这不再仅仅是为了守护村民一夜安眠,更是为了维护梦境与现实边界的秩序,践行她作为幽冥使者的职责。

月光如水,流淌在她平静而坚定的面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她的战场,从来不在喧嚣的人间烟火之中,而在那光影交错、真实与虚幻的边界之上,在她所守护的,这片土地的寂静睡梦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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